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威逼利誘
很快,楊大膽給夥計大元帶到趙夏等人面前,看到這麼大的陣勢,楊大膽吃驚不小。
趙夏將他們遇到賊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問道:“這戶人家有何特別之處?”
楊大膽仔細回想了會,“先生你那麼一說倒這是有些特別的,那戶人家姓柳下,比俺家還早在這安家。有個孤寡的老太,他們家那個小子,說是在城中幫工,卻沒有人見過他在城裏做什麼活計,他們那戶人家還不太跟鄉里的人串門啥的。”
“那他家的小子叫什麼名字?”俞甘好奇地問道。
“柳下惠。”
“什麼!”趙夏叫出聲來,“這個是名字還是綽號?他怎麼不叫魯男子!”
“是叫柳下退啊,雖然俺叫得不多還是記住了。”楊大膽摸摸腦袋,對趙夏的反應感到奇怪。
再聽了一遍后,趙夏才知道,原來是楊大膽燕地口音問題,那個嫌疑犯叫做柳下退。雖然如此,但這個名字也是夠怪異的。轉念一想,柳下退跟市井上那飛賊“倒退”,名都有一個退字,還真說不定有聯繫。
二十多號人悄悄圍住大元說的那間民宅,十個手腳靈活的夥計在工具的幫助下攀到房頂,這種民宅本就低矮,就是趙夏跟司馬見的身手,不藉助工具也能攀上去,更何況是熟知地形的飛賊了。
民宅的門窗都有人持棍守着,不論飛賊從哪冒出來,他們就發信號一擁而上。
安排好一切后,趙夏頭號手下俞甘親自去拍門,他準備着隨時暴退,然後陪着後面的人逮住飛賊,想到身後有趙夏和司馬見、楊大膽等人照應,他底氣也足了許多。
“咯吱吱!”木板門打開,探頭出來的是個五十上下的婦人,“你們找誰?”
“咱們是柳下退的熟識,今個找他來喝酒。”俞甘笑道。
老婦人搖搖頭:“他出去了,你們下次再來吧。”
這婦人撒謊!趙夏、司馬見等人頓時更加肯定了有問題,因為盯梢的夥計說那個柳下退沒有出過屋子。
“嘭嘭嘭!”那婦人拍了拍門板,“你們瞧這門也腐了,不知何時才能換新門。”
趙夏等人都為這句話摸不着頭腦,司馬見最先反應過來,身子竄進屋內。
“竟然是暗語!”趙夏隨即反應過來,他並沒有跟司馬見一起衝進屋內,而是緊盯着那婦人。
屋內一陣器具碰撞的聲音,那婦人臉色緊張,顯然十分關心屋內的情況。
司馬見衝進屋內時,立即聽到左邊裏間有聲響,他踢開房門就看到一個人影,正推開個木箱,貌似要鑽進漆黑的一個地洞中。
司馬見搏擊交戰經驗豐富,想也不想就像上次一樣,拔出劍鞘甩過去。他膂力不小,要是被擊中不說受傷,行動肯定會遲緩。
那黑影聽到聲響立即放棄了鑽進洞中,他就地一滾躲開劍鞘,接着兩腳一蹬滾到矮床上,身子毫不遲疑地撞到牆上。
矮床邊那塊牆壁居然一撞就開,黑影就勢滾出屋外,留下乾瞪眼的司馬見。
“這邊有人出來啦!”附近屋頂觀望的夥計大聲叫喊起來。
附近守着的十個夥計圍了上去,甚至有人看去了那賊子的面目,卻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
情況緊急,那飛賊這次不用起跑加速,他屈膝躍起,雙腿在牆上蹬了一次,雙手就帶着身子攀上了屋頂。
“好賊子!”伏在旁邊屋頂的俞甘大叫起來,他跟八個夥計手持竹竿,可以掃中攀牆走壁的飛賊。
飛賊吃了一驚,但並沒有慌張,因為他相信自己在屋檐上的技藝。
“賊子休逃!”尾隨而來的司馬見藉助預先準備好的竹梯,快速登上屋頂。
但那賊子的動作更快,接連躲過兩根竹竿的橫掃,身子靈活得像猿猴,兩個起躍就要突破俞甘幾人的竹竿攻擊範圍。
飛賊間不容髮地從俞甘等人身旁鑽過,快得讓他們來不及調整竹竿的攻擊方位。
就在飛賊信心滿滿地要突破包圍時,他腳下一滑險些跌倒。
原來屋頂塗上黏滑黏滑的東西,要不是飛賊身子極其靈活平穩,肯定要摔一跤,但饒是如此,他的身形也是踉蹌了下,行動滯緩下來。
“叫你跑!”俞甘帶頭拋出了一個個竹筒,裏面盛滿了草木灰。
飛賊躲過一個個竹筒,但草木灰瞬間傾灑出來,不僅嗆鼻還蒙蔽了他的視線。
呼呼聲四起,屋上屋下十多道繩子拋出,目標都是那身形停下來的飛賊。
那飛賊端的了得,在屋頂依舊能連滾帶爬地躲過那些繩套,彷彿不用看也能辨別出屋頂的大致方位。
飛賊輕喝一聲,發足力氣躍起,沖向另一間屋頂。只要跳到那間屋頂他就能擺脫屋上的追擊。
屋檐上只有輕輕地震動,飛賊的身子穩穩噹噹地落在屋頂上,但一道繩索尾隨而至,恰好套住他半個身子!卻是司馬見甩出的繩套!
司馬見死死拉住繩子,猛地往回收。
那飛賊反應不慢,順勢往回走兩步,身子徒然緊縮,竟然瞬間就解開了繩套!
但司馬見投出的繩套並非沒有作用,這一會滯緩了飛賊的行動,屋上屋下的繩索、草木灰、竹竿再次往飛賊身上招呼。
“啊呀!”飛賊一聲痛呼,他左腳被竹竿掃中,身形變得更加遲緩。
緊接着五道繩套將飛賊從不同方向套住,司馬見更是躍到那間屋頂上,一雙大手死死地按住那飛賊。
看到飛賊被擒,那婦人哭出聲來,“都說做這一行的沒有善終,早知道就不該讓退兒走上他爹的老路。”
“這麼說你們家是世代為盜了?”趙夏不無驚奇地問道,盜賊世家還真是不多見。
那婦人面有悲色道:“先生您不是官差,為何要為難我兒?”
“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兒子犯案多了,又沒有人罩着,自然會遇到不該得罪的人。”趙夏指向司馬見,“他偷了那位壯士的財貨,受點懲罰是應當的,至於報官嘛,嘿……”
那婦人邊思量着趙夏的話,邊跑過兒子那邊,只見飛賊被五花大綁,因為先前那一下縮身,司馬見特意讓那些夥計將他捆得像粽子一般。
“我兒……”那婦人哭啼着撲到飛賊身旁,但被兩個夥計隔開。
“你們莫要為難我老娘!”飛賊失聲大叫。
趙夏走上前,“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當然不會為難你母親,不過前提是你將司馬大哥的財貨交出來。”
“在村裡東邊高坡三棵槐樹下埋着,尚未來得及出手。”飛賊有些頹然道。
“俞甘你和司馬大哥帶幾個人去取貨,再將這飛賊帶到屋裏再說!”趙夏看周圍聚集起一些鄉民,這一次鬧的動靜也夠大了,於是吩咐着將人帶到屋裏去。
兩刻鐘后,司馬見跟俞甘等人回到飛賊的屋裏,帶回來的有兩個小箱子,都是司馬見押運來咸陽的貴重財貨。
“柳下退?倒退?盜退!”趙夏臉上滿是笑意,他想不到竟然有人的名字跟柳下惠差不多同音,而且職業還是個飛賊。
“你待怎麼樣?”飛賊柳下退倒也硬氣,毫不畏懼地跟趙夏對視。
“司馬大哥你看怎麼處置這飛賊?”趙夏將這個問題拋給了司馬見。
司馬見捏緊劍鞘,他是十分痛恨這個差點讓他失信的飛賊,恨不能當場拔劍將其刺死。但如今已不是列國時代,大秦律法嚴酷,隨便殺人可是重罪,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也隱瞞不下去。
“交由趙兄弟你送官去吧。”司馬見說道。
“不行吶,退兒是柳下家的獨苗,求兩位先生放過他吧……”柳下退的母親跪在司馬見面前哭啼道。
那婦人哭得真切,司馬見眉頭緊皺,顯然見不得這樣子哭啼。
“《秦法●賊律》中有載,盜竊百錢以上即可判處戍邊之徒刑,而你柳下退僅這一次就盜竊不止萬錢,判個腰斬也不為過!”趙夏言語生冷,給柳下退母子一種壓迫感。
趙夏心說為了收服你這飛賊,自己不得不做會惡人了,於是接着道:“而對盜竊之罪知情不報者,判個三五年的舂刑也不重了。”
柳下退臉色劇變,顫聲道:“我償還你博舍的損失罷了,你休要為難我老母,她啥也不知曉!”
“如果你被判了死罪,那為娘的還怎麼活?”那婦人不住哭啼。
“哎,人誰無過呢!先賢連十惡不赦之徒都能度化,我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行。”趙夏突然語調一轉,直接道:“但你一直為盜也不是辦法,看你還有些手藝,不如到我博舍幫工,做正經事怎麼樣?”
柳下退長嘆一陣,“罷了罷了,先前打賭就輸給了你,做你僕役隨從也不冤枉。”
“做夏少的馬仔怎麼委屈你了,多少人爭着做呢!”俞甘顯然對他那副勉強的樣子不爽。
趙夏倒是知道,像柳下退這樣有一技之長的人,一般不會甘心淪為他人鷹犬,但如今被自己抓住了把柄,又有老母牽絆拖累,才不得不屈從於自己。
“不過今後咸陽城就再也沒有‘倒退’這個人了,只能有川岳博舍的夥計柳下退!”趙夏心中樂開花,這個柳下退單是那一手博戲技藝,就十分的高明,還有那輕身功夫,絕對是混市井的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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