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弄巧成拙
然而正當苟日德想着要不要拔腿就跑時,角落裏的那人卻並未喊出“捉賊”之類的話,反而是豎起一根手指,朝苟日德比了一個“噓”的姿勢。
苟日德先是一愣。
“他讓我別說話?不對,這傢伙應該不是房間的主人。”
哪有主人家鬼鬼祟祟的躲在牆角的?
頓了頓,然後苟日德樂了。
“巧了,這傢伙,難不成也是個賊?”
當真是無巧不成書。
苟日德自然不會出聲,同樣的比了個禁聲的手勢,二人相視尷尬一笑。
說來複雜,但其實雙方從撞見到達成默契不過在幾息之間。
此時,裏屋的聲音卻再次響起,那是兩名女子的對話。
“你喜歡,那就送你了。”
“這不好吧,這可是富貴兒哥送給小翠姐你的。”
“哧..這樣的珠花我多得是,客人們送的哪件不比這件品相好,你喜歡就拿去。”
“嘻嘻,那謝謝小翠姐了。”
“謝什麼,跟着姐姐我,這樣的東西以後多得是,聽說這次的客人是州城裏來的大人物,待我好生服侍,得了大人的垂青,以後你就跟着我去州城裏過好日子,再也不回這窮鄉僻壤。”
“可是小翠姐,這樣的話富貴哥會不會很傷心?”
“嘻...他當然會很傷心,他可是迷戀我得很,不過,誰要管那傻小子。”
一邊聽着裏屋的談話,苟日德也沒放鬆警惕,時刻關注着角落那人的反應。
他發現那人在與他達成默契之後便沒再往這邊多看上一眼,反而是從屏風的間隙處往裏屋張望,看得聚精會神。
苟日德好奇,於是也貓着步子挪了個位置,找個縫隙往裏屋一瞅,下一刻,眼前的風光直接亮瞎了他的狗眼。
裏屋有個大浴桶,一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往裏澆着水,另一個女子正一絲不掛的坐於浴桶之中,纖纖玉手微微抬起,摸搡着肩頭,正清洗身體。
有那麼一瞬間,苟日德心臟幾乎驟停,他沒想到內屋裏竟是一個女人在洗澡。
苟日德甚至能看見那暴露在空氣中的半塊渾圓肉球,水汽蒸騰間猶如霧裏看花,但正是如此,卻別有一種刺激的意味。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角落裏的那人時不時的會露出猥瑣的目光了。
這傢伙,居然是一個無恥淫賊!
偷看姑娘家洗澡,這行徑,比之軟飯還要惡劣。
苟日德總算明白,為什麼房門沒關了,原來在他們之前,這屋裏已經進了一個賊。
正打算將目光收回,這種偷看女人洗澡的事情,哪能是他一個讀書人能參和的。
可是下一刻,苟日德忽然又想起一事。
之前系統給的任務,好像就是------偷看女人洗澡。
於是剛剛轉動的脖子又忽然停了下來,完成任務的機會可就在眼前,他內心頓時開始糾結。
少頃。
“罷了罷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想要靠系統出人頭地,還得學會選擇向生活妥協。”
稍作斟酌,苟日德最後還是將頭偏回縫隙處...繼續完成任務。
非是他苟日德不君子,而是系統下流。
...
陳二狗也好奇,見兩人都朝裏屋瞅,也將腦袋湊過來,想要一探究竟,但是卻被苟日德給按了回去。
開玩笑,二狗還是個孩子,苟日德萬萬不能讓他誤入歧途。
入地獄這種事,他這個當大哥的扛了。
半晌后.....
“叮,任務完成,獎勵狗皮膏藥一貼。”
腦海中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是系統。
下一刻,苟日德感覺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皮質物件,有些不舍的將目光從縫隙處挪開,低頭一看,一張膏藥狀的東西正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
不動聲色的將系統獎勵的狗皮膏藥揣進懷中,苟日德抬首湊到縫隙處,想繼續看看裏面的風光,然而讓他傻眼的是,就這麼打個晃眼兒的功夫,裏面洗澡的那女子已經將衣服給穿上了。
他好像錯過了什麼精彩的環節。
轉頭看看牆角那人,卻見其眼中儘是滿足。
“呸!特么的渣男!無恥下流。”
苟日德在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
從方才裏屋兩名女子的談話中來看,苟日德猜測那是位賣鮑的姑娘,也叫小翠,不知道與之前撞見那兩個小廝口中的小翠是不是同一人。
不甘心的又往裏屋看了一眼,此時的水汽已經散了許多,能夠清晰的看見方才那出浴女子的長相,能被打發去服侍州城來的大人,姿色自然差不了,苟日德略作欣賞,在確定沒有更多風光可看之後,便收回了視線。
裏屋的女子洗完澡,隨時可能出來,幾人自然不敢逗留,既然沒了好風景,三人當即離開了這間香艷的屋子。
...
後院兒一處較為隱秘之地。
“兩位小兄弟,在下黃健仁,不知兩位小兄弟高姓大名?”黃健仁開口說道,露出一個自認為友好的笑容。
苟日德臉色算不上好看,不咸不淡的開口:
“你跟着我們做什麼?”
此人正是之前在角落中偷窺那女子沐浴的猥瑣男,一出門便吊在苟日德二人身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居心。
“小兄弟別誤會,在下沒有惡意,只是覺得與兩位兄弟十分有緣,想要交個朋友。”黃健仁說話很客氣,一臉的和煦,要不是剛才其卑劣的行徑,苟日德或許還真會覺得此人是一個翩翩公子。
說實話此人長得不難看,甚至還有點帥,手中一把摺扇搖啊搖的,更為其增添了幾分儒雅的氣息,只是....
“干點兒什麼不好...”
苟日德腹誹,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黃健仁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苟日德眼中那淡淡的鄙夷,不過他卻是若無其事,見對方不搭話,便又再次開口:
“不如這樣,相逢即是有緣,此地正巧,不如我請二位小兄弟上樓喝茶。”
一聽到吃飯,一旁的二狗眼睛一亮,雖然他才吃過,但胃可以不要,飯不能不吃。
苟日德則要矜持多了:
誰跟你有緣?你怕是誤會了,我苟日德豈是那下流之人,方才偷看那個小翠洗澡,並不是故意的。
“不必了,我與閣下素不相識,不好承情,今日之事,其實只是個誤會,我也並非那種人,我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說完,苟日德似乎又覺得不太禮貌,這人雖然下流,但與自己無甚干係,自己方才說“那種人”三個字似乎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了,暗喻對方正是那種人,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君子有所好,所謂食色性也,我也沒有看不起閣下的意思。”
與人為善,安全第一,這是苟日德的行事準則。
這人下流也關他屁事,所以苟日德也不會多管閑事。
總之他言語間就一個意思:我不是下流的人,你下流,但我不會看不起你的。
說完,苟日德便要拉着二狗離開,打算繼續探查修鍊者的線索。
但是,卻被黃健仁伸手給攔住了。
“哈哈,是在下看走眼了,沒想到,小兄弟還是一個性情中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黃健仁心中驚奇,看二人的打扮本以為是乞丐小賊之流,沒想到苟日德一開口竟是談吐不凡,特別是那句“君子有所好,食色性也。”簡直深得人心。
“我看二位似乎受了一些外傷,在下正好略通醫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為二位醫治,特別是這位小兄弟,腿部的傷勢若不及時治療,三日之內便會化膿,到時候淤血積鬱入肉,再治的話,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著,指了指苟日德身後的陳二狗,臉上還是那淡淡的笑容,不過眼神卻顯得真誠,一副熱心腸的樣子,讓人很難將其與之前那個偷看別人洗澡的淫賊聯繫起來。
此時二人的樣子的確凄慘的很,苟日德還好,只是皮肉有些青腫的地方,無礙大事,倒是二狗,麻三那一下可是下了狠手,將二狗一條腿都幾乎砸斷,若不及時醫治,確實會很麻煩。
苟日德頓時有些猶豫了,二狗的腿傷確實刻不容緩,他自己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懷中倒是有一貼狗皮膏藥,但以二狗腿部傷勢的嚴重程度,區區一貼膏藥可治不好。
於是微微一斟酌,苟日德開口問道:
“閣下當真沒有什麼圖謀?若是有的話,大家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銀錢好說,我先欠着,只要真能治好二狗,以後定當加倍奉還。但若另有企圖,我也就算了,要是害了二狗,我與閣下便是不死不休。”
雖然一身乞丐的落魄打扮,但是苟日德說出這話的時候卻是氣勢凜然,他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若這人敢哄騙他從而害了二狗,那麼就真是不死不休。
系統在身,他倒是有說這話的底氣。
“哈哈哈哈。”
黃健仁聞言哈哈大笑,見苟日德不卑不亢,眼中生出一些莫名神采。“小兄弟....”他嘴角微微向上泛出一個弧度,緩緩吐出幾個字:“你真不錯。”
說完,大手一揮,一個瓷瓶憑空出現,准準的落在苟日德手中。
“跟我來!”
黃健仁向前幾步,隨手推開一扇的房門,然後邁步而入,樣子瀟洒隨意得很,似乎這裏便是他自己家裏一樣。
“大哥....”二狗喊了一聲,似是詢問。
他雖老實,但卻不笨,剛才那個人,似乎說能幫他把腿治好。
但此時苟日德卻拿着那個黃健仁給的瓷瓶默默發獃。
方才黃健仁甩出瓷瓶的時候,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這種憑空取物的手段...
“不會這麼巧吧,那淫賊,居然是個修鍊者。”
一瞬間,苟日德大喜過望。
這次是真走運了。
一個修鍊者存在惡意的話,比如說為了方才的事殺他們滅口,那麼根本沒有必要與他二人費那麼多話,凡人在修鍊者面前,如同螻蟻。這也就證明了,黃健仁確實是想幫助他們。
而說到另有企圖,就兩人這身打扮,人家是圖你臉上的灰,還是身上的泥?
這麼容易就接觸到修鍊者,還是一個抱有善意的修鍊者,這對苟日德來說,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