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誤會難解
畢書億第九次敲響了畢家老宅的門,他穿得單薄,價值不菲的白色襯衫皺皺巴巴,像是賣菜大爺身上的廉價貨,哪還有半點高門顯貴的樣子?
他眉頭緊皺,看起來蒼老了不少,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
池管家嘆了口氣,擺擺手,“你回去吧,老爺子不想見你!”說完抬腳就要走。
畢書億急了,也不顧什麼禮儀了,拉住池管家的衣服,撲通一聲就要跪下。
池管家哪受得起這個,驚慌失措的扶住他,“畢先生,您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畢書億哪肯起來,懇求道,“求求您跟老爺子說一聲,就讓我見一面吧!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要是坐牢以後可怎麼辦啊!”
池管家有些為難,畢采月這件事池崇雪來跟池老爺子說了,池老爺子氣得不得了,他可是把畢采月當孫女看的,對畢家那更是照顧有加,沒想到她卻要害死他的親孫女!這誰忍的了?
要不是看在死去的畢老爺子和這麼多年的感情上,畢采月就不僅僅是坐牢了。
坐牢只是讓她為自己做的事承擔責任而已!
池老爺子已經很仁慈了!
畢書億見池管家不說話,拽得更緊了,“池管家您就幫幫我在池老爺子面前說一兩句好話,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池管家走不掉,無奈的點點頭,“我再幫你問問,老爺子願不意見你我不敢保證。”
畢書億連連點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謝謝池管家,謝謝!謝謝!”這才鬆開抓着池管家的手。
池管家進了書房,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開口。
因為畢采月的事,池老爺子這兩天心情一直不好,板着一張臉,像是要吃人。
畢書億前幾次敲門,他還稟報了,次數多了,池老爺子不耐煩了,直接讓他以後畢家人來找不用稟報了,趕走!
可池管家不是勢利小人,以前畢家如日中天的時候畢書億對他一直都客客氣氣,禮貌待之,他也不好真趕人走,只能勸。
再說犯錯的人是畢采月,畢書億就是個不管事的,這事也怪不到畢書億的頭上。
他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幾歲,又在門口站了將近一天的畢書億實在有些可憐,冒着挨罵的風險還是說了,“老爺,畢先生還在門外,非要見你一面才肯走。”
池老爺子重重的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砰的一聲響,茶水濺濕了桌面,“不是讓你趕走嗎?”
池管家低着頭,沒吭聲。
有些人啊,就是不死心!
池老爺子閉了閉眼,“讓他進來。”
畢書億像是要被滿門抄斬的罪臣終於有了申辯的機會,趕緊跟着池管家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膝下有沒有黃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聲淚俱下,“老爺子,我就畢采月一個女兒,您看能不能網開一面饒了她這一次?只要饒了她,讓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
池老爺子“哼”了一聲,看着地上的人,眼裏有怒意又有惻隱,“畢書億,你該知足,若不是想到我和你父親之間的情誼,你覺得現在這樣就能算了?”
“池乘的脾氣你是知道的,沒要了那丫頭的命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你還想要什麼?你們好自為之吧!”
池乘本來打算讓畢采月在兵署好好吃吃苦頭的,還是畢老爺子求情才免了皮肉之苦,由法律自裁。至於畢家,也沒有趕盡殺絕,留了十分之一的產業。
“老爺子,采月是一時迷了心竅才會這樣做,她以後不會了,求您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沒有以後了,池管家送客。”池老爺子拿起身邊的報紙,戴上老花眼鏡。
這下畢書億該斷了念頭了吧!
池管家把畢書億拉了出去。
最近幾天,舒心棠總覺得池乘怪怪的,總是忽冷忽熱,陰晴不定的,臉上的笑似乎少了很多,問他他也不說,只說了是沒休息好。
仔細看他眼下是有一些烏青,確實像是沒睡好。
可他每天比以往睡得早,起得遲,怎麼就沒睡好呢?
舒心棠給池乘溫了一杯牛奶,敲開了他房間的門,“睡前喝杯牛奶有助於睡眠。”
池乘接過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要喝完。”舒心棠盯着還有一大杯的牛奶道。
池乘依言,拿起杯子將裏面的牛奶喝完,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
他時時刻刻都想問,可話到嘴邊又怕。
是的,心棠出事的時候他是覺得只要心棠沒事,當個替身也沒事。
可……她完完整整站在這裏得時候,他又想得到更多,身和心都要。
他更怕若是有一天那個人出現了,她會不會頭也不回的走?
等看到池乘都喝完了,她才用手指勾了勾池乘的手,“你這幾天怎麼了?狀態不好是有什麼心事嗎?”
池乘拉住她的手,手很軟很柔,溫暖的不像話,他把她的收放到他的臉頰上蹭,眼裏是患得患失,“你會不會離開我?”
她愣了愣。
池乘握着她的手緊了緊,像是怕她抽走似的,被她的這一愣愣得心慌,眼中的光慢慢的黯淡下來。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一定是有什麼事,舒心棠在愣這個。
“你是不想回答?”不正面回答的,都是不想回答,或者給不了想要的答案。
“不是。我就在你身邊怎麼會離開你呢?”
池乘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轉移了話題,“你為什麼喜歡我?”
舒心棠有些懵,這話不都是女孩子愛問的嗎?
她笑笑,“因為你就像太陽,在陰暗中照亮了我。”
那年的那個傍晚,他就是那一抹陽光,照進了她的心房。
以前她也不知道喜歡池乘什麼,可就是第一眼她就喜歡上了。原來是在很早的時候,他就在她心裏埋下了愛的種子。
池乘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
他記得她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至少在他們在一起時,他不曾像太陽照亮了她。她口中的人,倒是和蘭溪亭講的一模一樣。
黯然神傷,說的就是現在的他。
他把她摟進懷裏,把頭按進自己的胸口,讓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
他想,他一定不能讓她找到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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