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而復活
白狼是北地很罕見的雪狼,唯有在冰天雪地才能看到這種狡詐而兇殘的生靈,現在雪狼則成為了受害者。
寧執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抽出獵刀,悍然對着獨角黑狼衝過去。兩百個帝國金幣,好大一筆錢,勇字當頭的寧執爆發出超常的戰鬥力。
獨角黑狼喉嚨里發出低沉的狼嚎,寧執眼中只有那頭黑狼。兩百帝國金幣,彤姐說她預定了,好多錢。
二十幾匹黑色神駿戰馬一字排開,二十幾個夢魘騎士眺望着狂奔的寧執,還有那頭身體劇烈顫抖,完成最後一擊的獨角黑狼。
獨角黑狼體型很大,趕得上小牛犢了,看到寧執提着獵刀衝過來,獨角黑狼嗅了嗅鼻子,它發出憤怒的咆哮迎着寧執衝過去。
那個要策馬衝過去而被阻止的夢魘騎士低聲說道:“祝他被魂狼吃了,不,那太殘忍,咬傷他就行。”
獨角黑狼腳下的積雪炸裂,迸發的雪霧中獨角黑狼如同驕傲的騎士,沖向貪婪的少年獵人。
寧執的頭髮向後飄起,獵刀被他高高舉起,獨角黑狼是從山腰向下沖,寧執是從山谷向上沖,獨角黑狼佔據了地利的優勢。
夢魘騎士們靜默看着一人一狼相對衝擊過去,寧執為了得到賞金,獨角黑狼為什麼?因為他殺了魂兔,因此被魂狼嗅到了氣息?
獨角黑狼躍起來,獨角對準寧執的胸膛,一道黑色光束迸發,狂奔中的寧執向前躍起趴在雪地上,黑色光束從寧執背後擦過。
躍起的獨角黑狼爪子彈出鋒利的倒勾,抓向寧執的後背,寧執翻身對着獨角黑狼的肚皮刺過去。
獨角黑狼的尾巴抽過來,獵刀被抽歪,寧執也隨之翻滾。獨角黑狼的爪子抓在了空地上,那頭被獨角黑狼蹂躪的雪狼撲過去,從側面咬向獨角黑狼。
獨角黑狼一爪子拍下去,雪狼的臉頰出現了幾道巨大的血口。寧執的獵刀插入雪地,挑起一團沾染着泥土的積雪砸向獨角黑狼的面門。
獨角黑狼閉眼,寧執揮刀再次撲上來,獨角黑狼的血盆大口咬向寧執的咽喉。獵刀劈在了獨角黑狼的肩胛,砍入了兩寸就無法深入,獨角黑狼的骨頭比想像中堅硬得多。
看到獨角黑狼的大口即將咬住寧執的咽喉,為首的夢魘騎士反手握住戰槍準備投擲出去。
就在這一刻他發現寧執鬆開刀柄,左手扣住獨角黑狼的下頜,右手搬開獨角黑狼的左前爪,身體鑽到了獨角黑狼下面。
加入鐵崖團,打熬了三年的筋骨、學習了一年刀法之後,十三歲的寧執開始跟隨獵人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比如說放哨之類的輕鬆工作。
在寧執十四歲開始,他就正式執行任務,站在了追殺凶獸和逃犯的前線。兩年時間,參加了三十場戰鬥,他依靠命大才活下來。
怕死的人往往最先死,除非可恥的逃跑,否則戰鬥中不能有任何畏縮的想法。必須拿出全部的注意力去觀察敵人,找到敵人的弱點,讓自己輕傷換來敵人重傷,自身的重傷換來敵人的命。
先天身體有些弱,這是石崖的說法,否則寧執的刀法會更強。只是先天不足,哪怕有正統的打熬身體心法,也沒辦法彌補巨大的差異。
因此縱然敢拚命,經常負傷的寧執也被嫉妒的人嘲諷為累贅,尤其是當著石崖的侄女面前,詆毀他的人很多。
石崖很喜歡寧執,問題是他有一個漂亮的侄女,鐵崖團的年輕人不想讓寧執得到石崖的器重之後更進一步,成為石崖的侄女婿。
寧執的雙腿盤住了獨角黑狼的腰,張嘴咬在了獨角黑狼的脖子上,在獨角黑狼翻滾着向山崖下滾去的時候。寧執抽出靴子裏的解手刀,從獨角黑狼的肋骨縫隙插進去。
不會錯,寧執能夠清晰聽到獨角黑狼的心跳聲,這一刀直接貫穿了心臟,獨角黑狼和寧執翻滾着落在山谷中。
夢魘騎士們策馬衝下山谷,滾落的積雪停下來,雪狼咬住寧執的腰帶把他拖出來,寧執雙手死死抱着獨角黑狼的屍體。
夢魘騎士們面面相覷,為首的夢魘騎士舉起戰槍,寧執伸手把雪狼拉到了自己身後說道:“我的。”
為首的夢魘騎士放下戰槍說道:“魂獸,我們買了。”
寧執說道:“彤姐預定了,這屬於彤姐。”
一個夢魘騎士怒吼道:“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寧執反問道:“你這麼凶,為什麼不過來搶走魂獸的屍體?”
為首的夢魘騎士轉頭看着說話的部下,那個部下用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盔表示歉意。
寧執鑽回雪坑,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獵刀,然後扛起獨角黑狼的屍體向回走去。捕獵野羊不現實了,獨角黑狼體型太大,扛着這個大傢伙就很艱難了。
最大的危機是這群夢魘騎士,誰敢保證寧執獵殺野羊的時候,他們不會卑鄙地把獨角黑狼的屍體偷走?兩百金幣呢。
一大早連續兩次出城捕獵,而且還沒吃早飯,寧執扛着獨角黑狼走得踉踉蹌蹌,臉上帶血的雪狼夾着尾巴走在寧執身後。
雪狼是群居動物,寧執發現它的時候,它正在被獨角黑狼硬上,而且獨角黑狼身上帶着還沒有乾涸的血跡,只怕雪狼群被它給殺光了,只留下了這頭母狼發泄獸慾。
寧執回到餡餅店,這裏再次人滿為患,那個清麗的女騎士坐在店裏看着寧執走進來。
烙餅的彤姐說道:“羊呢?讓你抓羊,你卻去抓狼,你說你還怎麼讓人放心。”
寧執把獨角黑狼丟在地上,他坐在狼屍上喘着粗氣說道:“彤姐,我餓了,餓得不行了。”
彤姐端出一大摞餡餅走過來,看着壯碩的獨角黑狼,又看了看蹲在門口的雪狼說道:“這還帶添頭的?買一贈一?”
寧執抓住滾燙的餡餅吸着冷氣大口咬着,女騎士說道:“聽說這頭魂獸彤姐預定了,不知道彤姐給多少錢?”
彤姐冷冷說道:“想要撬牆角?老娘的牆角是你能撬的?”
女騎士說道:“人活着,總得有點兒希望是不是?”
彤姐譏諷說道:“你砸鍋賣鐵來到北地,你還能拿出多少金幣買魂獸?至於我給他多少錢,肯定不少於兩百,只是現在不能給他,免得他再去扔進陰溝里。”
女騎士頓時黑臉,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騎士轉身出去,女騎士說道:“寧執,你抽到了活命的白棋子,有沒有想過……”
彤姐打斷了女騎士,問道:“寧執,這筆錢你想做什麼用?不急着用的話,我分月還給你,畢竟好大一筆錢。”
寧執停下來,他低頭看着咬了大半截的餡餅說道:“我想把老師他們的屍骨收斂,入土為安。這要看能不能打通關節,沒人刁難就最好了。”
女騎士用拳頭捂嘴輕輕咳嗽一聲說道:“如果……我說如果你老師帶你投靠金荊伯爵,你會怎麼想?”
寧執抿嘴,不讓傷心的淚水掉下來,彤姐說道:“趕緊吃飽了去幹活,羊肉不夠了。”
寧執“嗯”嗯一聲,店鋪的房門再次打開,冷風吹進來,寧執頭也不抬地繼續咬着油汪汪的羊肉餡餅。
彤姐的身體僵硬,她抬腿踹了寧執一腳,寧執不解抬頭。彤姐按着寧執的腦袋轉向,寧執手中的盤子掉落在地上。
團長鐵不二、老師石崖……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出現在房門口,一個個換上了金荊伯爵麾下的戰士裝備,寧執的淚水頓時遮蔽了視線。
石崖走過來,蹲在寧執面前抱住了這個傻孩子,彤姐吸口冷氣說道:“好算計。”
衣着筆挺的白髮老者出現在門口說道:“伯爵大人捨棄了祖上的基業,賣掉了莊園和伯爵府邸,只為了開闢北地,這不是征服而是為了給這裏帶來文明,同時也是為了掌握魂界之門的入口。
我們來這裏肯定要引發流血紛爭,只是這不應該是主流。北地的英雄有許多,名聲很好的鐵崖團自然是伯爵大人招攬的對象。
只是我們沒想到帶給寧執先生這麼多的煩惱,當時他抽走了唯一的白棋子,並交給了石崖先生。那個時候我就確認,這個少年才是北地最值得培養的孩子。
當寧執離開后,我就帶着鐵崖團真正的英雄們來到了城主府,他們已經效忠伯爵大人,接受了騎士的冊封。”
彤姐冷冷說道:“那隻能說一聲可惜,這個傻小子是我的店夥計,不能給你們金荊伯爵府效力了。”
寧執雙手捂臉,石崖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委屈你了,委屈你了,我們剛剛從客棧歸來,我沒想到石微會這麼不懂事。”
鐵不二走過來,一巴掌重重拍在了寧執的肩膀說道:“回來,鐵崖戰隊有一個位子留給你。”
彤姐手中的鍋鏟頂在鐵不二的咽喉上說道:“看我口型,滾。”
彤姐看着女騎士說道:“打出親情牌,為的是一個能夠獵殺魂獸的免費打手吧?對不對,一頭魂獸兩百金幣,第一次的兩百金幣你能湊出來,這一頭呢?下一頭呢?”
女騎士舉手制止了躁動的夢魘騎士,她噓口氣說道:“冒險者工會這麼不給面子?”
彤姐踩着黑狼的獨角說道:“我也不欺負你,畢竟你就差賣血來養活你的部下了,一塊領地,這頭魂獸賣給你。”
女騎士頓時認真思量起來,主要是真的沒錢了,彤姐說她差點賣血是客氣話,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彤姐估計說的是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