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法蘭西王儲路易·奧古斯特,國王路易十五的孫子,是個身材臃腫的、木訥的年輕人,雖然他性格寬厚善良,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主見、缺乏堅持的,幾乎每個見過他的人都說他是個好人,可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位王儲殿下並不適合國王這個位置,幾乎每個人都可以看見這位王儲登基以後被貴族和教士們牽着鼻子走的那一幕。
這對貴族們有好處,毫無疑問。
所以,凡爾賽的貴族們大多數都支持他,因為他比他的兩個弟弟,普羅旺斯伯爵和阿圖瓦伯爵好糊弄多了。
王儲自己也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去改變,他身邊的人也沒有人能給予他指點,嘗試了幾次反而失敗之後,他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他喜歡擺弄那些鎖,因為鎖不會背叛他,也喜歡在城堡的屋頂上遊盪,因為屋頂上沒有背地裏嘲笑他的人。
那些貴族們表面上對他畢恭畢敬,實際上沒幾個人不在背地裏不嘲笑他的。
這些他都知道。
所以,凡爾賽的屋頂幾乎可以說是他的秘密基地了。
可是今天,當他爬上屋頂,看到屋頂上還有一個人的時候,他幾乎傻在了哪裏。
那是一個披着斗篷的女人,斗篷將整個人的身形都裹得緊緊的,就連兜帽都好好地戴在頭上,把整個頭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對方的衣服十分修身,如果不是斗篷的下方露出一段裙擺,他幾乎又要弄錯了。
在凡爾賽,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被嘲笑很久,就是身為王儲也不例外。
換了路易的那兩個弟弟,只怕早就呼喚衛兵,或者在發現對方是女人的時候就上前搭訕了。可路易就傻乎乎地在那裏站着,既沒有出聲呼叫衛兵,也沒有上前搭話,就那麼站着。
那胖胖的臉漲得通紅,手裏拎着的手杖沒有着地都不知道。
“喵~”
直到貓咪的驚呼聲,路易這才反應過來。
“抱歉,我不知道這裏有人了。”
按照身份,路易應該責問對方的身份才對,可身為王儲,路易竟然先道歉了。
琴璣這才轉過身來:“您無需道歉,尊貴的殿下,您是法國的王儲,是凡爾賽未來的主人,在這座宮殿裏,您可以去任何地方,更不用為了這種理由跟任何人道歉。尤其是違反規定爬上凡爾賽屋頂的人是我。”
“可是,可是我也爬屋頂了。”
路易結結巴巴地說道。
琴璣忍不住笑了。
這位王儲就像一位羞澀的、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聽見琴璣的笑聲,路易更尷尬了。
因為身體臃腫,因為生性木訥,他在凡爾賽並不像他的弟弟們那樣受歡迎,就是有幾個願意接近他的女人,也都是看在他王儲的頭銜上。
路易只是木訥而又羞澀,卻不是笨蛋。他當然不願意跟那種女人往來。可眼前這個女人卻不同,跟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們不同,當然,跟路易的妻子瑪麗·安托瓦內特也不同。
去年的時候,路易跟奧地利公主瑪麗·安托瓦內特結婚了,可安托瓦內特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一不如意就跟個小孩子一樣,大哭大鬧,可眼前這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純粹而又溫柔,就像是一個寬容的大姐姐。
這樣的琴璣,路易根本就無法討厭。
破天荒的,路易第一次詢問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的名字。
“請,請問,您是……”
“啊,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姓琴,來自遠東。我跟我的家人、隨從失散了,所以打算來凡爾賽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他們。”
“您不是貴族嗎?抱歉,我是說……”
“沒有關係,這是凡爾賽的風俗,我知道。我的未婚夫是遠東的一位親王,不過,我的國家發生了叛亂,為了防止我落入叛黨的手中,我的未婚夫才將我送走。”
“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
“沒有關係。遠東有句話叫做不知者無罪。”
“那,請問您要下去嗎?我是說,如果有了國王的幫助,您應該能更快找到您的家人。”
“謝謝您的好意,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當王儲帶着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人們的眼前的時候,整個凡爾賽都轟動了。
正在國王跟前的瑪麗·安托瓦內特當時的臉色就變了,一片慘白。
至於杜巴麗夫人卻顧不上看王儲妃的笑話,她已經被琴璣頭上的首飾給震住了。做了國王的情婦之後,杜巴麗夫人也擁有了無數的珠寶和無數的曾經夢寐以求的華服,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珠寶。
這個時期的法國能夠見到的最大的紅寶石,也不過是男人的拇指差不多大而已,可琴璣頭上的紅寶石足有成人的手掌心那麼大,還被加工成了花瓣的形狀,五塊一樣大小的頂級紅寶石構成了一朵紫荊花模樣的半徑約十二公分的髮釵,更別說這樣的髮釵竟然是一對,分別停留在琴璣的髮髻了兩側。這些紅寶石內部還帶着精美的鏤雕。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紅寶石,杜巴麗夫人毫不懷疑,這套首飾上面隨便拆下一顆寶石都至少值上百萬法郎。
當然,今天之前,杜巴麗夫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那麼大的紅寶石,更別說,把這麼大的紅寶石中間挖空了,內部進行鏤雕!
哪怕是路易十四再世,得到這樣的紅寶石,也只會將之鑲嵌在自己的權杖上,哪裏會做把寶石內部挖空和鏤雕,讓寶石價值大減的事兒!
杜巴麗夫人忍不住道:“好漂亮的頭飾,我想,搜遍了法國的國庫也找不到更大的紅寶石了。”
琴璣道:“謝謝您的誇讚。這套首飾是我的未婚夫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也是身份的標誌。鑒於我跟我的隨從失散了,我希望能夠藉此機會,將我的消息傳到他們的耳朵里。”
“啊!您跟您的隨從失散了嗎?”杜巴麗夫人熱切地追問道。
“是的。”琴璣沒有否認。
路易連忙介紹起琴璣的身份來。
國王立刻表示了對琴璣的關注,為琴璣安排了房間,還是應琴璣的請求,每日可以沐浴的房間。
隨着國王的安排,琴璣就聽見她的腦海裏面叮的一聲:【身份得到認可,黑市商人解鎖: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商人們都是受壓迫受剝削還被瞧不起的一族,所以,他們總是喜歡投靠貴族們換取庇佑。黑市商人每天都會向領主進貢,請宿主注意查收。】
而琴璣了領地任務也變成了:【領地(0/5,進度10/100)】
琴璣迅速地檢查了一下,今天的貢品是一箱絲綢,已經放到了她的行囊之中。
琴璣以為,這些絲綢會用來作為禮物,或者乾脆就是壓箱底,可她萬萬沒想到,她會在當天晚上就用到了。
法國是天主教為主,在天主教的教義中,只有罪人才需要洗禮,也就是洗澡,所以,就連法蘭西的國王一輩子都未必會洗夠十次澡,更別說,王室之中還有王妃因為新婚夜不洗澡以致於都丈夫不肯圓房。
再加上凡爾賽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洗手間以致於王儲偶爾都不得不用壁爐解決夜間的放水問題,這也導致了房間裏充滿了異味,哪怕這間屋子的牆壁上都貼上了精美的絲綢,卻還是無法隱藏那股子的|騷|臭味。
為此,琴璣不得不連夜用那箱絲綢縫了被套、床單、枕巾和帳幔。並且用凌晨刷出來的棉花做了被子和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