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自從登封回來后,蕭豈陽再沒有將葉蘇木叫至雅室中,所以每日從平勤閣回來之後,她又來到竹林之中練劍。
赤紅在她的手中揮舞得極自如,通體泛着冷白的光。
身後出現一道白影。
葉蘇木轉身看了來人一眼,沒有停下。
蕭豈陽站在一旁靜默地等着。
半個時辰后,葉蘇木終於收了劍,信步走至蕭豈陽面前,“二公子可有何事?”她不知道他為何會尋到此處。
“我那日說要對你負責,絕不是虛言,你以後可繼續到雅室之中習劍。”蕭豈陽目光冷冽,語氣不容反駁。
“習劍可以,負責就不必了。”葉蘇木道。她現在唯一所想,就是殺了鄭淮與浣溪那對狗男女,因此,她還是需要蕭豈陽的指導。
蕭豈陽沒想到會再一次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面色越發冰冷,“你清白毀於我手,為何不必?”
葉蘇木道:“二公子怎就知道此次是我的清白?”
“你說什麼?”蕭豈陽一臉不可置信。
葉蘇木轉過身,背對着蕭豈陽,“總之,二公子不必想着對我負責便可。”
蕭豈陽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想及那夜,床褥之上確有血跡,不知她何出此言。
葉蘇木又道:“你我不是一路之人,你有何必強求自己,我不要你負責,是因為我有我自己的選擇。”
蕭豈陽道:“不管怎樣,我將話立於此,你若哪天需要我的負責,可以隨時來找我。”說完便轉身走了。
看着那纖白的身影,葉蘇木仔細折磨着他話里的意思,那如果自己不去找他,他便終身不娶?
葉蘇木失笑片刻,就為這一夜情嗎?
傾天之下,竟還有這般聖潔的男子?
她不信,就算有,也不會被她所碰上。
蕭豈陽還真就如此聖潔,他本就冰清玉潔,從未沾染過男女之事,最多,也只是對一人頗有好感,那人便是蕭純熙。
可為了要對葉蘇木負責,從此刻起,他便不再多看一眼蕭純熙,任她琴聲再如何婉轉動人。
清修課上,四閣首座落座於主席位上,蕭純熙在彈奏的間隙會看蕭豈陽一眼。
而他往往也會回以一個眼神,哪怕眸光之中儘是冰冷,但她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有意。
可今天,她已經第五次抬眸看他
但蕭豈陽始終未回她一個眼神。
琴聲驟然錯亂,蕭依垂眸,眼中儘是不可置信與責備。
蕭純熙立馬抬頭看向蕭依,眼中驚慌失措。
片刻之後,蕭純熙立馬找迴音准節奏,裊裊婷婷的琴聲再度響起。
蕭純熙不再頻頻抬眸。
回到靜思閣中,蕭依怒道:“給我跪下。”
蕭純熙立馬驚慌地跪於地上,喃喃道:“師尊,弟子知錯了。”
蕭依將茶被猛地一聲擲於桌上,“這曲子,在清修課之前,你練過多少次,每一次都彈得挺好,怎就偏偏在課上彈錯了?”
清修課一年不過四次,每一次都是靜思閣大出風頭的時候,蕭依近一個月之前就讓蕭純熙練習此曲,為的就是在課上大放異彩。
她可倒好,在課上當著整個門派的人出醜,她蕭依幾十年未曾這樣丟過人。
“對不起,師尊,是弟子不該。”蕭純熙紅着眼眶,低着頭道。
“你給我到外面跪着,明日辰時再起來。”蕭依道。
“是。”蕭純熙起身,走到殿外,跪下。
天色漸黑,蕭純熙清麗的背影在冷風之中瑟瑟發抖。
蕭豈陽站在數丈之外的高柱后,看着那道背影。
蕭純熙跪了一夜。
蕭豈陽就看了一夜。
辰時以至,蕭純熙緩緩站起身,她的腿已然麻木不堪,起身的瞬間,差點摔倒。
蕭豈陽猛然向前一步,僅一步,又立馬藏身於高柱之後。
蕭純熙終是沒有摔倒,站穩了腳步,一步步向殿內走去。
直至人影消失,蕭豈陽才轉身回了平勤閣。
不知從何處傳出消息,據說當年葉鄒的《乾坤冊》是在天竟雪山的神秘山洞中所得,《乾坤冊》只是其中之一,內還藏有更多秘籍,百家門派爭相至天竟雪山尋找神秘寶庫,蕭豈承亦派蕭豈陽前往,蕭豈陽帶了幾名親信,其中便包括葉蘇木。
天竟山腳下,有一小鎮,名字就叫天竟鎮。
蕭豈陽帶着一行人來到客棧之中。
而這一行人之中,只有葉蘇木一女子。
蕭興揚也在其中,他對蕭凌道:“雖然師妹在弟子會中拔得頭籌,但她始終是女子,師尊怎就讓她來了?”
蕭凌道:“師妹乃人中龍鳳,叫她來也不足為奇。”
蕭興揚道:“我知道師兄的意思,可我總覺得她是一件女子,還是安心待在千鶴山的好。”
葉蘇木從二樓走了下來,聽見二人嘀嘀咕咕地討論自己,便走到蕭興揚面前,“師兄可是又對我有何不滿?”
蕭興揚如今對葉蘇木可以說的退避三舍,他道:“不敢,我哪裏敢對師妹又意見。”
葉蘇木看他一眼,“沒有便好。”
她轉身,找店小二要了些吃食,道:“送到我房中便好。”
葉蘇木轉身上去以後,蕭興揚在背後切了一聲,“不就是得了個弟子會頭籌嗎?有什麼可得意的。”
回到房間后,葉蘇木對着那明鏡照了會,覺得自己額頭上的紅痕當真是變淡了不少。
有人在敲門,葉蘇木道:“進來。店小二端着吃食進來,道:“姑娘請慢用。”
吃飽了喝足了之後,葉蘇木就出了房門。
這二公子的房間,就在走廊的盡頭,她踱步走過去,或許,可以再次一試,自己額角上這紅痕說不定真能如那老樹根說的,會消散。
暗黑的夜色之中,葉蘇木向在走廊盡頭慢慢靠近。
到了他的房間門口后,她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裏面人的聲音如崑山玉雪的冷泉般清冽好聽。
葉蘇木便推門進去。
蕭豈陽見到是她,眉眼之中的冷色依舊,“何事?”
葉蘇木慢慢走近他,“二公子不是說如果我想要你負責,可以隨時來找你嗎?”
蕭豈陽道:“我的確說過此言。”
“我不要你的負責,要你的補償可以嗎?”葉蘇木在他對面坐着,二人之間隔着一張香樟木的桌子。
“你要何補償?”蕭豈陽冰冷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
“我先前得一神醫指點,我臉上這紅痕,是因為陰氣太重才成形的。”葉蘇木道。
“何法可解?”蕭豈陽不論說什麼話都是一本正經。
“陰陽調和。”葉蘇木此言簡直就是語出驚人,任蕭豈陽再淡定,眼眸之中還是閃過片刻,你在說什麼的驚恐。
葉蘇木低下了頭,她深知自己樣貌十分醜陋,而對方卻是個如琢如磨的如玉君子,自己此言,與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何區別。
“我只是要個補償,你若不願,我也不會強求。”葉蘇木見他不說話,又繼續道。
她說完,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她知道是自己冒犯失言,於是又道:“你若是覺得污了耳,可以就當沒有聽見。”說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什麼時候開始?”在葉蘇木即將開門之際,卻聽到身後的人道。
他此話是何意,同意了?
葉蘇木轉過身,看着一派冰清玉潔之姿的人。
兩廂無言片刻之後,葉蘇木道:“今晚,可以嗎?”
蕭豈陽冰冷的眼眸之中再次閃過詫異之色。
葉蘇木知道又是自己唐突了,她閉了嘴。
片刻之後,蕭豈陽道:“過來。”
啊?
過去!
現在就要開始嗎?
“我還是先回房中沐浴更衣一番。”葉蘇木道了這麼一句,蕭豈陽再次僵住,道:“去吧。”
此番情景之下,也不知道是誰着急了。
但最後的結果是,二人都沐浴更衣了。
葉蘇木再次來到蕭豈陽的房間時,見他只着一件中衣,鬢髮微濕眼眸之中有淡淡水霧。冰清玉潔,卻又誘人至極。
“你也沐浴了?”葉蘇木問了這麼一句,二人再次同時僵住,葉蘇木再度失言。
片刻后,葉蘇木走到床邊,在蕭豈陽身旁坐下,二人對手近一刻鐘,誰都沒有靠近彼此。
葉蘇木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來打破這僵局才好,但對方端端正正地坐在,像是在開晨會,不像是將要行事。
可他那天晚上,分明是十分猛的,葉蘇木想及,道:“要不,你再吃一次那葯?”
此言一出,二人又又一次同時僵住了。
葉蘇木極想抽自己一耳光,今天這是怎麼了?言多必失啊。
既然說什麼都是錯,那不如就用行動?
葉蘇木猛然撲向蕭豈陽,只見他冰冷至極,巍然不動。
這次,只有她一人僵住了。
說也不對,做也不對,葉蘇木頭疼,到底要如何開始?
她僵硬了片刻,欲起身,卻動彈不得,這才驚覺,自己的腰被人箍住了。
蕭豈陽身上的檀香之味傳進鼻息之間。
葉蘇木好像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始了,她閉上眼睛,將頭往前湊,明明這麼近的距離,此過程卻異常漫長,最終,她還是觸到了一片柔軟。
蕭豈陽用一副冰清玉潔之姿,睜着眼,見她緩緩湊近自己。
直到彼此的唇瓣相觸。
葉蘇木極其熟練般的,含住他的唇,輕輕吮吻。
蕭豈陽徹徹底底僵住。
葉蘇木卻再次將柔軟的身子靠過來,直至貼身在他懷中。
蕭豈陽氣息慢慢變重,他起身翻轉。
天旋地轉之中,葉蘇木被蕭豈陽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