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失火
鄭淮高呼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片刻后,果然有一道人影應聲而現,葉卿身着黑色玄服,如一縷青煙飄至眾人面前。
“葉卿!”鄭淮高呼,“竟是葉氏餘黨!”他說著,擲出飛刀,電光火石之間,那飛刀從葉卿的胸膛穿越而過。
那竟只是一道虛影!
虛影繼續道:“你們逃不出這山洞的。”他話音剛落,山洞便開始劇烈搖晃,碎石傾倒而下。
不知是誰先起的一聲“快跑!”一眾人便兵荒馬亂地瘋狂向上而去。
蕭豈陽回眸看了葉蘇木一眼,她怎會如此熟悉葉氏的法陣?
葉蘇木感受到他的目光,略微將頭低下,道:“二公子,不跑嗎?”
蕭豈陽說,“虛像而已。”
果然,葉蘇木抬頭看去,那劇烈倒下的碎石落地便消失,砸中人也頃刻便從人身體上穿越而過。
但那些人群依舊慌亂不止,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紛紛向上而去,就連蕭興揚都已經飛身而上,在隧道中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去。
葉蘇木笑了笑,眼見着人群已差不多跑到上面,也飛身而上,“可總要出去的。”
蕭豈陽也飛身而起,落至葉蘇木身旁。
洞口,有人道:“都是因為聽信了那狗屁道士的說辭,才會遭此番罪孽。”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鄭淮,“誰先起的頭諸位心裏都有數。”
浣溪道:“你此言是何意,是你自願要跟着進去,沒有人強迫你。”她說完后,嬌滴滴地看着鄭淮,邀功似的。
“我還道鄭家主是個怎樣有氣魄之人,原來還要靠女人來撐腰。”那修士言語間無不羞辱。
鄭淮輕哼一聲,道:“莫要多嘴。”話卻是對浣溪說的。
葉蘇木與蕭豈陽慢慢從洞穴之中走出來。
有一修士立馬道:“此次還是多虧蕭氏眾人為大家解困。”
他此言一出,立馬就有人開始附和,最後,感謝之聲一片。
葉蘇木還是頭一次感受到被眾人追捧至謝的感覺,她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卻見身旁的蕭豈陽冷着臉,於是就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估計又要被說嬌縱了。
蕭興揚做了葉蘇木原本想做之事,他道:“不必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最後,在一片謝聲之中,幾人下了山,回到了客棧。
蕭興揚全程覺得臉上極有光,但他又打心底里不肯承認是沾了葉蘇木的光。
木廊盡頭,蕭豈陽在自己的門前停下腳步,葉蘇木跟在他身後,也在自己的門前停下腳步,拿出一把銅黃鑰匙開鎖。
蕭豈陽的聲音冷冷傳來,“你跟我進來。”
葉蘇木轉過身,只見他白衣如雪的背影,片刻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他已走了進去,葉蘇木左右看了一眼,沒人,便也走了進去,“二公子喚我有何事?”
“關門。”蕭豈陽道。
葉蘇木將門關上了。
“你為何會如此熟悉葉氏法陣?”蕭豈陽冷聲問道。
葉蘇木覺得他聲音可謂是冰凍三尺,眼神也儘是質問,這哪裏還是那個昨夜與她痴纏之人。
“弟子說過了,是無意翻閱了一本法陣典籍看到的。”葉蘇木聲音也極冷。
“典籍叫何名?”蕭豈陽依舊是質問之聲。書閣之中的書籍,每一本都是經他之手才入冊的,而清修閣中的書不可能有除醫書以外的。
“弟子忘了。”葉蘇木沉聲道。
蕭豈陽心中升騰起一個令他渾身寒顫的想法,她難道,與葉氏有何關係?
葉蘇木又道:“弟子之前記憶有損,或許以前看過,但忘了。”
對於她這個近乎於敷衍的解釋,蕭豈陽只得嘆氣一聲,若她真與葉氏又何關係,自己也定盤問不出什麼來。
“行了,你先回去吧。”蕭豈陽道。
“弟子告退。”葉蘇木走了出去,關上門。
他懷疑自己了!
從此幽州葉氏在葉卿的帶領之下重出百家仙門,依然是人人討伐的邪教。
登封鄭氏。
先前當眾質問折辱鄭淮的修士被關於牢獄之中,他身上佈滿了鞭痕,浣溪又是一鞭子抽下去,“鄭氏家主,也是你敢折辱的?”
那修士口吐一口血沫,“你們這對狗男女,若真有滔天本事,就將我殺了,我會用我的死來告訴天下人,鄭家主到底是怎樣的人。”
鄭淮靠做在高椅上,垂眸看着那修士,“那就殺了吧。”
浣溪走到他面前,道:“家主,我還沒玩夠呢。”
她話音未落,鄭淮擲出暗劍,乾淨利落地將人殺了。
“好吧。”浣溪嘆息一聲,“他竟敢折辱家主,真是死有餘辜。”
那修士被直切喉嚨,瞪着眼珠子死去。
沐浴之後,浣溪披上刺着金絲戲蝶的薄衣,走到床邊時,薄衣落地。
鄭淮自身後擁住她,“美人。”
浣溪推着鄭淮,“家主,你好壞。”
鄭淮用手掐她身上的嫩肉,“哪裏壞了?快,讓我好好親親。”
二人正激烈擁吻時,外面響起了薪火燃燒的“噼啪”作響之聲,火勢猛烈到將人的面頰印紅。
浣溪的第一反應是,那女人不會是瘋了,要將他們燒死吧。
鄭淮將浣溪放開,推開門查看外面的情況。
浣溪在裏面焦急地穿着衣服。
門一推開,只見火光大亮,鄭氏弟子哭天喊地,被黑衣人行動極其狠毒的黑衣人追殺。
鄭淮執刀而上,將正追着鄭夫人的一黑衣人一刀擊殺。
鄭夫人回頭看鄭淮一眼,知道他方才在做何事,眼眸之中毫無感激之色,反而要將他生吞活剝般。
浣溪尖叫一聲,鄭淮抬頭看去,只見一黑衣人向她刺去一劍。
鄭淮當即擲刀而上,電光火石之間,黑衣人被一刀砍下頭顱。
那邊,鄭夫人的尖叫聲又傳來,鄭淮晚了一步,她被黑衣人刺傷。
浣溪眼眸之中露出得意之色。
有人來報,“家主,金陵台藏寶閣失守。”
“你說什麼?”鄭淮暴跳如雷,再也顧不得這些娶妻,迅速趕往金陵台。
火光之中,只見藏寶閣閣門打開。
鄭淮衝進去,烈火之中,閣內僅餘一片灰燼。
看來這火最先是從藏寶閣中燒出來的。
鄭淮臉色大變,看着藏寶閣比洗劫一空,道:“給我抓,一定要抓住縱火之人。”
庭院之中,烈火之下,還有數名黑衣人未逃走。
鄭淮執刀而上,很快擒住其中一個,那黑衣人立馬從袖中拿出一黑色藥丸,一口吞下。
頃刻之間,那黑衣人口吐鮮血,自縊而死。
鄭淮立刻去追逐另一個正欲逃走的黑衣人。
他一刀將他的右臂砍下,而剛才那名死的黑衣人就是從右邊袖口中拿出藥丸。
黑衣人倒於地上,左臂血脈暴露在空氣中,一突一突地跳動着。
鄭淮上前,用刀指向他,“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疼得“嗷嗷”慘叫。
鄭淮道:“將他關起來,嚴刑拷打。”
兩名弟子上來,將黑衣人壓走。
不過三日後,那黑衣人就招供了,他是葉氏之人,此行的目的是為了盜回《乾坤冊》。
此消息一傳出,人們紛紛議論道,葉氏魔徒,果然重出百家,為禍士人了。同時有另有一道聲音,說鄭淮看守不當,整日沉溺於男歡女愛之事。
而此次,鄭夫人受傷,浣溪執掌鄭氏後院。
不足一月後,浣溪作為妾氏被納入鄭氏,可謂是一時春風得意。
可她風頭太盛,而鄭淮又因溺於男歡女愛一事被士人議論紛紛。
一時之間,浣溪甚至被士人稱為禍害鄭氏的狐狸精。
此閑言碎語甚至傳到了葉蘇木耳中。
葉蘇木想起浣溪那張明媚的臉,覺得她確實配狐狸精這個稱號。
“出什麼神?”蕭豈陽冷冽的聲音響起。
葉蘇木繼續執劍,長劍劃破空氣,在空氣中留下冷白的光。
蕭豈陽道:“再練三遍。”
不知為何,自她修為破第八層之後,就再沒有精進過。
“是。”葉蘇木眉頭微皺,繼續練劍。
忽然之間,一道白光閃過,竟是蕭豈陽的赤月騰空而起,與葉蘇木的赤紅搏擊。
葉蘇木揮舞着劍,用盡全力,才不至於讓赤月傷到自己,而蕭豈陽依舊泰然自若地坐着,手執玉色茶杯,甚至不看葉蘇木一眼。
她離高境界,還差太多。
再練數年,恐怕也很難到達那樣高的境界。
纏鬥數百招后,葉蘇木累得將劍置於一邊,看着赤月,道:“你想殺便殺吧。”
赤月回到蕭豈陽手中,他道:“今天便到這裏,你回去吧。”
葉蘇木道:“我能待在這嗎?”
蕭豈陽被一口茶水嗆住,他輕咳一聲,“什麼?”
葉蘇木信步走上前,支支吾吾道:“那個,你今天方便吧?”
像是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不對,她本就是要和他做見不得人的交易。
蕭豈陽在“不方便”和“你要做什麼”之間糾結了片刻,最後道出口的是,“許多弟子豆看見你進來了,你還是先出去一趟。”
然後呢?翻牆進來嗎?
“行,那我先回去一趟,你留門給我哈。”葉蘇木說完,轉身瀟洒恣意地離開了。
蕭豈陽僵硬地將茶杯放下,留門?
留門!
最後,他還是留了。
葉蘇木翻牆而進時,確定沒有人看到。
雅室之中似有暖色,燭火搖曳,而蕭豈陽霽月清風地坐在床榻上,只穿一件裏衣。
葉蘇木進去之時,極想道一聲,小娘子,我來了。
但因為這小娘子瑩白的臉上儘是冷色,便沒有叫出口。
葉蘇木走到蕭豈陽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將腳搭在旁邊的椅子上,怎麼說呢?還真有幾分調戲小娘子的姿態。
蕭豈陽道:“注意儀態。”他說話語氣中帶着斥責弟子的威嚴。
葉蘇木便怕了,慫了,將腿收好,“弟子要不替師尊更衣吧?”
師尊?
他何時允許她怎麼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