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公私分明

星期一，青天接班后。華雪就說我們到現場去實際操作。青天隨華雪拿起台賬本和重作單下樓，來到鋸切冷床邊抄記錄。隨後來到某號台，只見遠處一條紅鋼，火龍般沿着地輥飛速地滑到眼前，操作工將控制器的手柄向前一推，“嗚……”

巨大的鋸鋼聲，震耳欲聾，鋼花向外飛濺。紅鋼被鋸成了幾節，順着地輥滑向下冷床台架，就這樣，許多鋼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彎曲。這時，幾台鼓風機為使其儘快降溫，在為它猛烈地吹拂着。然後，彎曲的鋼被地輥移送到校直機，沒彎曲的鋼被直接由行車吊到整理組的台架上。

華雪細緻地給青天講要注意頭上的行車，腳下的地輥，工作中，要耳聽四方，眼看八方，多注意安全等等。隨後，華雪帶他去看怎麼取重作試樣。

青天感激華雪的關心和愛護，心想明後天還說找人給我換師傅，說得輕鬆，若換掉這等好師傅，那真是我人生的一個缺憾。

在成品料場，一堆堆的鋼材成包成捆壘得好幾米高。華雪給他講怎樣查找鋼號爐號，怎麼取重作式樣等等。

師徒倆回到《玫瑰園》，就見竇經理和慕小牧在擺談。

竇經理要到四十歲的人了，當經理大概有五年，去年老婆車禍死，一直還寡起的。不過，有人已看出他對慕小牧有意，只要是慕小牧當班，他就會雷打不脫的要上樓來看一下。而其它姑娘當班，他一般都不會上樓進這屋的。

華雪上長白班，自是看在眼裏。她曾試探過慕小牧的口風，但慕小牧心裏有顧慮，就是歲數，幾乎懸殊一倍了，傳出去不大好聽。華雪因父親和竇經理的關係，將慕小牧的心思傳給了竇經理。

竇經理請她還多在慕小牧耳邊吹風說好話。

華雪哪敢勸說，說好聽點，牽線搭橋說媒拉線，是在積德做好事。說不好聽點，似覺得在害她。人家小姑娘天真爛漫，風華正茂，嫁給一個大十幾歲的人。這事還不能去勸說，只能讓她自己去思考決定。

此時，竇經理看見他倆回來，起身對兩人說道：“剛才慕小牧講，星期五晚上小青和明後天及公司的幾個正副班長救了她母親，希望公司領導表揚他們一下。我認為很好，他們做了好人好事，我們就是要倡議學習他們這種雷鋒精神，我準備上報給總公司。公司學習會上，我要專講此事，這不僅是我們一公司的榮譽，也是全總公司職工的榮譽。好了，小青，我給你說件事。”走到一邊坐下后，竇經理問，“怎麼樣？小夥子習慣嗎？”

青天說還可以。

“這些母老虎欺負你嗎？”

青天笑道：“她們對我很好。”

這時，明後天進屋。

竇經理對他招手，說你來得正好。我跟你們兩個說，現在公司軋的螺紋鋼32#，頭部彎度大，校鋼不易，如將其氧割，就會降低成材率，假如是定倍尺的話，那割一點就有可能意味着該鋼報廢。

此事已引起總部重視，責成我們分公司成立技術攻關小組。經公司黨委決定，由我任組長，公司劉技術員和小青任副組長，組員是大班長及各班班長，我們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這一問題。

竇經理把有關的資料各給了兩人後，就走了。

明後天對青天說道：“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沒看到你了，我老婆說你喝了酒就走了，那天對不起啊，沒有陪好你。”

青天拍拍他肩頭，“你多心了，我哪能怪你呢。”

中午吃飯時，青天和明後天從牆報專欄處經過，那裏圍着許多人在看，透過玻璃，在鮮紅的感謝信旁邊，還有公司黨政工團聯名寫的表揚信，白紙紅字寫着青天，明後天等幾人的名字。青天暗笑，想不到我來這十來天，就踩了一坨狗屎得個表揚。

明後天看了就興沖沖地到《玫瑰園》去了。

青天則邊吃飯，邊看其它的牆報，正看得起勁，肩頭忽被人拍了下。他轉身一看，是慕小牧，“哦，是你，你看你，我們做的只是小事一樁，湊巧而已，你真有點小題大作了。”

慕小牧是專此來找青天說事兒的，聽得青天這麼說，她說道：“你覺得是小菜一碟，我不這樣認為，要是沒有你的帶頭及大家的幫助，我母親一定‘洗白了’（即：犧牲或完了）。另外，我今晚想請你們搓一頓，表示真誠的謝意，這也是我父母的意思。”

青天客氣地，“其實有這表揚信就知足了。”

“不行。”慕小牧倔強地繼續道：“吃完飯後，我還要你送我回家。”

兩人剛走到《玫瑰園》門口，就看到屋裏明後天在華雪面前熱情地“嘰嘰呱呱”吹着什麼玄調。

華雪面無表情，見青天和慕小牧回來，立即喜笑顏開。她說道：“人們常說獻愛心，愛心，其實無處不在，只要心中有了愛，才會在別人危難時予以幫助，你們做的好事雖平凡，但意義大。”

明後天得意地一笑，“那當然，‘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我明天做好事是輕而易舉，那天要不是我的話……”

“咦，咦，‘饅頭裏麵包豆渣，旁人不誇自己誇’，別吹破天了。”華雪笑着駁斥他。

明後天正要說話，他的手機響，是竇經理找他。他還是說了話，“我估計還是好事，慕小牧，你的那個你了解，你認為呢？”

“管我屁事。”慕小牧惱他亂牽扯，自己與竇經理的事目前還是個未知數，又見他說話尾巴翹到太高，‘一巴棒’（即：底氣足或話語嚴厲）把他打回原形。

明後天假裝悻悻地，“那你攤上大事了，告狀去了。”出門去了。好大一會兒，明後天和生產班的兩個班長進屋。他拿着一紙表格，叫青天和那二人簽字拿錢。

“哇！見者有份嗎？”女同胞們嘰嘰哇哇地笑着伸手找明後天要錢。

青天笑着看着，基層女同胞們不矯揉造作，說話做事毫無拖灑遮掩，和機關的女同胞性情大相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