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劍斬長蛇本初淚

盟軍雖結成長蛇陣，卻失了進取之心，只待董卓出關破敵。wWw.董卓來到虎牢關的第五日，全軍上下已經做好了破陣的充分準備。

“朗兒，可知道董卓為何延遲了三日出關？”曹操看見虎牢關上旌旗頻繁調動，對身旁曹朗道。

“請父親指教。”曹朗略一思考沒有答案。

曹操輕笑一聲，“虎牢關雖與洛陽不遠，但兩日內趕到未免太急。這一急便會傷到行伍離合，故此要在虎牢關多休息幾日，整備全軍。”

曹朗聽了個清楚，卻沒想明白，“此常理也，父親為何有疑？”

曹操輕笑道，“你行為處事頗有得道之處，唯獨這兵法韜略有些不足。我們於虎牢關外大擺一字長蛇陣便是以守為攻，董卓行軍卻為何求急不求穩？你再思之。”

曹朗稍一思考，“障眼法么？他這是為什麼拖延這些時日？”

曹操輕輕一笑，“你說的不錯。董卓急行軍卻是有意拖延時間，此乃瞞天過海之計。從第二日起，關內的旌旗就開始有些鬆動，怕是已有了破陣之法正在操練罷了。此間，我發覺唯獨那桿“徐”字大旗常立於關上，未曾有動。這徐姓的將軍只怕不再關內，你可知是何人？”

“嗯，董卓軍中，可數的徐姓將領倒有不少，出類拔萃着只有徐榮一人。徐榮此人熟通兵法，用兵謹慎。董卓於涼州時着其守備羌人，於并州時守備匈奴人。每每外地進犯，徐榮皆依託有利地形，打了不少精彩的伏擊。”

曹操輕輕點着頭，“徐榮好山地戰，此番守城戰必非其所長，故有他用。我要你即刻找出他的位置，請君入甕！”

曹朗目中寒光一閃，“父親放心，兵法韜略孩兒不能助父親，此等事情卻不會讓父親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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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軍的開銷着實龐大，冀州韓馥早言手下兵弱難堪大敵，當應付糧草後勤之事。從起兵之日到現在，盟軍二十餘萬人的供應全來自冀州。忽一日，冀州韓馥來告說運糧道遭遇黑上張燕襲擊，又遇白波黃巾賊搶奪，運糧困難。這黑上的張燕原本喚作褚燕，乃是黃巾餘黨。其人頗有韜略，立下黑山大寨，收容黃巾賊與尋常百姓，號十萬人，儼然成了一座城池，實力雄厚。白波黃巾賊卻非等閑，是有數的幾個強悍的黃巾餘孽，號稱十萬。州郡之兵不敢觸其鋒芒。（白波在日本的意思就是盜賊，便是源此白波賊。其戰鬥力和影響力可見一斑。

徐州陶謙挺身而出，派出運糧隊從彭城出發開赴酸棗。

又過了幾日，便到了兩軍決戰的時候了。盟軍人人摩拳擦掌，董卓軍人人躍躍欲試，兩邊的士氣經過幾日的動員，空前高漲。此乃軍心可用，正好一戰！

袁紹耀武揚威的出陣指着那華貴的儀仗下的董卓，“董卓！爾不過一個六郡良家子，膽敢欺君罔上，行廢立之大不韙，天人共怒，勢當戕之！當年，我拔劍怒喝，你亦提劍而出誓要殺我。然我得先帝庇佑，聚集天下義士，共具十八路諸侯，軍勢浩蕩所向披靡，爾等還不早降！量涼並蠻夷之眾豈能阻我燕趙雄師！”這幾句話，聽得曹操冷笑不止，卻沒有說話。

倒是旁邊的夏侯惇嘲笑了一句，“這袁本初看來是下過一番功夫！這發檄文聚天下之事成了他袁紹乾的了，我等諸侯皆成了燕趙之士姓袁去了！”

曹洪呸了一聲，“狗屁東西！搞什麼長蛇陣，若是董卓不出關，我等卻這麼乾耗下去么！這下終於可以出出這些天的悶氣了！”

夏侯淵輕輕撫了撫長髯，“正應了孟德的話，袁本初欲成事而惜身，堂堂數十萬大軍硬是轉為守勢！此番董賊出關，我等定叫他來得去不得！”

只聽董卓聽完哈哈大笑，“袁紹小兒，爾等自稱才學艷絕，卻也是畫地為牢。你可知你這番話曾有一人也對我說過！來人帶上來！”言罷，身後排開一隊兵士，推着一人並幾輛大車徐徐到了陣前，那大車之上裝了好幾個麻袋。

董卓又笑了起來，“我本想讓他與你見個面，只因路途遙遠，拖家帶口的頗是麻煩。於是，我便將他們裝進這麻袋之中，再與你敘舊！”董卓大手一揮，兵士們將麻煩底朝天的掀起，頓時滾出一個個人頭，面目糜爛難以識別。董卓親至下車提了一口大刀來到被綁縛的人旁邊，“旁人你認不得，此人你可認識？”

“叔父？叔父！”袁紹悲吼一聲，此人正是朝中的太傅袁隗，是袁氏的現任宗主。只見董卓緩緩舉起大刀在袁紹那一聲“不！”字中利索的砍下了袁隗的腦袋。董卓扭動肥胖的身體，走到袁隗首級處，抬腿就是一腳朝袁紹那兒踢去，“袁本初！你家四世三公，枝繁葉茂我殺盡倒費了些時日！今番，你帶着一群鼠輩排下長蟲大陣實乃插標賣首，贈與我虎狼之師之殺戮盛宴也！來人，破陣！”

“咚咚咚咚……”兩邊戰鼓響起緊鑼密鼓的點子，各軍按照鼓點迅速列陣。

“孫堅小兒！休得躲藏，速速出陣受死！”這邊華雄的涼州軍當下出馬，朝蛇首長沙孫堅攻去。孫堅嚴陣以待，早已滿目殺意，舉刀大喝一聲，“血債血償！給我殺！”

曹操部悄然後退，隱於后陣，準備隨時對各軍進行支援。

“孟德，孫堅新敗能否抵敵得住？”夏侯淵湊近曹操言道。

曹操微微頷首，“孫堅乃是蛇首，不得有失。我等做好支援的準備！”

曹朗一帶韁繩，朝南邊孫堅部看去，嘴上言道，“江東猛虎不會不敵北地豺狗的，若是精銳的長沙子弟兵戰敗，我等必然應接不暇。以我之見，還是將重心放在呂布這廝的赤兔騎上！”

夏侯惇依舊與曹朗頂針，“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即便是名將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豈能顧此失彼？”

曹朗朝夏侯惇笑了笑，“叔父教訓的是。”轉頭看着孫堅部，心中默念一句，“二哥，會盟這麼久了，我還沒與你和大哥見面呢，區區華雄何足道哉，我等以軍功相見吧！”曹朗一直在後方安排着，昨日才回到軍中。

南邊那兒喊殺震天，哀號聲，呼救聲，喊殺聲，馬嘶聲奏起了一首死神的曲目，如同一根寒光泛泛的羽箭射中盟軍每個人的心中，帶起絲絲涼意！這種涼意讓盟軍上下所有人都清醒了，但董卓軍沒有給他們懺悔的時間。突擊一陣一陣襲來，郭汜異軍突起闖入崔均陣中，充分展現出飛熊軍強勁的戰力。

“孟德！”曹洪已然急不可待。

曹操舉起了手，“等白馬義從的動作！我們眼下配合他們移動才能確保長蛇的連貫性和蛇尾的機動力！”

果然北部傳來一聲尖嘯的號角聲，這號角聲一度是匈奴人的催命曲。此聲一做，戰場上下每個人為之一顫，他們都知道，精銳的白馬義從的鐵蹄揚起了！

“殺！阻截郭汜！隨我來！”曹操舉起的手忽然向下斬去，如此簡單的動作卻展現出一往無前的氣勢。夏侯兄弟與曹氏兄弟各舉兵器呼嘯一聲，帶起戰馬隨着曹操投入奔騰的長蛇戰陣之中。

曹朗並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走在隊伍的最後，從對身旁的一名小卒道，“綠耳，飛鷹去酸棗，讓赤驥和驊騮將翁打開。”

小卒緩緩抬起頭，混濁昏暗的眼中射出萬千奪目的燦爛色彩，“諾！”

曹朗一帶韁繩，“駕！”遙望着那桿曹字大旗那兒趕去，隨即大喝一聲，“曹朗在此！”

另外一邊，一滿面亂髯的將領領軍漸漸擋住了公孫瓚軍的去路，“公孫白馬！李傕久候了！殺！”

“無名之輩做我的槊下亡魂吧！”公孫瓚抬起那支獨角銅人槊朝着李傕部遙遙一指，“白馬義從！讓這些中原草芥永遠記住我們的名字，我們是……”

“白馬義從！”身後三千白馬義從齊齊舉起長槊，尖槍朝着李傕部發出攝魂奪魄般氣勢的吼聲。這白馬義從儘是騎白馬作戰，奔騰起來起來若大河滔滔一往無前，所向披靡，面對他們的是長槍，朴刀，後盾，尖矛，羽箭多兵種的步兵大陣。這註定是一場堵上他們名號的戰鬥！

“綉兒，我們上！”張濟看了看身旁的一員白袍小將，輕輕笑了笑，“勿沒了你宗正槍法，讓那些蠻夫大開眼界吧！”

張綉看了看白馬義從中跑在最前面的那員小將，輕蔑的瞥了瞥嘴，“叔父放心！”心中怒吼一聲，來吧趙雲，來吧！讓我看看呂布師弟又如何了得！

此時，樊稠諸將已經趁曹操部的移動，斜斜的**了盟軍長蛇大陣之中，將盟軍一分為二。這諸將雖不能獨當一面，卻是難得的驍勇之將，手下功夫強過不少所謂的名將之人！面對南面巨大的壓力，他們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都多麼重。南面的諸侯攻的越狠就越說明不能讓這股生力軍進入北面戰場！他們的配合非常默契，在一塊無險可守，無勢可據的地方用驍勇的猛將和精銳的勇士構築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人牆。

南面的諸侯氣急敗壞，堵上了尊嚴誓死與這些一莽之夫進行了慘烈的肉搏戰。雖然有精銳驍勇的丹陽軍，但是自從統帥高順被曹豹陷害放逐后，再也沒有人可以成為這群天下可數的精銳的靈魂人物。當呂布的赤兔騎從他們衝殺而過，幫助樊稠等人當下最激烈的一波攻勢后，這群丹陽軍的士氣徹底跌落谷底。他們看到了高順正帶着一隊重甲步兵橫掃而過，所經過的陣地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被輕易攻破。這群丹陽兵實在不敢正視他們以前的軍神竟然出現在敵陣上，他依舊驍勇，依舊能夠把握戰陣之妙，依舊練就了一支虎狼之師，但他指揮的不再是自己了！

“什麼？陶謙的丹陽軍竟然避戰？”袁紹一鞭子狠狠抽打在眼前的一個傳令官的臉上。

“告訴陶謙，他的丹陽軍再不衝上去，全軍就先剿滅叛亂的丹陽軍！”袁紹朝着傳令官怒罵著，他雖不通戰陣，但是對這長蛇陣頗有見地。此番，長蛇陣一破進行的就是最慘烈的肉搏戰，他雖不在乎其他諸侯的損失，但是過大的傷亡對自己的名望和威信是一種褻瀆和挑戰！

“主公，眼下的糧草可是陶公供給的？若是惹怒了陶公，只怕……”身旁的田豐低聲進言道。

“他敢！顏良，文丑！”

“在！”

“爾等帶我渤海軍衝擊樊稠，教教這個老東西如何打仗！”袁紹點下帳下兩員大將。二人接令而去后，袁紹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鞠義！”

“末將在！”

“衝鋒陷陣，此二人天下無雙。臨陣破敵，擊其軟肋，將軍獨步天下，今領一軍待顏良，文丑二將衝殺過後，行最後一搏！”袁紹看着塵土飛揚的戰場，“蛇無頭不行……再不擊破這段敵軍……”

鞠義沒有聽清袁紹後面的話，早就接令下去佈置，不消袁紹提醒，鞠義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主公又如此贊他，焉能不以死相報？

鞠義跨上戰馬，接過大刀，沉聲一喝，“走！”

袁紹目送鞠義而去，眼角落下一滴淚水。“鞠義將軍，勉之勉之！三軍死活盡在將軍手上，破那董賊祭我叔父在天之靈！”每每有棘手的敵人，鞠義總是能輕易破之。當年界橋之戰，面對五千白馬義從，鞠義只消一隊弓弩手和一隊弓箭手就讓白馬義從吃了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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