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親王許諾,娘子你醒啦
“王爺,你知道我是你的夫人,自也是這家裏做主的,若有下人滋事告狀,我自是要查清辦理。”姜氏說著,摟上了方世宏的腰。
“可這當家主母的差事,也不好做,這不今日,有人向我告狀,說錦年的夫人勾引了街邊賣豆腐的小販,欠了人家豆腐錢,要我們親王府管管。”
姜氏說的的來勁,眉飛色舞。
“那錦年成親時就說是另立門院,我也沒權利去責問,但好歹是你的兒子,外人眼裏他也是親王府的人,那我不能讓他夫人丟了咱王府的面子!便想着讓李嬤嬤叫來詢問。”
“若是小商販胡編栽贓,我定將小販送去官府。可誰知,錦年那位夫人性子太潑辣,還沒等李嬤嬤說清原由,就把李嬤嬤給打了!”
“王爺你也知道,李嬤嬤不但與我主僕四十幾載,還是我奶娘。我見此怎能不氣,便帶幾個下人婢女一同在拜訪,怕古明月到時在傷到我與嬤嬤。”
“但我萬萬沒想到,她古明月就是個練家子,不由言說,拿起笤帚就將一眾下人打了一通,根本沒把我這大娘放眼裏,甚至更說連王爺你也不怕,就算是皇帝來審她,她也照打不誤!”
姜氏言語中添油加醋,將古明月說的十足霸道惡劣。
“王爺你說,她這樣的女子再不管教,來日必定會禍害親王府!”
她說的擔憂急切,片晌,躺在一旁的方世宏依然沒有反應。
“王爺?你聽沒聽我說啊,”她拍了拍方世宏的肩膀,瞧還是沒反應,側身起立,透着月光,瞧他雙眼緊閉,面容舒展。
“王爺?”
她稍有膽怯的伸出手,到他鼻翼下探去。鼻息衝到手指,姜氏瞬間怒目圓睜,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她雙手力錘被褥,長長哼了一聲,倒在床上。
這她廢了半天口舌,居然給方世宏講睡著了!
這一夜,姜氏失眠了……
次日清晨,
親王方世宏睡醒了,一睜開眼,姜氏坐在他對面,雙眼充斥着惱怒,直勾勾地盯着他,屬實嚇了他一跳。
“夫人既然早早醒來,怎不穿衣洗漱,為何坐在本王面前,直直盯着?”
姜氏揚起下巴,氣不打一出來。
“王爺可還記得昨夜,妾身說了什麼。”
聽言,親王方世宏掀開被,起身下床背對起姜氏。
“本王昨夜在書房挑燈秉公到夜半,身體甚是勞累,現今已有些記不清,夫人昨夜說過了何事。”
話音剛落,姜氏呼嘯而過,一巴掌拍在了親王的後背,開口怒罵。
“你個沒良心,昨夜明明就是應付於我,上了床你倒頭就睡,我說的話你曾有半字聽進耳朵里,今日還想說謊話蒙我?王爺眼中若也沒有我姜秀竹,大不了休了我!這親王府上上下下的瑣碎事,我還不想管了呢。”
說完,姜秀竹拍打起床頭,開始哭哭啼啼。說她為王妃幾十載,凈無人將她放在眼裏。
而她剛才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輕,方世宏轉身便揉了揉自個的後背。
他想開口呵斥,且瞧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又不忍出口,只能嘆了口氣,坐回到床邊,伸手輕拍了拍着姜氏的背脊。
“好了,夫人莫與本王置氣,你昨夜說的不就是錦年他那夫人出手傷人,不敬於你,等下早膳,我就命人去叫他倆前來,當面給你賠不是。”
姜氏瞬間收住了哭聲,轉過身道。
“王爺說的可是真的?不是在蒙我?”
“怎會,本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就好,剛剛妾身下手重了點。”姜氏伸出手對方世宏的背脊揉了揉。“望王爺恕罪。”
方世宏擺了擺手。“無妨無妨,只是夫人日後莫要在衝動。”
“妾身明白。”
姜氏立馬允諾,心中在想,若不是她這一哭二鬧。他能派人去叫他小兒子和兒媳婦來向她賠罪?還不是在她面前裝糊塗。
另一邊,方錦年的破舊庭院內,屋中躺在木床上的古明月率先醒來。
她睜開眼,刺眼的陽光射在臉上,她抬手去擋,轉着臉便看見躺在自己身旁,一左一右的兒女,忽然覺得穿進書中也不算太悲哀。
她緩緩起身,將身上檸兒小小的手臂放到床上。
“嘶~”
頭頂傳來痛感,古明月順勢摸上,一塊布和一條繩子,誰為她包紮的?這麼簡陋。
(怎麼不見方錦年?)她疑惑着下了床。轉頭就看見趴在木桌上睡着的男人。
昨日的過往,立刻顯現在她腦海里。她與平兒一起上山采野菜,卻遇到了暴雨雷電,她下了山,身體卻不堪重負地倒下。
“所以,我是怎麼回來的?暴雨中打着黑傘,衣着華貴的男人是他嗎?”古明月小聲疑問,走到了方錦年的跟前。不由自主的摸上了他後背處的衣衫。
“不會的,一定是我眼花了。”她收回手,視線一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這是?”
她低下頭,審視了一番自己的衣裙,瞬間腦海里閃過一段畫面,古明月吃驚不已。“這不是原主的婚服嗎?”
這時,趴在木桌上的方錦年睫毛微動,坐起身打了個哈欠。
“哈~”
古明月立即將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方錦年,我這身衣裙是不是你換的?”她語氣嚴厲,帶着不悅。
背對着他的方錦年,眉宇微皺,想好心沒好報。但轉過臉看向她,神色卻是一副無辜呆板,眸子裏還顯出有點受到驚嚇。
“啊,娘子,你醒啦。”
“說,我的衣裙是不是你給換的。”
“是我,娘子你別這麼凶,昨日你和平兒淋了雨,被人送回來時,全身都濕透了,我怕你穿着不舒服就給你換了。”方錦年癟起嘴,委屈叭叭的說著,好像她的樣子有多窮凶極惡。
“你就不能找個女子給我換件別的衣群嗎?這件是婚服!”古明月的語氣沒了嚴厲,卻還是透着不悅。
方錦年低下了頭,像是更委屈了。
“除了娘子,我就沒有認識的女子了。我在柜子裏找來找去,也只找到了這一套衣裙。難道婚服不能再穿嗎?”
他有着小小的疑問,像是不明白。
古明月聽言,便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竟忘了他是個沒人待見的傻子。
“都是我不好,錯怪相公了,”古明月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方錦年頓時驚到錯愕。
“相公幫我換下來的衣裙在哪?”她退步詢問。
方錦年看着她有些愣神。“在院裏的石桌上。”
古明月立即推開屋門,走到了院內。
(你是誰,還是當初那個古蘭月?)方錦年內心疑問,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了床邊,叫醒了方洛平與方如檸。
“檸兒,平兒,醒醒~”
院內石桌旁,古明月拿起了已被洗的乾乾淨淨的衣裙。
“人雖傻,還算勤快。”
她嘴角微翹,心裏已然在想,如果日後有條件,她定要試一試,將方錦年的腦袋給治好。
若她有機會回到現實世界,平兒和檸兒也還有個可靠的依靠。
“想的是不是有點遠?”古明月自問,拿着衣服走進了屋裏。
片刻,方錦年被趕到了門外。
“錦年,我不叫你進來,你可千萬不能進來,聽到了嗎?”
古明月脫掉了身上的婚服,方錦年在門外應承。
“聽到了娘子。”
木床上,方洛平平和方檸兒倆個娃娃,將被子又蓋到了頭上,她可沒吩咐她倆這麼做。
不一會兒古明月換好了衣裙,走到床邊掀開了被子,摸了下方落平涼涼的額頭,不禁自責。
都是娘不好,昨日讓平兒跟着娘受苦了。
方洛平揚起了憨憨的笑臉,搖了搖頭。
不苦,娘為了保護平兒才是受苦了。
是古明月更自責,抱起方洛平,就對着他的臉蛋兒親了兩口。
方如檸在一旁看着,搓了搓小手,眼中滿是羨慕。
“娘親,哥哥,你們昨天吃的糖甜不甜啊?”
她弱弱出聲引來了古明月與方洛平的視線。
“甜!原來昨夜不是做夢,真是小妹給的糖,多謝小妹。”
放落平衝著檸兒燦爛一笑,小丫頭頓時不好意思的嘴角微揚。
“兄長客氣,有糖當然要分兄長一顆。”
古明月瞧着覺得不對,細聲詢問。
“檸兒,昨夜的糖娘親也覺得好吃,是誰給你的啊?”
小丫頭愣了下,臉上的笑意瞬間消散。
“是大伯,大伯昨天又來看我們了,還帶了幾顆糖,和一包桂花糕。”
說著,方如檸從床褥底下翻出了那包桂花糕。
“娘親你快嘗嘗,可好吃了!”
瞧檸兒捧着一包糕點,笑得天真爛漫,古明月也不再多疑。
只是心想,他們的大伯也就是害原主死掉的罪魁禍首。他們一家,還是離他遠點較好。
“既然可好吃了,那檸兒和平兒就分了吃吧。”
她放下方洛平,兩個小娃娃頓時歡快的拿起糕點開吃。
“娘,你也吃一塊。”
“娘不喜歡吃甜的。”她笑着撫摸兩個孩子的頭髮。
屋外,傳進方錦年的聲音。
“娘子,我還要站在外面多久啊。”他拍了拍門框。
“進來吧。”古明月起身,將柜子上的婚服疊好放進了柜子裏。
一張白色毛茸茸的毛毯映入她眼帘。
“這是哪兒來的?他拿起毛毯詢問剛進屋的方錦年。
我也不知,娘子和平兒被送回來時,平兒的身上就裹着這張毛毯,我拿下來給那送你們回來的公子,那公子卻說不必,一張毛毯不值幾個錢,就離開了。”
她摸着毛毯上的絨毛,暗想昨日她一定是碰到了一位有錢人,說不定是還是哪位王爺!
“昨天怎麼就暈的那麼死!”
瞧她視自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方錦年眉頭微皺。
(她這女子,難道還想着攀龍附鳳?)
古明月又長長地嘆了口氣,才將毛毯又放回了櫃中。
“算啦,這就是命。”
見她又是自怨自憐,方錦年心底泛起一陣嫌棄。
(做我的娘子,算是委屈了?也不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還想着嫁與權貴?)
古明月抬眼巡視,敲到窗沿下放着那殘破不堪的籮筐。上前一看,裏面的藥草已經少之又少,發蔫打卷,在賣不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