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炮灰何苦為難炮灰
素玉張張嘴,卻沒敢往顧寧嫣心上插刀。若這蔣姑娘被世子看上了,少夫人豈不是要越發失寵了。
顧寧嫣一眼就看穿了素玉的心事,拍拍她的頭安慰道,“但是世子並沒有讓她進去不是嗎?”
蔣芸姍同她一樣是十八線,就算強行給自己加戲,也成不了女二。
隔了幾日,正逢初一,天高氣爽,宜出行。
自前任淮陰侯故去,老夫人蔣氏便常年禮佛,每逢初一十五皆會去京郊大覺寺上香。顧寧嫣如今也算是新婦,自然也是要跟着一同去的。
顧寧嫣挑了身素凈的襖裙,掐着點到了大門外,就見陸纓纓跟蔣芸姍已然等候在馬車邊上了。
或許是因為有了共同的小秘密,陸纓纓見着顧寧嫣倒也沒有以往那般不待見,沒上來打招呼,亦沒上來找茬。
倒是蔣芸姍朝着顧寧嫣隱晦得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隨後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地說道,“表嫂是起遲了嗎?所以才來得這樣晚。今日晨起,芸姍偶遇表哥晨練,原以為嫂嫂也該早起了的。”
顧寧嫣:???
蔣芸姍這話說得不可謂不藝術,並且內含多重深意。先是指責顧寧嫣睡懶覺沒規矩,又指出陸凜一早就起了,擺明是夫妻兩個分床而卧,第三就是嘲笑顧寧嫣不得寵。
顧寧嫣瞅着蔣芸姍得意洋洋的小表情,內心只想呵呵。蔣芸姍所住的客院離她們所居的墨雲齋中間隔着一座小花園,這偶遇還真是廢腳。
想到這兒,顧寧嫣恰到好處的露出點羞澀,含蓄道,“表妹未嫁人,有些事本也不該讓你知曉的。是世子體恤我辛苦,特意讓丫鬟不要擾我休息。”
體恤什麼呢?加了夜班后,自然白天是要補眠的唄。
蔣芸姍瞬間聽懂了,頓時面色鐵青。不可能!表哥才不會跟這個女人同床共枕!更不會行夫妻之禮了!“你!表哥他才不會……”
陸纓纓驚得連忙扯了扯蔣芸姍的衣袖,這可是在府門外,身為貴女怎麼能說這種事情。
蔣芸姍隨即反應了過來,硬生生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之後,像是不甘心一般,狠狠剜了顧寧嫣一眼。
顧寧嫣笑眯眯的,反正眼刀又不能殺人。
不一會兒,盧氏親自攙扶着老夫人出來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人都到齊了,便道,“時辰不早了,出發吧。”
蔣芸姍卻在這時,顏笑嫣嫣地走到顧寧嫣的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姑祖母,芸姍陪嫂嫂一起坐。”
顧寧嫣忍不住一驚。
喵喵喵?這位大姐,我們剛吵完架好嗎?能不要來這套虛偽社交好嘛?
然而,顧寧嫣到底是不能拒絕,只能忍着氣跟蔣芸姍上了同一輛馬車。
三輛馬車朝着大覺寺而去。
顧寧嫣這輛馬車上,氣氛十分的凝滯。
因為蔣芸姍的臭不要臉,顧寧嫣自上車后就窩於一隅一聲不吭,拿出一本從陸凜書房翻出來的正經遊記,自顧自地看。
一邊看,還不忘給自己倒杯茶水,摸顆點心團巴進嘴裏。
蔣芸姍在一旁看得氣極,以往蔣家未曾敗落,她父母也還在世,她亦是被捧在掌心的明珠。出門便是車轎,轎中更是擺滿她愛吃的果脯點心。
哪像如今,寄人籬下,連出門也要同別人共乘一輛馬車。
更何況,眼前這女人若非是嫁入了淮陰侯府,哪裏福氣能享受到這些。
蔣芸姍越想心裏越失衡,見顧寧嫣優哉游哉看書,更加認為她是在羞辱自己。
“芸姍真羨慕表嫂,雖然家世低微,卻也是有大運勢的,能嫁給表哥必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蔣芸姍幽幽地說道,掩不住話中的酸意。
顧寧嫣放下遊記,定定地看向蔣芸姍。這人叭叭叭的是沒完沒了了是嗎?“我也這麼覺得呢!所以我覺得,投胎這事吧是個玄學,誰也說不準出身小戶的未必沒有富貴命,而出身高門世家的,也未必有命保得住這一世榮華。”
呵,你嘲笑我出身不好,我就嘲笑你命不好。
來啊,互相傷害啊,who怕who。
蔣芸姍素白小臉一陣扭曲,卻強壓了下來,幾乎是咬着后槽牙才裝出柔弱之姿來,“表嫂或許不知,我與表哥青梅竹馬。若非父母病故,芸姍需得守孝,如今也不會……”
她正打算輕哭兩聲,只見顧寧嫣飛快抓住她的手,面露同情。
“表妹,你這麼天真,我都不忍心說你了。若淮陰侯府真想聘你為兒媳,早早定下婚事也不是不行,三年孝期過了再行婚嫁不就行了。而如今,一切都晚了,你又是父母雙亡。唉,咱們老夫人一心向佛呢。”
顧寧嫣語重心長的說完,還重重拍了拍蔣芸姍的手背,長嘆了一口氣。
蔣芸姍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敢情顧寧嫣前半句說淮陰侯府根本看不上她,後半句說她克父克母為人忌諱。
蔣芸姍頓時氣得眼睛都紅了,“顧寧嫣,你胡說!侯府不可能嫌棄我!連你這樣身份的都能進侯府,我如何不能!”
顧寧嫣立刻收起臉上的表情,好整以暇地往馬車壁上一靠,莫的感情道,“哦,那你去啊,告訴老夫人你想給陸凜為妾,看老夫人允不允你。”
你要敢去,我敬你是條漢子。不過去完了,估計也就下線了。
蔣芸姍頓時慫了。
馬車內頓時清凈了。
顧寧嫣也沒心情看遊記了,團了團身子,閉上眼睛打算養個神。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山門處。
蔣芸姍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一臉沉默地走到陸纓纓身邊,甚至還拖着陸纓纓走開幾步,像是生怕沾到顧寧嫣。
陸纓纓見蔣芸姍眼角微紅,柔弱得像朵小白花一樣,以為是顧寧嫣欺負她,忙不迭地小聲安慰,間隙還不忘給顧寧嫣幾記眼刀。
顧寧嫣看不慣這種作派,手癢得很,卻不能打人。就陸纓纓再飛眼刀來時,沖她露出個猙獰的後母笑。
陸纓纓頓時打了個激靈,再不敢看她,也沒敢再哄慰蔣芸姍。
眾人入寺,由主持親自領着在大雄寶殿中進香。老夫人命人送上香油錢后,便要隨主持往後殿參禪。
蔣芸姍我見猶憐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姑祖母,我聽說大覺寺的菩薩最靈驗了。若誠心祝禱,家中若有人生病,定能快快痊癒。”
說完,柔弱的眼神不住地瞥向顧寧嫣。
搞事情!絕對的搞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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