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外出覓寶
苟日德無奈,轉身出去打聽消息。
又過了一日,關於十里坡的消息苟日德總算打聽到了一些,多是聽酒肆里的食客說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荒鎮中的人各有謀生手段,那些山客的消息,可比苟日德這個成日閉門造車的靈師大人要靈通的多。
所謂山客只是些凡人,靠着去野外山林之中尋些山寶,來換取錢財從而謀生。
當然所謂的野外,跟荒野完全是兩個概念。
不管是州城還是荒鎮,周圍都有大致方圓十里範圍,屬於相對安全的區域,血獸和精怪鮮有出沒。
就像是野獸也有劃分領地的習慣,很多人類聚集的地方,一般血獸也不會輕易來找晦氣,這也就形成了一個緩衝地帶,既所謂的安全區域,也叫野外。
這類野外,凡人也可隨意來去。
野外再往外就是荒野,那是真正屬於血獸的地盤,莫說是凡人,就是不到一階的靈師,尋常也是不敢涉足的。
而苟日德四處打聽的十里坡,就在黃水鎮西北方向三裡外,還沒到荒野,屬於安全範圍,一般不會遭遇血獸,但若是深入些,運氣不好,到是可能碰上深山老林中的精怪。
“不過應該值得一試,只要小心一些,就算遭遇些不太強的精怪,機靈一點也可以全身而退。”
精怪不似血獸,精怪稍有靈智,懂得趨利避害,而血獸,是一種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苟日德現在好歹也是靈師,總不能比那些凡人山客還不如。
...
當日下午,苟日德便出門一番採購,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雖然說是去撿漏,但也得準備周全。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黃水鎮外便有兩削瘦的身影負重前行。
苟日德背着一個大包裹,鋤頭,鏟子,鎬子等工具一應俱全,按苟日德的想法,如果有被掩埋的屍體,這些傢伙正好用得上,就算沒有,學一學那些山客挖些山寶帶回來也是好的,除此之外,他腰間還別著一捆麻袋,可謂是準備充分。
陳二狗也背着一個包裹,相對小些,裏面裝的是一些食物和水。
半個時辰后,苟日德手中拿着一張羊皮地圖,砸吧砸吧嘴:
“穿過前面那片林子,就是十里坡了,二狗把水壺給我,走了這許久,我..二狗...二狗?”
苟日德回頭,卻不見陳二狗的身影,當即便嚇了一跳,轉頭四顧間,卻發現二狗正追着一隻兔子跑遠了。
“草。”
由於是第一次走出鎮子,不同於苟日德的處處小心翼翼,陳二狗則要率真的多,一路上花花草草都看的新奇自在,偶爾腳下有塊攔路的石子,也會
踢上一腳,活脫脫的天真爛漫。
而當他看見一隻活生生的兔子時,更是把持不住的就開攆,沒別的原因....這玩意兒能吃。
此時的陳二狗感覺非常奇妙,以往的他雖也算的上是個靈活的崽,但卻遠遠不如今日這般靈活,行動奔跑間有如神助,每當心頭念起,體內一股暖流便會隨念而走,暖流所過之處,肌肉彷彿被灌注了靈魂,不但力量大了許多,控制力也提升了幾何倍數,所以不管是直線奔跑還是騰轉間,都比以往更加輕鬆自在,奔行起來速度比成為靈師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他隱隱知道,體內那股令他感到十分舒適的暖流,就是大哥所說的靈力。
得利於此,一向以靈活着稱的兔子,此刻就快要被陳二狗追上了。
瞄準了兔子的屁股,陳二狗一個短距離的衝刺,灌注靈力的肌肉爆發出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整個身體猶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兔子渾圓屁股上那一搖一擺的尾巴,抓住這尾巴,就等於抓住了一頓美餐,不管是烹煮還是燒烤,想必味道都是好極的。
“嗝噶!”
身體剛剛彈起,陳二狗被一股巨力驀地拽住了后衣領,整個人在半空中被活活扯了下來,由於慣性的存在,被勒住脖子的陳二狗差點沒當場背過氣去。
轉頭一看,正是他大哥苟日德。
難得的,陳二狗眼中帶了些憤怒的情緒,大哥歸大哥,但到手的肥兔從嘴邊溜走,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根本不能忍。
剛想說些什麼,陳二狗卻忽然又住了嘴。
因為他發現,苟日德此刻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此時的苟日德,並沒在看他,而是看着他的身後,臉上是緊張..與恐懼。
陳二狗下意識的回頭,隨即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的就要叫出聲,卻被苟日德一把按住肩頭。
“別動!”
二人前方五米外,是一塊石壁,石壁上長滿青苔,與林間的樹木相互襯托輝映,充滿着大自然的氣息。
而在石壁下方,有一個大洞,洞口處趴着一個龐然大物,黃色的皮毛鋥光油亮,一條條黑色的橫紋遍佈全身,圓頭、短耳,碩大的頭顱猶若水缸,額間,黑黃相間的紋路隱隱勾勒出一個“王”字。
巍峨,龐大,強壯!
那赫然是一頭斑斕猛虎。
此時的陳二狗才發現,由於攆兔子太過專心,竟是什麼時候跑進了一片陌生的樹林也不知道。
苟日德心中罵娘,說好的只是出來撿破爛兒,這還沒到地兒,就差點丟了性命。
老虎可是兇猛的肉食動物,尋常人對其可有着天生的畏懼,苟日德也不例外,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苟日德都沒見過活生生的老虎,何況眼前這一頭,大的超乎尋常,簡直就是巨無霸。
石壁中,老虎的大半身子都在洞裏,只露出小半身軀和一個腦袋,單那腦袋就比磨盤還大,其全貌,又該是如何的壯觀?怕是得有四五米,別說吃人了,就是野豬怕也能一口吞了。
“咕嚕。”
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苟日德直覺手腳發涼,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甚至額頭都漸漸冒出了冷汗,這老虎要是對他二人發難,他與二狗分秒間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哦不..是今天的太陽。
不過好在,此時那老虎正閉着眼,似是睡著了,二狗追逐兔子鬧出的動靜也未能將其驚醒,想來睡得很熟,這也是二人還能站在這裏的原因,如若不然,二人恐怕連瑟瑟發抖的機會都不會有,早已成了這巨虎的食物,然後在次日清晨化作一泡新鮮的肥料。
責怪的看了一眼二狗,又偷偷打量了一眼洞中的巨虎,苟日德緩緩的抬起腳向後撤。
動作那叫一個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踩斷了樹枝,又或是腳底打滑驚醒了洞中的煞星。
陳二狗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敢發出絲毫聲響,戰戰兢兢的跟着苟日德往緩緩挪動腳步,腿還不爭氣的直哆嗦。
也許是上天眷顧,又或許是老虎睡得太死,兩人猶如龜爬一般的就這樣向後撤出十來丈,那老虎仍舊一動也未動。
而苟日德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拉着陳二狗撒丫子便向反方向跑,足足跑了半刻鐘,才停下氣喘吁吁的拄着膝蓋大喘氣。
.....
二人走後,山野間寂靜無聲,茂密的樹枝頭連飛鳥也不見一隻,山壁下方,洞中的斑斕猛虎緩緩的睜開眼睛,一雙銅褐色的眼珠子猶若兩個大號鉛球,透着一股子讓人壓抑的氣息。
四周的氣氛也在老虎睜眼的瞬間,猛地一沉,連空氣都變的重了些。
而在老虎的腳邊,一隻兔子正趴在地上不住的顫抖,那短小的尾巴快搖出了殘影。
老虎抬起碩大的虎頭,看向苟日德二人離去的方向,眼中竟露出十分靈性的光彩,似是不屑一顧。
而後又低頭看腳邊的兔子。
“連那兩個異類也沒吃,本君又怎會吃你,去吧...”
老虎口吐人言,伸出虎爪將兔子撥得在地上翻滾幾圈,兔子此時才如蒙大赦般,猛地從地上翻騰起,化作一道灰色影子鑽入一旁草叢中消失不見,那速度,比陳二狗追逐它時快了何止一星半點。
此幕若是被人撞見,怕是得驚得掉了下巴,一頭老虎竟會說人話,實在是妖異無比。
......
再說一里地外,苟日德正揪着陳二狗的耳朵破口大罵。
“小兔崽紙,你追什麼兔子,我伙食上可有虧待過你?餓死鬼投胎啊你啥你都想吃,剛那老虎看見了么,有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麼大,恐怖嘚一批!你想跟你大哥同歸於盡嗎?老子辛辛苦苦一泡尿一泡屎把你...不對,你長這麼大,要死也得死得其所,為了一口食兒,也太輕賤了,你想死還不如吃藥來個安樂死,至少死的體面,你你...我說你什麼好!”苟日德咬牙切齒,罵道最後又有些語無倫次。
“大哥什麼叫大得一批?”苟日德仰起腦袋。
“我草了!我是跟你說這個?”苟日德怒加一級,手上力道又加重幾分,疼的陳二狗哇哇大叫。
“大哥輕點。”
“大哥我耳朵掉了。”
“大哥快鬆手,我不敢了。”
“不敢了呀大哥,嗚嗚嗚。”
陳二狗一邊壓低身子,佝僂着不敢造次,一邊口上不住的求饒,耳朵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欲仙欲死。
“閉嘴!今天不給你長點記性,你永遠不知道鍋兒是鐵打的。”
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苟日德不打算就此放過二狗,任由二狗如何告饒,捻住二狗耳朵的三跟手指卻只重不輕。
要不是那老虎正好睡得香,他二人今天就要早登極樂,結束這短暫而年輕的一生。
外面的世界危險重重,他跟二狗現在孱弱的很,絲毫沒有自保的力量,要是再沒點危機意識,形同於離死不遠。別人出了鎮子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會像陳二狗那般撒潑似的亂跑,而且都快跑到老虎口中了仍尤未覺,這樣的事情要是再發生一次,兩人斷不會再有像今日這樣的好運。
二狗雖然已經成為了一名靈師,但總歸是十四五歲的少年,孩子氣未脫,行事難免稚嫩輕率。
與其讓他以後遭受社會的毒打,他這當大哥的不如先行教育!
那巨虎帶來的恐懼仍在心頭盤旋不去,苟日德到現在背後的冷汗都還沒幹,先前若不是他那一把拉的及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
就這樣,苟日德揪着陳二狗的耳朵走了足足一里路,瘋狂灌輸出門在外,安全第一的思想,在二狗的聲聲告饒與慘叫下,二人總算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十里坡。
十里坡,由其獨特的地形而得名。
從二人現在站立的角度看,前方是一個緩緩的斜坡,由下而上,以苟日德的目力能看出數百米,後面的風光被稀疏的樹木遮擋,不過根據樹冠高低,也能夠大致的判斷,這是一個極長的斜坡,斜出了老遠,至於有沒有十里那麼遠,根據那些山客們所說,是有的。
十里坡可以直通荒野,也是黃水鎮去合陽城的必經之路,在黃水鎮名氣不小,關於十里坡的傳聞不在少數,有人說這十里坡以前是不存在的,很久遠的時期,此地發生過一場曠世大戰,這十里長的斜坡,乃是受大戰的波及,在平地上生生被犁出來的。
所以才會樹木稀少,跟四周茂密的山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