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爭紛
馬醫師早已經等候在了屏風外，見兩人上樓，劈手便搶過了那醫師手中的丹藥瓶子。.他急不可耐的打開瓶塞，傾倒出一刻丹藥，托在手心，凝望了許久，又深深嗅了幾口丹藥散發出的清香味道，這才嘖嘖嘆道：“果然不是凡品！果然古手法才是煉製丹藥最正確的方法！”
又是好一陣嘆謂，他才抬起頭來，望着沈逸少：“你很好，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小小年紀，就能夠熟練使用最嚴謹繁瑣的古手法，還能成功煉出丹藥，我沒有看錯你！”
沈逸少心裏暗暗訕笑，嘴上卻說：“能夠成功煉出丹藥，多虧了馬醫師無微不至的關照，小子我多謝您。”
馬醫師極是滿意的把玩着手中丹藥，眉毛卻一挑：“這考核最是公平，沒有人能夠關照你。靠的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接連兩天的煉丹，你的心神消耗也是很大，這就回家休息去吧。考核完畢一天後，再來百草堂，那時候結果就會出來了。你安心在家等候，不要憂心，只憑你這丹藥，入選是絕對肯定的！”
沈逸少也是實在睏乏了，再施一個禮，走下樓去。
“如何了？”葉秋已經在茗雅居外一間茶鋪中等候了整整兩天，身邊站着的正是那雜工馮敬。
沈逸少點點頭，臉上滿是得意，說道：“馬醫師說，考核完畢一天後再過來等消息。”
一邊馮敬卻早已經拍掌歡笑道：“沈少爺年少有為，區區一個醫師資格還不是手到擒來。”嘴裏說著，他雙臂鼓力，一大塊包裹着油布的東西被他搬到了桌子上。
“借你吉言了。”沈逸少笑着應道，卻疑惑的望向那一大塊油布包裹。
馮敬掀開油布一角，嘿嘿笑道：“沈少爺，這半片豬肉，馮敬我早就打理好了，回家之後，直接就可以拿來做菜了。”
沈逸少這才恍悟，望着那油汪汪的一坨豬肉，遲疑說道：“這、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少爺您還要回家休息，馮敬我就不打擾了。兩天後，少爺您要選個打理雜物的小廝。要是覺得馮敬我伺候的還周全，馮敬我也是很希望隨着少爺您的。”馮敬哈着腰，說完之後，急急跑開了。
葉秋拍拍沈逸少的肩膀，提起桌上那半片豬肉，說道：“走了，回家吧。這以後，你要記得，對堂里的雜工，該優待的時候要優待，若有人對你表達善意，取一些也是不打緊的。一舍一取，才是與人相處之道。”
行在路上，葉秋隨口說道：“剛才我在外邊等候着，朦朧間看見人群有一人面容和臧鹿相似，只是瘦削些，還是個瘸子。”
沈逸少困的頭腦有些飄忽，只是隨口應道：“是他？還沒死？”
“應該不是吧，感覺有些像。他要是還沒死，也算命大了。”葉秋搖頭嘆息一聲，揭過不提。
百草堂中一間廳堂內，大大的桌上擺滿了各式樣的丹藥瓶子。一名醫師隨手拿起一個瓶子，湊在鼻端一聞，轉而搖頭怒道：“好好的真元丹帶股馬尿味道，也算是稀奇了。”隨手將瓶子丟入身旁一個筐簍中。
“老何你也不錯啊，馬尿什麼味道都了解。”旁邊一名醫師笑侃道。
廳堂門口一陣腳步聲，馬醫師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名醫師。他環顧廳堂內一周，笑道：“今次可有什麼稀奇些的人材？”
裏面幾名醫師搖頭笑道：“稀奇些的就有不少，這些丹師煉出的丹藥千奇百怪都有，可是讓人驚艷的可就一個都沒有。”
馬醫師自懷中掏出沈逸少煉製的那瓶丹藥，拔下瓶塞，招呼道：“諸位老友都過來看看，我這瓶丹藥怎麼樣？”
那些人各自取了一粒，觀察了片刻，這才有些不滿的抱怨道：“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我們在這裏勞心勞力打理考核，老馬你卻有時間煉製這沒什麼用處的茯苓丹。你這是向我們炫耀吧？誰不知道堂里只有你研究那折磨人的古手法，煉製出這丹藥來又有什麼稀奇的。”
馬醫師聽到眾人埋怨，登時仰頭大笑，聲音舒暢無比：“你們啊，這次可是看走眼了。這瓶丹藥，正是今次參加考核的一少年煉製的！這少年，我已經看好收做弟子了！你們都品品這丹藥，若是沒有勝出的，我這弟子可要拔了今次考核的頭籌了。”
廳堂里頓時響起一陣唏噓聲，中間卻夾雜了一個刺耳的噓聲：“馬醫師在堂里顯赫無比，既然開口了，便是有人勝過你那內定弟子，我們也不能駁了你的面子。”
馬醫師臉色霎時間陰冷，聲音都帶着一股徹寒：“齊來，我老馬是什麼樣的人，在座諸位老友都是共事了幾十年的，各自心中有數。縱使你惡意揣測，我也不會介意。可是，今次關係到別人的前途問題，容不得你胡攪蠻纏！”
那齊醫師齊來嘿嘿一笑，在桌上成堆的藥瓶中捏出一個，笑道：“我齊來沒有馬醫師那樣高深的丹道造詣，也沒有幸遇到一個天才弟子。我手中這瓶丹藥是哪個煉製的，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這丹藥能夠給諸位帶來几絲驚奇吧。”口裏說著，他一把將丹藥瓶子拋向馬醫師。
馬醫師眉頭兀自皺着，拔開瓶塞，倒出一粒烏黑透涼的丹藥，凝望了片刻，才說道：“能煉製出英苓丹，也算是了不得。不過，這丹藥融合太不均勻，鑿痕刻跡太過明顯，算不得合格的丹藥。”
他講完后，抬頭看見齊來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心裏有些惱怒，脫口說道：“好好，我也不能讓別人說了我這未來弟子的閑話。就算這英苓丹第一又如何！”
齊來笑的很舒暢，不僅報復了沈逸少，更是拂了馬醫師的臉面，這是近幾年少有的舒暢事情。
等到成績公佈的這一天，百草堂附近幾條街道早已經是人滿為患。先前考核那次，還是丹師們聚集在這裏。現如今，許許多多平民一早就過來等候，想是要見識一下那些新晉百草堂醫師的風采吧，頗有些身不能至，心嚮往之的意味。
這次，葉秋和沈逸少倒是沒有故意將素問拉在家中，三人吃過早飯後，便一起出了家門。
望着街上水泄不通的人群，沈逸少皺眉怨道：“這麼多人，可要怎麼進去啊？”上次還可以走別的店鋪，總算有條捷徑，今天卻是街邊的店鋪中都站滿了一臉興奮的人群。
正在這裏躊躇着，旁邊卻忽的響起一個興奮的聲音：“葉老爹，沈少爺，馮敬我一早就在這裏等候你們了！”
原來是百草堂派出雜工，在各個街口，接應前來報道的醫師。
由於穿着百草堂里的青衣制服，馮敬很輕易的就破開了人群，開闢出一條狹窄的道路。葉秋臉上滿是笑容，趾高氣昂隨在馮敬身後，紅光滿面的模樣，望去比自己做了醫師還要高興。沈逸少則大張着手臂，環住素問，極是艱難的往前邁步。他的憂慮倒是多餘了，雖然素問現如今越發的漂亮。可是圍觀這些人不是傻子，眼見三人身前有百草堂雜工開道，想來是在考核中脫穎而出新晉醫師。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伸出猥瑣小手，來揩油的。
“沈少爺技驚四座，高中得了第二名啊！”馮敬一邊在前面走着，口裏還喜滋滋嚷道。他的心情確實不錯，為自己能在沈逸少未發跡時攀上這條路子而慶幸。
聽到自己的名次，沈逸少卻有些失落，開口問道：“那是哪個得了第一呢？”
馮敬花兒一樣燦爛的笑臉忽的塌下，口裏嚅嚅，半晌之後才說：“也是他運氣，糊裏糊塗的就煉成了那般難煉製的英苓丹。不過，沈少爺，堂里可是有傳言，本來這第一應該是您的，可是齊來齊醫師卻突然插了一杠子，硬是將那個好運的鄉巴佬崔磊捧到了第一。”
他回頭看沈逸少臉上有些不悅，趕忙說道：“沈少爺不必擔心，齊醫師雖然是堂里老人。可您是馬醫師看重的人，給他個天做膽子，他也不敢過分為難您。”
沈逸少只是隨口應付過去，心裏還是有些不自在。主要就是因為，第一名可以得到靈器煉丹爐的獎勵，可是自己期盼許久的。眼見要到手的東西，卻被自己一時好心塞給了別人，哪裏能不鬱悶！他自思忖着，不知道那崔磊肯不肯將丹爐出讓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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