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已修）
據王智所言，他並不認識被他挾持的那個女孩。
會找上她不過是因為看見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又瘦瘦弱弱的，好擺控。
本來他是想綁架的，結果沒想到有人會路過那樣偏僻的地方，直接被人發現了，所以才會變成了挾持。
這一套說辭邏輯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淮北之不在，基本上再過個一天核實一下就送檢了，但淮北之在，疑點他就能注意到：“問他是不是住在那個小區里？”
王智似乎沒想到審訊員會這麼問，停了一下才說：“不是，如果我住在那，不可能完全沒有見過那女孩。我不會去綁架我認識的人的，容易暴露自己。”
審訊員：“你綁架是為了錢？”
王智點頭：“……我搞化學工業這一塊的，這幾個月一直在虧損，上周直接破產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我就想快點來錢。”
審訊員也終於察覺到了點不對：“你不住那個小區，你又說你不認識人女孩，你為什麼會去那綁人？”
“喝了點酒……”王智抱住了自己的頭，將臉埋進了黑暗裏：“不清醒了，現在想想是真的後悔。人小姑娘也就那麼點大……因為我受了這一遭罪，警察同志，麻煩您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臨時起意？
屋內的審訊員對視一眼，另一位做記錄的人無法理解：“你既然是臨時起意，為什麼要對人動這麼大的殺心？既然後悔，為什麼當時恨不得立馬殺了對方？”
王智：“我…我喝了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這麼激動。”
淮北之抱胸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手肘：“管交通那邊借個酒精檢測儀過來。”
站在他身後的周光馬上去了。
淮北之看向不說話的於溫：“小神棍，怎麼看？”
於溫並不在意他這不友好的稱呼：“他很聰明。你們去查他了嗎？”
“去調數據庫了。”淮北之攤手：“但最近數據庫可能因為上了年紀，有點卡頓了。過會會有人打印一份詳細過來的。”
聽到數據庫卡頓，於溫垂了一下眸，但又很快的看回了原來的位置：“他應該是博士學位，大學選修過心理學。”
淮北之揚眉：“因為他刻意低頭避開我們和審訊員的視線？”
於溫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他在故意撒謊留漏洞延長對他的拘留時間。”
淮北之有些意外：“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溫頓了一下，他偏頭看向淮北之，對上淮北之那雙深邃的有些逼人的眼眸：“淮隊，心理學只是人與人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
淮北之點頭，於溫冷淡道：“犯罪心理學只是揣摩嫌犯的一條路，和審訊的本質是一樣的。它沒有電視和電影還有小說上寫的那麼神奇，我不能完全推導前因後果，就算能，也不一定是對的。”
淮北之看着他：“那你猜猜。”
於溫重新看向審訊室：“沒有資料，不猜。”
他話音剛落，就有警員跑了過來：“淮隊，您要的資料來了！”
淮北之伸手接過說了句謝，一邊打開一邊示意於溫看：“來，猜猜。”
他的視線掃到學歷那一欄，停頓了一下：“學歷是博士也是你猜的？那你猜的挺准。”
“不是。”於溫說：“我在學校榮譽欄見過他，一開始沒認出來，因為他以前很瘦。”
成為博士，無論是小初高都會把人放在榮譽欄的。
有些大學也會這麼做的。
淮北之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王智就讀過的學校勾着的嘴角有些深意。
王智是孝望人，大學讀的還是星科大，於溫以前來過沙星還是以前是孝望的？
孝望……
那可是個好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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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溫坐在淮北之辦公室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了桌上的報紙來看。
比起淮北之的皺眉不語，他倒顯得淡定冷靜的多。
淮北之看了他一眼：“一個酒精檢測直接推翻了我們所有的猜疑，你還能這麼淡定？”
“沙星案子少，平和。”於溫漫不經心的摩挲着報紙邊：“淮隊遇到的疑難雜案很少吧？”
淮北之沒吭聲，沙星的確很少出什麼變態殺人案，什麼連環殺人案，就連販.毒都少的可憐，這一塊的確算是和平的。
於溫說：“辦案辦到關鍵的地方發現漏洞，之前的猜測和努力全部化作虛無，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沒看淮北之：“不是所有努力都會有結果的。”
不過……
於溫垂眸。
兩千毫升酒精，差不多兩斤白酒。
太多了吧？
喝這麼多還能保持口齒清晰，也算是厲害。
“淮北之！”
粗獷的嗓音在門口響起，隨後便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推門進來：“你小子是不是忘了受害人了？！”
淮北之懶懶看過去：“我長得凶神惡煞的，人小姑娘看了我就能哭出來，讓禿子去問不更好？”
李宏狀笑了：“你不就是惦記着馬強的二審結果嗎？找什麼借口？！”
他頓了頓，視線轉到於溫身上：“……這位是？”
於溫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證：“於溫。”
李宏狀停了一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於溫一眼：“哦，我是沙星市公安局副局李宏狀，我看過你照片和資料，你本人和照片有很大出入啊。”
“嗯。”於溫面不改色的點頭：“以前胖點。”
李宏狀神色有一瞬的古怪，但到底還是沒多評論人的長相，只是伸出了手：“之前情況緊急忘記跟你說了，沙星歡迎你……話說你怎麼今天就過來了？”
於溫伸手握住他的手：“淮隊綁過來的。”
“你不出手我怎麼綁你？”淮北之：“還沒問你你哪得到的開槍許可？”
“我點頭同意的！”
李宏狀沒好氣的瞪了淮北之一眼：“小於租的那個小區的房子，所以我臨時聯繫了他。你們出去都沒有佩戴真槍，只有他身上有！我說你以後行動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馬虎？如果今天不是小於，你胸前這警徽就不保了！”
淮北之不置可否，李宏狀又說：“小於你回去休息吧，別理這混小子胡攪蠻纏。今天這一趟辛苦你了。”
比起自家的淮隊，李宏狀對於溫的態度可以說是帶着點恭敬和滿意，像是看見了一個極其完美的學生。
淮北之並不能理解李宏狀為什麼對自己的親親學生這麼凶，對別人的學生那麼友好。
於溫點頭，沒有拒絕李宏狀：“多謝李局。”
淮北之喊住他：“欸，你夜宵還沒吃呢。”
於溫停了一下：“夜宵？”
“嗯。”淮北之慢慢道：“你要什麼？紅燒牛肉，爆椒牛肉，酸菜牛肉……海鮮和香菇的也有，不過是隔壁交通科那邊的，你要是要我也可以去給你摸來。”
於溫輕皺了一下眉：“你們沙星夜宵吃這麼豐盛？”
淮北之：“？”
李宏狀：“？”
淮北之不太確定：“……你們紅城這個都吃不起？”
於溫：“？”
淮北之慢慢的掏出了自己抽屜里的幾桶方便麵：“既然如此，為表歉意，我把我這點存貨給你？”
於溫看了一瞬，在看到上頭的價格標籤時，最終扭頭：“不必了，淮隊留着自己吃吧。”
他禮貌的沖兩人點了點頭，隨後起身離開。
淮北之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問了李宏狀一句：“他還沒入職，為什麼身上配備了槍支？”
李宏狀沒答，他倆師生的默契足以讓淮北之明白這是機密，於是淮北之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怎麼這麼寶貝他？”
李宏狀嘆氣：“回頭髮你一份他的履歷你看看，人來我們這就是委屈了。狗子，把人好好留住。”
淮北之揚眉起身，李宏狀：“幹嘛去？”
淮北之走出去，沖李宏狀揮了揮手：“去留人啊。”
淮北之追上於溫時，於溫還沒走出刑偵一隊的辦公區。
於溫沒有看他，光是從腳步聲和氣息就能推斷他：“淮隊，我還沒入職，現在加班沒有加班費的。”
“你要是想，我可以給你打個申請。”淮北之攤手：“問題你這只是借口，沒必要跟我客套那麼多。”
於溫停了停，不大想跟這種直腸子說話。
淮北之送他到公安局門口，也沒再跟着他往前走：“小神棍。”
於溫回頭看他，淮北之笑了笑：“為什麼沒開槍？”
於溫垂了垂眸，語氣平淡：“受害人為女性，目測十六七歲，疑似有心臟疾病，已經處在重度恐慌中了。槍聲和鮮血會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慢慢道：“淮隊如果要和受害人了解具體情況核實證詞的話，最好等兩天再。”
於溫抬眸：“不過我的提醒也是多慮的。淮隊根本就沒有讓周光去詢問，只是派人保護了受害人。”
淮北之揚了揚眉，笑意終於真實了幾分。
他說：“你是個好警察。”
於溫的放在口袋裏的手蜷曲了一下。
他看着淮北之，神色不變，語氣也還是十分的冷靜：“謝謝。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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