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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雙被淋成了落湯雞。
不過,老天爺還是額外對她開恩了的——在她身心俱疲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個小山洞。
秦無雙趕忙跑過去。
山洞空間不算很大,約莫有個十來平方米,容納她是足夠了。
而山洞外竟然還有棵野果樹。
秦無雙是在地上看到被雨打落的小櫻桃般大小的果子才留意到的。
她撿起小小的果子仔細分辨一番,猜測應該是野生藍莓。
777也恰在此時開了口:“這是南燭,也就是野生藍莓。能吃。”
秦無雙冒雨采了些,然後返回山洞,挑着顏色深的吃了一把。
雖然並不果腹,但好歹是補充了點能量。
這裏人跡罕至,夜雨令整座山都籠罩在雨幕里,更顯空靈縹緲。
秦無雙把自己從死人身上摸來的所有東西拿出來,準備重新整理一遍。
她先把特意拿的防身匕首放在手邊,還有零碎的一些東西,例如火摺子、荷包、玉佩、護心鏡等物。
她看過電視裏火摺子怎麼用,試着拔開,吹了一口,火光搖曳着亮起來。
她苦中作樂地誇張驚嘆道:“真神奇!古代版打火機get!”
藉著火摺子的光,秦無雙在山洞深處找到些以前被風刮進去的樹枝和枯葉,竟給她摸索着點燃了。
有了小篝火堆,她能取暖了,也可以借光認真清點現在自己的所有物。
銀錢里有些碎銀、三吊銅錢並零散的八枚銅錢。
她把碎銀都放在荷包里,兩吊銅錢包起來,剩下的一弔都拆開,和零散的八枚放一起,準備當做零錢放在外面花。
首飾里……撿來的有兩支發簪,一根碧玉色一根銀色,加上她頭上的一支,共三支。她把頭上的發簪摘下來,因為是出嫁用的,所以她戴的是金簪,用料講究,金簪上搭配的其他材質也都很值錢的樣子。
秦無雙將金簪跟兩支發簪一起用衣服碎布捲起來放一起。
她頭上還有兩根金釵、一根步搖、花鈿六枚。秦無雙都取下來放一起了。
撿來的還有三個玉鐲、兩個銀鐲、自己手腕上也各戴有一個鐲子,同樣是金子做的,她把七個鐲子們放在一起包好。
再然後……還有五對耳飾,加上她自己耳朵上的共六對——她耳飾自然也是金子做的。
從侍衛寶劍上零星摳下來的10顆珠寶,看着像翡翠,她也不知道值多少錢,反正都跟耳飾放在一起就好了。
最後是她脖子上戴的項鏈,做工也很精細考究,非常值錢的樣子。
其實,最值錢的是她丟下的鳳冠,那上面有黃金、有點翠、用料多、分量重……
不過,跟小命比起來,丟個鳳冠也不算什麼。
而且,她現在的所有物並不少。
輕點完自己身上的這些東西,秦無雙總算定了定心。
還好,她能靠這些東西繼續走下去,不至於一無所有的在這亂世混。
確保自己頭上、手上、脖頸上沒有任何飾物后,秦無雙用手當梳子把淋濕的頭髮梳得散開些,這樣幹得快,而且等頭髮幹了,她準備給自己搞個素麵朝天的髮型,方便拗人設。
銀錢飾物等都不能露白,秦無雙看着她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東西,思索着隨身攜帶的可能性。
最重的是三吊銅錢,不過當腰帶似的貼身裹在腰間倒是可行。
其他的貼身放懷裏?
秦無雙試了試,發現也沒問題,就是她得適應一番,不然走路彆扭,又是金又是簪子耳墜子的,硌得慌。
本來她還想着,要是不保險就把一部分東西埋起來,以後安全了再來取。但前路漫漫,又迷茫無助,身上再沒傍身的銀錢,會更難,也更忐忑。
所以,能都帶就都帶上吧。
她現在的形象一看就跟難民似的,一般人也想不到她有錢。
不多會兒,衣服和頭髮都烤得乾燥了,秦無雙把頭髮梳成馬尾,用一長條碎布當頭繩綁好,再盤成丸子頭,用根光滑點的樹枝當簪子固定好,這樣頭髮不易臟,還方便趕路。
就是……現在她臉上的泥水也烤乾了,一動就簌簌往下掉泥渣。
秦無雙從臉上自行揭下一塊泥來,笑了笑,今晚先這樣吧,明天趕路前還是得在臉上塗泥,把自己弄慘一點,就更安全一點。
被她當外衫的拼湊的侍衛衣衫也幹了,秦無雙重新設計了一番,更好穿一點,也讓自己的裏衣露得更少一點。
至於鞋子……她重新加固了一下藤草,混雜着碎布料塞到鞋底當墊子,比全是藤草的時候舒服了許多。
而且她那僅剩的一隻紅色繡鞋不能在人前穿了。
明天早點起床,如果雨停了,就再用山裏的藤草編一隻配套穿。
山洞裏的枯枝枯草倒是不少,足夠一晚上篝火的量。
秦無雙還在篝火外堆了一圈碎石防風,確保一根樹枝的燃燒時間維持更長一些。
做好這一切,她半鋪半蓋着拼湊的侍衛衣服,迷迷糊糊補眠。
睡是睡不安穩的,但淅淅瀝瀝的雨一直下了大半夜,所以秦無雙潛意識裏覺得雨幕給她織了一張安全的網——雨天追人什麼的,概率要小很多。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
陽光出來了,照在秦無雙乾淨白嫩的小臉上,映襯得她皮膚越發晶瑩,比玉還好看。
秦無雙迷濛地睜開了眼,一時之間有點沒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篝火還殘留着餘溫,她回過神來,慢慢坐起身,抬手揉了揉臉。
昨晚夢境紛亂,她好像一直在跑在逃,睡這一覺真夠累的。
但總比熬夜要好多了。
而且她這具身體年輕,加上系統777幫她治好了原身的心疾,所以,身體的恢復力極強,沒有了昨天的趕路逃命疲憊感。
外面有鳥在嘰嘰喳喳叫着,秦無雙隨身藏好單隻繡鞋,重新編了一隻鞋子,換上整雙藤草鞋子,順勢處理了篝火堆,讓這山洞恢復成沒人來過的樣子。然後她把山洞外的野生藍莓採摘下來一大捧,先吃掉一頓,剩下的用大的樹葉包起來隨身攜帶,繼續趕路去了。
當然,趕路前,她又故技重施,把臉、脖頸、耳後、手、腳都用泥水糊了糊,顯得落拓又悲慘。
這一回在路上的林子裏,她陸續又遇到幾顆野果樹,有野山楂、野棗、野蘋果,她就補充了一下‘食物’。
遇到山旮旯她就休息,休息好了她就趕路。
如此走走停停,秦無雙走了兩天的路。
第二天臨近傍晚的時候,秦無雙終於看到了人家。
是座三間小木屋。
秦無雙不敢貿然上前,先在遠處觀察了一會兒,同時在心裏判斷着這家人的生活水平,以及投宿安危問題。
木屋外圍是一圈竹籬笆,不算太高,能看得見小院。
秦無雙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就只有一個婦人進進出出忙碌着做飯。
婦人約莫四十來歲,看着倒是面善,而且她很勤勞,一會兒的功夫里,和面、餵雞鴨、燒火、燒水都做了。
秦無雙深吸一口氣,朝那邊走過去。
她隔着籬笆門喊了一聲:“大娘……”
婦人正背對着秦無雙在往一個木桶里撈麵,聽見響動嚇了一跳。
她轉頭,通過籬笆的縫隙看到了一張泥乎乎的小臉。
“大娘,能討口水喝嗎?”秦無雙眨巴着大眼睛,表情誠懇。
婦人放下手中事,快步走上前來,目光在秦無雙身上審視打量着:“丫頭,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秦無雙把自己在路上編造好的身世跟婦人說了一遍:“大娘,我本是商戶人家,如今世道亂,家中生意也不太好,爹娘關了鋪子準備回老家避一避,誰想到路上遇到了山賊……”說到這裏,她眼眶一紅,低頭揉眼睛,抽泣兩聲,後面的事自然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婦人見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弄得灰頭土臉的,身上衣服也非常襤褸,鞋子更是不倫不類,早就起了不忍之心。聽她哭泣,心中更是一軟。她打開了籬笆門:“丫頭,快進來吧。”
“謝謝大娘。”秦無雙哽咽道謝。
婦人有片刻的失神,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兒,倘若她的女兒能平平安安長大,現在跟眼前的女孩兒應該差不多一般大。
這也是她動了憐憫之心的很大原因。
“快來坐。”婦人領她進了院子后,在一個小方桌旁示意秦無雙坐。
秦無雙又謝了一遍,才坐下。
婦人找出一個木碗,給秦無雙盛了一碗麵條:“丫頭,先吃點餺飥吧。”
餺飥?
秦無雙想,這大概是麵條在這本書里的稱呼吧?
777在她腦中解釋道:【餺飥,“面片湯”的別名。是中國的一種傳統水煮麵食。唐宋時期也叫湯餅。這本書參考了不少中國古代史,但是是架空歷史,所以,麵條在這裏叫餺飥也正常。】
秦無雙接過來,語氣越發誠摯:“謝謝大娘。”
“快吃吧。”婦人笑了笑,大概是怕她不自在,就又去忙她之前的事了——繼續在木桶里盛鍋里剩下的麵條,哦,餺飥。
秦無雙看着碗裏的麵條,這自然不是白面麵條,而是混雜了別的面混合而成擀出來的,顏色發黃。
湯里倒是漂着油星,有幾塊肉,還有菜葉子,但秦無雙辨認不出是什麼。
這家的生活水平還不錯啊……
而且那一大桶面,量可不少,這是要送去哪兒嗎?
秦無雙餓了兩天一夜,只路上吃野果,並不頂飽,也不敢吃太多,只維持體力而已。
現在面對一碗面——熱乎的、帶湯的、有肉有菜的面,她感動極了。
秦無雙先喝了一口湯,感動往下降了一點,這味道……嗯……有些一言難盡。
倒也不能說難吃,就是……調料和食材的處理跟現世不一樣,她吃着不太習慣。
不過,這節骨眼,不容她挑什麼……只管埋頭吃填飽肚子就是了。
婦人一直在暗暗觀察她,雖說是秦無雙臉上手上塗了泥巴后顯得髒兮兮的,但她的行為舉止以及身上散發的氣度就跟平常的小娘子不一樣,具體哪兒不一樣,婦人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來,但她就是覺得不一樣。
她本來還以為小娘子會吃不慣她提供的食物——對了,她知道哪裏不一樣了,小娘子看着非常像是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人。不過嘛,商賈之家養出來的小娘子,嬌寵一點也情有可原。
她一個邊關婦人,自然是聯想不到眼前的小娘子會是公主的。
秦無雙剛吃到一半,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推開籬笆門進來了,他走路有些跛:“娘子,餺飥好了嗎?這是——”
他腳步突然一頓,話停在一半,目光落在木桌前的秦無雙身上,帶着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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