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被告狀
溫溫采了玫瑰,又去摘了玉蘭。
春樹心疼得臉皺成一團,但是又不好再勸。
昨日她察言觀色,城主對這位小姐可是另眼相待、照顧有機,連經常上門的柳小姐都沒有她這等待遇,沒準她會成為城主府未來的女主呢,現在可不能惹她生厭。
同樣察覺出寒贏對溫溫的態度與旁人不同的還有柳依眉,她已在城主府枯等兩日,好不容易盼到城主哥哥回來,沒想到他還帶回來一個女的!
而且從昨晚相處時看來,城主對她甚是關心,其關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對她這個與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朋友。
這讓她心裏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這兩年,雙方父母皆有意結親,但是寒贏一直不點頭,對她也愈來愈冷淡,如今突然對一陌生女子熱情,難道是心儀她?
因着這個念頭,柳依眉昨晚一夜沒睡好,今早吃了早飯後便躺在窗邊的貴妃榻上補眠。
將睡未睡時,柳依眉聽得說話聲,氣惱地往花園望來,看見溫溫採摘了不少花兒,大怒。
這是寒伯母最喜歡的花園,她一個初來乍到、來別人家做客的小丫頭,怎能隨便採摘呢?
要是寒伯母知道了,該有多生氣?
正欲出聲警告,臨張嘴時轉念一想,柳依眉微微冷笑,招來婢女如意,在她耳邊耳語一番。
“小姐,我不會。”
如意聽完,猶豫了一下,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道。
柳依眉丹鳳眼一瞪:“不會不知道想辦法?”
如意擰着眉,慢吞吞地轉身出去了。
如意站在院中絞着布帕想了又想,最終去井邊提了一大桶水,搖搖晃晃地望花園走。
在井邊負責洗衣的僕婦見她提得辛苦,忍不住問她:“如意姑娘,為何提這麼大一桶水?”
如意是柳姑娘隨身丫鬟,提水這種重活平常輪不到她來做的。
如意正等着人問呢,見狀連忙放下木桶,擦了擦額頭道:“我家小姐見窗前的花兒有些蔫,讓我去澆點水。”
原來是柳小姐吩咐她澆水!
僕婦連忙放下手裏的衣服,上前替她拎起木桶:“我幫你提吧,我們做慣了粗活,力氣大。”
聽說夫人與柳家有意結親,柳小姐將來有可能是城主府的主母,她現在就去露臉討個好,將來沒準能得柳小姐的青眼,升個階什麼的。
僕婦喜滋滋地提着木桶跟在如意身後,進了後花園。
溫溫還在後花園採花,來時沒想到要拿個裝花的器具,便讓春樹去拿了,花園裏只剩下她和牛牛,以及跟牛牛一起玩耍的三頭鳥長福。
溫溫采了一朵枝頭上含苞的玉蘭,看着長福時而沖牛牛俯衝,時而飛向藍天的歡快樣,提高音量道:“你要是想走,可以走的。”
昨天買下長福本來就是一時興起,一方面是看牛牛喜歡,另外一方面是生怕它因模樣不同尋常而被某些人拿來做觀賞物,想給它自由。
長福聽到溫溫的話,也不知聽懂沒,“咻”的一聲飛到溫溫肩上,“啾啾”地叫了幾聲。
溫溫笑道:“不想走?”
長福竟點了點頭,三個不同方向的頭齊齊向下又抬起,看起來有些詭異,又有些好笑。
牛牛也好似聽懂了他們的對話,跑過來“哼”了兩聲。
溫溫養了牛牛這麼些年,看它的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麼,見它一副着急的模樣,笑着安撫道:“沒事,它不走,我不會趕它走的。”
僕婦循聲望來,瞧見溫溫手上捧着的花朵,大驚失色,立即放下木桶,想要上前來阻止。
這可是老夫人最喜歡的花園,她自己都沒捨得摘,這個不知道打哪裏來的丫頭怎麼摘了那麼多?
如意連忙拉住僕婦,輕聲道:“她是城主昨天帶回的客人。”
僕婦頗有維護主人的意識:“客人也不能這麼隨便采主人家的花!”
“那嬸嬸覺得自己能阻止她嗎?”如意提醒道。
僕婦想想,也是,自己一個粗使僕婦,憑什麼去阻止城主客人?
但是老夫人的花……
僕婦連桶也不提了,轉身就走:“我去找城主。”
如意看着僕婦匆匆離去的背影,搖頭嘆了嘆氣。
小姐凈讓她做這種背後搞事的小人,真煩人!
寒贏出去幾日,積累了不少公事,與下屬們結束討論,正打算回書房處理公文,聽到僕婦的告狀,濃眉一挑,心想這丫頭又在搞什麼花樣。
重顏聽說花園裏的花被溫小姐採摘了不少,跳將起來,既急且怒:“她怎麼一點都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
“嗯?”寒贏垂下眼眸,鼻腔哼出一聲。
重顏扭頭望了一眼主子,垂下頭,小聲嚅嚅:“溫小姐也太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寒贏耳力極佳,聽見小廝的嘀咕,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翹:“走,看看去。”
僕婦一臉獃滯地愣在原地。
看城主的表情,好似並沒有生氣,反而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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