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回歸蒼雲
薛燁就帶着詹帥一人，兩人早在數日前已經輕裝上陣，向蒼雲堡出發。自從13歲被父親徵召入兵，這裏已經將近四年沒有回來了。
十三歲入宮跟隨父親入駐御千軍，十四歲被提升為少副統領，在朝廷的爾虞我詐和軍營的龍爭虎鬥中摸爬滾打的兩年，終於在父親卸輜重請辭統領一職之後，他也向朝廷請願離開了軍營。可薛直一心想讓他留在軍中繼任他的衣缽，想讓他繼續鞏固蒼雲軍勢力，可薛燁志不在軍中亦不在朝廷，背着薛直離開軍營后，便再也沒有回過蒼雲堡。
這一晃就是四五年啊。
隔着一座雪山，薛燁在馬上遙遙望着山的另一邊高高聳立起來的塔尖。那就是蒼雲堡，獨立於雪山之中，皚皚白雪將黑磚砌起的城堡襯托的孑然獨立，也可以說是威風凜凜。
“老大，這麼久沒回來，他們還認得你嗎？”詹帥看着望向對面發獃的薛燁，忍不住問道。
“誰知道呢。”薛燁回過了神，輕嘆一聲，牽着馬的韁繩掉頭向山下小路走了過去。
詹帥隨後也騎馬掉頭跟了上去。
蒼雲堡矗立在雪山之中，可山下的小路卻不是堆滿了雪，而都是結成了冰。兩人在路上緩緩前行着。
“老大，楚涵會在這裏嗎？”
“不知道。”薛燁回答道，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麼久沒回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啊。”詹帥的語調倒是輕鬆，畢竟除了找楚涵與他相關，薛燁與蒼雲堡之間的舊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守衛都換了。”明明離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薛燁僅憑剛才在山頂的觀察就已經分辨出門口的守衛，哨塔和箭塔的守衛都已經換人了。
“你這次回來，如果你父親讓你離開南梔回到蒼雲，你怎麼辦？”
“不會，如果他想，我早就該回來了。”薛燁直接否決了詹帥的想法。也是，離開朝廷這麼多年，薛直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若真要逼他回來，縱使千軍萬馬也要抓他回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終於來到了門口。馬停在了門口不遠處，薛燁卻是一動沒動，詹帥看看前後左右，這天寒地凍的總是在這裏不動也不是個法子啊。
“你好，守衛大哥，這位是你們的少主，薛燁。能通報一下嗎？”詹帥驅馬前行，想要直接進大門，卻被守衛攔了下來。
“薛燁？你唬誰呢？我們少主早就不在堡中了，你一會隨便找個人就能冒充嗎？”守衛氣勢洶洶的說著，隨後又補上一句：“走走走，這蒼雲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嘖，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怎麼就冒充了？我好聲好氣的麻煩你去通報一下，你還跟我杠上了是嗎？”詹帥也不是個好脾氣，被守衛這麼一懟，火氣也上來了。
“詹帥！”薛燁喊住了詹帥，隨後也走了過來，先是做了一揖，接著說道：“勞煩大哥將此信物待與燕副將，他自會知道我是誰。”
薛燁從懷中拿出一塊溫熱着的令牌交到了守衛的手中，守衛接過後兩人研究了一下令牌，小聲的說：“這還真是燕副將的令牌。”
隨後看了眼兩人，語氣也不像方才那麼放肆了，略帶了些恭敬的說道：“你們等下，我進去通報燕副將。”
沒過一會，進去通報的守衛帶着一名穿着玄甲的男人走了出來，男人看上去年過40左右，步伐矯健沉穩，緊蹙的雙眉顯得異常有威嚴。
“燕叔。”看到這名將士之後，薛燁從馬上下來了，衝著男人說。
“你。”燕睢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竟然愣了一下，看了看握在手中的令牌，“你真是薛燁？”
“不然呢，信物都在你手中了。”薛燁看着眼前表情逐漸變得慈祥的燕睢，難得一見的露出了笑容。
“哎，你離開堡中已經四五年了，真沒想到你還會回來啊。”燕睢走過來，拍了拍薛燁的背，又拍打了他的手臂，感慨道：“沒想到出去的時候還是個小毛孩兒，現在已經是個八尺男兒了。好！好！哈哈哈！”
“燕叔，我父親還好嗎？”薛燁見燕睢狀態如往常，便問道。
“大哥他身體不錯，不過還在生你的氣。這氣已經生了一兩年了，到現在還沒消。還是得讓你來哄啊。”燕睢說道，語氣里儘是一些無奈。
“走走，我帶你們進去。”說完燕睢擺了擺手，門口的守衛將大門又重新打開，讓他們進去了。
詹帥將兩人的馬停放在馬廄之後，快步趕了上去。
“你剛回來，要不要先去休息下。你的屋子每天都有人打掃，隨時都能住。哈哈哈。”燕睢邊走邊說著，言下透露出的是薛直對自己兒子的寵愛和擔憂。
“不了，我想先去看看父親和長孫阿姨。”薛燁拒絕了燕睢的建議，並指了指前方主堂的方向。
“行吧，去吧。但是你的小跟班不能去，你知道的蒼雲的規矩。”燕睢攔下了要跟上去的詹帥說道。
薛燁點了點頭，便向著主堂走了過去。
走進主堂就看到站在最高處正在商議要事的薛直和長孫忘情，薛燁站在門口看着父親在硯台上對着一張圖紙指指點點，知道他又在為匈奴和狼牙兵進犯一事冥想策略了。
薛燁站在門口不遠處靜靜地看了許久，薛直都沒有發現主堂來人了。直到長孫忘情為薛直換圖紙時才發現。
“燁兒？是燁兒嗎？”長孫忘情驚呼一聲，連忙從上面跑了下來。
“長孫阿姨，是我。”薛燁微笑着看着面前激動的長孫忘情。
“薛直，快看！燁兒回來了。”長孫忘情回頭對着薛直喊道。
薛直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在台前愣愣的望着下方的薛燁，並沒有說話，亦或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薛燁見薛直沒有說話，便主動上前一步握拳在頭頂。
“父親，孩兒不孝，在外闖蕩多年終未回家一次。還請父親責罰。”
薛直聽后從台上一步一步走了下來，來到薛燁近在咫尺的距離時才開口。
“你還知道回來！”薛直的聲音里除了嚴肅，憤怒，透露出的更多的是擔憂。
“是孩兒的錯，孩兒不孝。”薛燁的頭低的更深了。
長孫忘情看着僵持的兩人，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卻被薛直的下一句話驚呆在了原地。
“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