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真相
風鈴蘭看着,幾乎挪不動腳步:“海市蜃樓是因為龐大的靈力波動留存下來的片段,與那些壁畫和人們的口述不同,海市蜃樓不會騙人,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其中還有隱情。”蒼垣將言不渝往上掂了掂,道:“快點走吧,早點離開這裏比較好。”
風鈴蘭點了點頭,繼續跟上去,卻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花靈……正在床榻之上,與另一個男人輾轉悱惻,而周廷就站在門邊,不知所措有之,傷心憤怒有之,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而後那花靈走出來,竟然問了一句:“怎麼樣?夫君,吃醋了沒?”
面對着面前笑盈盈的女人,周廷終於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他是個文人,打的也輕,而花靈竟然興奮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吃醋了,我的夫君終於吃醋了,這是不是就證明,你是愛我的,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
“瘋子,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像是一個瘋子。”周廷推后了幾步,說道:“你就……你就用這種辦法來傷我的心嗎?這不是證明,這只是……你對我的加害。”
“……我們,和離吧。”
周圍的場景又一次如水墨般散去,這一次,就連蒼垣都駐足了。
“看來……花靈始終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她很天真,也很自以為是。”蒼垣淡淡的說著,繼續往前走去。
風鈴蘭跟在後面,下一幕很快出現,是一個陽光很好的午後。
“和離?!周廷,你現在的一切哪一件不是我給的,你怎麼敢說……怎麼敢說要和我和離!!”花靈咆哮着,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掀到了地上。
而周廷皺着眉頭,十分艱難的說道:“你叛我在先,是我留不住你,你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留,我只是個窮書生,你放過我吧。”
“周廷,你讓我愛你愛得發了瘋!現在……到底是誰放過誰?!”花靈哭着,用頭去撞牆壁,尖銳的指甲滑坡了胳膊。
周廷於心不忍,上前阻止,花靈立刻抓住周廷的手,說道:“夫君,你心疼我了對不對,我們……我們不要和離了好不好,我們還可以一起過日子,還可以……”
“對不起,我意已決。”
周廷只淡淡的說了這一句話,花靈愣了一下,隨後發瘋一般的跑出去,一邊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一邊說道:
“好啊!你周廷不識抬舉!我為何還要留在這,我這身上如脂如玉哪樣不是寶貝,離了你,我照樣可以找到別人!別以為……別以為我就你這一個男人!!”
她說完,便憤憤離去了。
風鈴蘭一邊搖頭,一邊咂舌道:“原來……那壁畫上‘被剝光了扔進院子’,竟然是這麼回事,當真可笑,這花靈的腦袋莫不是壞掉了。”
蒼垣嘆了口氣,裝作一幅老先生的樣子,說道:
“不見得,花靈心性純潔,只不過自入世以來,她接觸的人無不是為了利用她,口口相傳的歪理邪說也都被她信以為真,不然……一個花靈,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繼續往前走吧。”
落花紛紛,煙雨陣陣,這一片水墨之中,竟然漸漸染上了血色。
這一幕很是模糊,幾乎只有聲音。
“哈哈哈,周廷,我要你求我回來,跪下來求我,要不然……我每天都會殺一個人,殺一個孩子!對……我每天都會殺一個孩子!你來求我,你來求我啊!!”
嘈雜的聲音漸漸響起,走過的那段路上,幾乎都是女人的哭聲,到最後,所有交疊在一起的聲音化為了……
“我求你,我求你回來吧……不要……不要再殺人了。”
那聲音聽着揪心,風鈴蘭可以想像的到,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她跟在蒼垣身後,越跟越緊。
蒼垣微微一笑,道:“怎麼了小丫頭,害怕了?”
“沒有……”
“嘴硬吧你,要不要我牽着你?”蒼垣留了一方衣袖給她,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拉住了。
雲霧散盡,又是一年春,周廷仍舊和花靈生活在一起,只不過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愛意,留下的,全都是屈辱。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着道袍的女人出現在了離魂城中。
“你就是……穹頂峰的修士嗎?”周廷有些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說道:“花靈……花靈已經殺了很多人了,我求你……求你阻止她吧,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再那樣下去了。”
“邊陲之地血流成河,我自當為民消災。”
周廷終於笑了,道:“謝謝你,敢問仙姑如何稱呼。”
“嗯……”那身着道袍的女子微微一笑,道:“你叫我……畢夫人就好~我夫君總喜歡別人這麼叫我。”
畢……畢夫人,那不就是!
畢戰之的母親?
後來就是,畢夫人第一次打瞎了花靈的眼睛,花靈被畢夫人帶來的修士就地正法,剩下的就和花靈說的差不多了。
花靈在被推去審判的時候,被失去孩子的城中居民丟石頭毆打,直到斷氣,那些人是恨極了她,才會那般的決絕。
而後不久,周廷鬱鬱而終,花靈化為地縛靈,為禍百年,殺害了不計其數的人,到今天才得以平息。
而劇烈的靈力波動,將曾經的海市蜃樓翻了出來,風鈴蘭也算是終於知道了……真相。
蒼垣不停的往前走着,直到踏出這海市蜃樓化為的宅院,才默默的嘆息道:“所以說,那個花靈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的,我們或許永遠都無法知道,為什麼在她眼中,故事會是那個樣子。”
“我們終究是旁觀者,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過,百年過後,一切也過去了,亡靈散盡,這座城池,也該開始新的故事了。”
風鈴蘭揭了言不渝臉上的符咒,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山洞:“多說無益,先……先想辦法幫師尊解咒。”
言不渝的呼吸很輕,靜靜的伏在蒼垣的背上,皺着眉頭,似乎忍耐了很久,才終於低聲的說了一個字:“疼……”
只是這一個字而已,卻彷彿將風鈴蘭的整個心都揪緊了、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