第十二章 拜佛遇貴人,慧眼識奸賊(下)
“我佛教經達摩祖師傳入,至我慧可①已歷八代。六祖慧能之後,我禪宗大盛,已成為中土第一大教,繁榮如此,世人多是信徒。”方丈緩緩道出。
“這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佛徒。”王保國不太明白老方丈的意思,出口詢問道。
“佛教大興,道教大消,現在已經有人開始主張抑佛了。我看你根骨奇佳,面貌奇異,千年難得一見呀。我將經卷送給你,就是希望你能記住佛家對你的盛情,日後佛家興衰就繫於你一身了。”
“我根骨奇佳,面貌奇異?”王保國很是驚愕,然後狂喜,這倒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誇自己,還是出自高僧的口中,難道我真的是上天眷戀的幸運兒?“方丈你的意思是,我乃人中龍鳳?那我以後豈不是要飛黃騰達。
方丈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
“不是飛黃騰達,難道是多妻多妾多子孫?恩,假如是這樣那倒也好。”王保國覺得老婆多倒也是一件好事。誰知老方丈還是搖搖頭。
“還不是,那就是多福多貴多奇遇?”
老方丈還是搖搖頭。王保國可是忍不住了。問道。
“方丈你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我根骨奇佳,面貌奇異,千年難得一見嗎?”
“你是千年難得一見,不過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龍鳳,而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奸臣逆子。”
“啊”王保國驚訝的叫了出來,隨即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千年難得一見就出了這麼個東西是吧。那你還把佛教興盛寄托在我身上?”
“老衲寄託的不是興盛,是興衰!佛祖告訴我,佛教面臨大劫,可能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儘管天意不可違,我還是盡一下最後的挽救吧。”方丈十分無奈,說完這些似是衰老了幾十歲,隨時都可能仙去的樣子。
“你剛剛還說看不出三皇子的事,現在又說天意,誰知道真假呀?”王保國十分不滿,任誰被人說成奸賊都會不爽的。
“本來是看得清的,可是前兩日忽然看不清了。本來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你來到山上,才明白……”
“才明白弄得天機晦澀的原來是你。”方丈的眼睛忽然張開露出點點精光。那駭人的眼光讓人不敢逼視。王保國覺得這裏太不安全了,還是先走的好。告辭道:“那個,方丈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那我就不麻煩你了,你好好歇息,我這就走了。”說著不等方丈有反應竄門而出。
王保國回到他的房間,進了被子卻怎麼也睡不着。方丈將這件血經交給自己,自己又應該如何處置它呢?三皇子的前途,老和尚看不透,要不然恐怕方丈就交給徐況了,他交給自己讓我欠他個人情,那我還是不要交給三皇子好了,就連老方丈也不看好他。可是不交給三皇子自己也是不能直接獻給皇上的,我若是直接獻給皇上,必會遭到三皇子的記恨的,就是徐況恐怕也會與我絕交,看來只有交給一位能夠保住自己,能對抗三皇子的傢伙了。
王保國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頂着兩個黑眼圈,看到徐況,徐況也是如此。看來在這佛門清凈地,卻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清靜的。眾人坐好后,發現方丈沒有出來,一個小沙彌趕快跑去找方丈,不一會外面傳來震天的哭聲,先前的小沙彌哭着跑進來,大嚎:“方丈圓寂了。”眾人大驚,昨天方丈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圓寂了?紛紛跑向後屋。只見方丈盤坐在榻上,並沒有什麼異於平常,如果不是周圍圍着一圈正在嚎啕大哭的僧侶,誰也想不到昨日仍精神矍鑠的方丈已經仙去了。
雲隱寺的僧人們按照老方丈生前的囑咐即時火化,王保國一干人等也在寺院內待了半天。到了中午便在王保國的提議下下了山去。路上徐況向王保國問道:“王兄何必如此着急。留在寺里為方丈老人家年上幾句經也是好的,聊表寸心。”
“我們留在那裏什麼忙也幫不上。不如下山趕路。一朝謝世,萬事瞭然。方丈不會責怪的。”
“是呀,人誰無死,如空嘩然。料想方丈老人家不會介懷。只是一代高僧就此溘然長逝,世間又少了一位智者了。”
“徐兄此言差矣。”王保國糾正徐況道。“此間死了個和尚,焉知不是西天添了位如來。”
“王兄此言得之。”徐況為王保國的話所開解,心情恢復了一些,向王保國抱拳道,“王兄,高僧圓寂,我當快馬回去向皇上稟報,就此告辭。王兄一路多保重。”徐況說著將一個包袱遞給王保國。
王保國料想裏面是一些錢財,也不學小兒女惺惺作態,收下包袱,向徐況拜別。臨去時忽想起一事,有轉過身子,將腰間的寶劍解下,雙手遞與徐況,道:“前日收下徐兄所贈的寶劍,今天始終是不能隨徐兄同行了,不如徐兄就將寶劍收回吧。”王保國如此說,卻是李思見了着寶劍,看出了此劍不凡,王保國覺得還是還給徐況的比較好。
“王兄,為何如此,難道是想與我絕交嗎?”徐況勃然大怒。
王保國不明所以,只是還一把劍不必這麼動怒吧,可見徐況如此盛怒,解釋道:“此劍太貴重,我只怕辱沒了它。”
“肝膽一古劍,波濤兩浮萍。王兄昨日還說相逢就是有緣,收好此劍,我和孫兄告辭了。”說著,徐況和孫亮已上馬離去。
王保國望着二人快馬揚起的塵埃,嘆氣不已。五小姐在一旁看着有些不明白,向王保國問道:“你為什麼要嘆氣?那個徐況對你倒是挺好。”
“嘆氣是因為要分別,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一天之內既喜又悲,太諷刺了。”王保國有着心事,說話中帶着絲絲的擔憂。
“你可以和他一起去京城啊,說不定可以當上大官,光宗耀祖。”五小姐還是不明白王保國為何一再的拒絕徐況,連飛黃騰達的機會也要放棄。在五小姐心中能當官是最好的。
“你知道最難還清的債是什麼嗎?”王保國問完,不等五小姐回答便自顧自的說道,“是人情債。”說完不等五小姐再問,便驅馬上路,五小姐不明所以,只是跟上,從王保國的臉色,五小姐猜測或許我真的不了解他。
王保國的確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五小姐不會明白,所以他沒說,反正說了五小姐也不懂,再說男人的事何必讓一女人跟着操心。五小姐對他有意思,他憑藉多年的泡妞經驗知道,五小姐既然在他一無所有之時跟着他,那他就要給她一個安逸的生活(但是王保國沒料到的是他最終是要讓五小姐傷心地)。或許在五小姐心中,王保國能取得一個功名,隨便當個官就能讓她滿足,但是對於沒有忠君思想的王保國又何甘屈居人下,要當就要當最大的,因此煩心的事王保國是不會對五小姐說的。李思一個悶葫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李思跟着他不過是因為李思對他爺爺的一種尊重,尊重那份遺言,又或許是借王保國逃出那個困住他多年的牢籠,李思的心思如同他的名字——你思。你只能揣測卻不能確定,這是一個讓王保國不安的地方。因為不了解,因為不肯定,他就不能放心。李思的志向是封侯,這是他說的,假如王保國不能讓他有封侯的機會,李思會不會改換門庭,也是難說的,因此王保國手中並無可以完全相信的人。
至於說徐況,從徐況對三皇子的事上心的程度來說,徐況絕對是堅決的三皇子擁護者,但是王保國既無功績又無孫亮一樣的關係,跟着三皇子,勢必會得罪三皇子的對頭,若是那人決意除掉自己,想必三皇子也護不了自己多少,因此只好拒絕掉。但假如在地方上有了功績,或是有一支自己的人馬,任誰動自己也好考慮一二的,而娶了五小姐,在地方上發展一段時間,再去京城,想必哪個也會重視起自己來。
懷着滿腹的心思,王保國只想快些到達楊威鏢局,解決張管家的事,畢竟這個張管家似乎很欣賞自己,從五小姐對張管家的態度來看,張管家在楊威鏢局的地位一定是低不了的,假設張管家回到楊威鏢局,那對王保國來說,會是非常有利的。因此張管家是非救出來不可的。打定了主意,王保國騎得更快了。
王保國這邊十分着急,徐況那邊也是如此,對於徐況來說,這次的任務完成的簡直是糟透了,除了孫亮因為小時候的情誼隨他一起入京外,到雲隱寺求血經的事,只得事與願違。本來雲隱寺的慧可法師挺看好三皇子的,已經答應將血經交與三皇子,但不知為何這次來慧可法師卻並未將血經交與他,只是託詞出家人不參與世俗爭鬥。現在慧可法師圓寂,皇上那邊就再無人替三皇子說話,三皇子的宮廷之爭將會艱難異常,甚是被動。只怕大皇子又會生出許多事端,此時也只有儘快回去將慧可法師圓寂的事告於三皇子,想想對策了。而王保國這人徐況卻是看不透,正因為看不透所以他才如此看重王保國,只希望這次賣給他個人情,能讓他投靠三皇子吧。
①慧可本為禪宗二祖,本文設定為八祖,望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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