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
「在極大重力的影響下,黑洞的逃逸速度遠大於光速。因此,即使是光,一旦處於事件穹界之內,也只能不斷墜入深處,永生永世不會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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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流光啊,你X中的報到須知”,初中最後一次班級聚會,班主任單獨把他拉到一邊,樂呵呵地遞過來一張紙。
“請重點班的同學於7月8日來我校報道,參加初高中暑期銜接夏令營?”
“我去你*!”,要不是班主任在這——雖然是以前的——流光就直接罵出口了。
7月8號?這還有暑假嗎?流光看了一眼手機上搜索的《暑假必去的50個熱門景點》。
在江蘇省舊高考自主命題的地獄模式下,新高一重點班的開學一年比一年早,美其名曰,“初高中暑期銜接夏令營”。
“老師,這什麼夏令營能不去嗎?暑假,我本應該在藍天裏遨遊,在高山上奔跑,而不是窩在教室里看書做題”,流光小聲抱怨到。
“我說能也不算數啊,你這個小崽子,初中就不讓我們省心”。
他初中時期平均每月翻圍牆出校2次,打架3次,外加5次曠課和10次遲到。
流光開始詭辯,“老師,我這暑假這麼慘,您也有責任吧,不得幫幫我”。
他說的責任是班主任勸他報志願的事情,流光計劃好了高中畢業要去國外讀書,本來打算去國際高中的,但班主任看他是個好苗子,又通過了重點班提前招生考試,硬是把他勸到了省重點高中X中。
班主任十分經典地說了一句,“你現在還不懂,等以後就會念起老師的好了”,又接着心痛地勸他,“你可能覺得老師啰嗦,但是到了高中,你這個愛打牌的毛病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下”。
當然班主任並不是擔心流光,“你看看你初中的幾個同桌們,哪一個不是硬生生地從年級前50,被你帶到了300名開外”。
這句話說的流光臉一紅,確實還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但面子上還是得掛住,“老師,您原來不經常教導我們,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嗎,這事也不能都賴我對不對”。
班主任反問,“所以你是蒼蠅嗎?”
“我。。。”,流光一時間竟說不出來話。
“劉哥,好了沒!三缺一!”,外面有人在催。
“哎馬上馬上!”,流光一邊招呼着,一邊給班主任說,“那,我先去打牌了,老師再見!”
剛才給他說的什麼問題來着,好像是收斂一下愛打牌的習慣,班主任捏了捏鼻樑,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麼慢,哥幾個都等半天了”。
“珍惜這段時光吧,等7月8號后,你們就得來給我探監咯”,流光一邊抓牌,一邊把報到通知書遞給了他們看。
“所以說劉哥你這都何必呢”,郭昊看了一眼,咂巴了一下嘴,“不過你放心,作為你最好的死黨,不論你有什麼需要,一個電話,我保證給你送校門口去”。
“這樣啊,那你女朋友能送嗎?”,流光樂着問。
“滾蛋!”,郭昊拍了他一下,“不是我說,你這條件還要哥們幫忙啊,隨便一招手的事,哥幾個都等着你找嫂子啊”。
可能都是因為愛玩的關係,流光這個非標準好學生和差生的關係都非常的好,或許是因為差生已經沒有什麼退步空間了,不會被他帶壞。
這樣的歡快生活過了那麼幾天,每過一天,流光對於報了X中的悔恨就增加一分,直到去學校的那天。
“小光,到學校了,下車吧”,溫女士的話語把他從無盡的悔恨中拉回了現實。
他這才不情願地推開車門,從後備箱中拿出了行李。
X中實行住校,走讀生需要特殊申請,不然就自動分配宿舍,平時禁止離校。
走在校園裏,流光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拉着行李箱,沒注意,齊年剛從宿舍樓出來,行李箱的軲轆直接軋上了他的腳,快,准,狠!
“你個傻逼不看路啊!”,齊年正窩着火,抱着腳疼的呲牙咧嘴。
流光抬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男生,有些清瘦,眉宇間還帶着少年獨屬的澄澈和青澀,卻又有着幾分凌厲和英氣。
和流光一樣,也是一張能招蜂引蝶的臉。
“對不”,流光本來想道歉的,結果被他這麼先開口罵一頓,反而倔起來了,“就不看了,怎麼著吧”,抱着胳膊,大有一副有本事打一架,老子怕你就不姓流的架勢。
“滾開!”,齊年狠狠撞了流光一下就急匆匆地跑走了。
“操”,流光揉了一下被撞疼的肩膀,望着齊年的背影,還罵了一句,“別讓我再看見你!”
那是不可能的。
溫女士看着流光又在那罵人,勸到,“小光啊,在新學校要和同學,老師好好相處,收收你那個脾氣”。
“......知道了”,知道個屁,流光暗戳戳想到。
X中住宿的條件還可以,不是鐵架床上下鋪,而是全木質的上床下桌,不會發生上鋪翻身子下鋪睡不着的狀況。4人一間,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洗漱間,但是沒有獨立浴室。
“靠,這可新鮮啊”,到了宿舍里,流光看着對床鋪的大花布床單,忍不住樂了出來,還順手拍了張照片。
這也不知道是誰的審美,挺土味的。
收拾好了宿舍,又走到了新教室,“高一13班”,就這兒了。
X中規模不小,每年級16個班,教室的排列順序和大部分學校都一樣,按着數字號碼從下往上排。不過重點班數字是排在後面,13-16四個重點班都被排在了高樓層。
流光一直不明白,這麼安排除了讓他們每天多爬幾層樓梯,還有什麼意義。
大概是跳樓的話死的更透一點兒?
流光來到教室的時候裏面正在進行大掃除,作為一個自由懶散沒有團結意識的非標準好學生,他一向對這種事敬而遠之。
於是趁還沒人注意,四處找了找攝像頭,坐到了一個沒人的樓梯拐角開始發消息。
日天:“新學校怎麼樣啊”。
流光對着走廊“咔嚓”拍了一張發過去,“比咱初中大點兒,老師同學還沒怎麼見,不知道”。
流光正和郭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聲醇厚的嗓子差點兒沒把他手機嚇掉地上。
“手機交出來,年級處保管了啊”。
我也太背了,第一天就讓抓着,流光想。
抬頭一看,看到一個笑的合不攏嘴的人,“同學你也太好騙了”,長得挺老成,聲音聽着也老成,確實具有迷惑性。
“我叫周海澤,加個好友?”,那人拿出了手機。
流光捏了捏鼻樑,你特么找抽呢吧,話還沒說出口,餘光瞟到走廊走來的一個身影,手機揣進兜里就順着樓梯直接開溜。
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流光想。
周海澤因為背對着走廊的緣故,還站在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誒同學,同學?”
接着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同什麼學”。
周海澤轉過去,看到了一張嚴肅的中年人的臉,這回是真·遇着老師了。
“通知里寫了校內禁止攜帶手機,你第一天就給我違反校規,本事可以啊”,目光透過厚厚的鏡片看下來,周海澤被瞪地打了個哆嗦。
“手機交出來,年級處保管了啊”。
流光繞了一圈,確認了安全,才返回了教室,走廊上排了很多人。
“你們按身高排下隊,咱們分配下座位”,一個老師模樣的人喊着。
流光身高在同齡人中還算不錯,後排找了個位置插了進去,剛站好,就聽到前面的人轉過來說。
“咱倆這身高,站反了吧”。
我操???又有來撞槍口的,流光想。
說這話的時候,那人轉了過來,兩人都是一愣。
硝煙的氣息頓時瀰漫了開來。
這不是下午宿舍門口那傻逼嗎?兩人同時想到。
“剛才對不起啊”,流光快速地嘟囔了一句,仔細想想,邊拉行李邊看手機撞了人,好像確實是自己的錯。
喲,還會道歉,但齊年可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你說什麼?沒聽見,大點聲”,齊年故意說。
流光頓時又傲嬌了,哼了一聲,“沒聽見拉倒”。
接着又盯着齊年看了半天,心裏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為什麼要站他前面?我特么比他矮么?
“你有本事別踮腳啊”,流光說到。
這個年紀的男生,經常會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爭面子,比如誰高一些。
當然如果是明顯的差距也沒什麼好爭的,這種誰頭髮長點兒就能反超的肉眼不可見的差距才是真正的重災區。
“我沒踮腳”,齊年說。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報復下午的事,齊年開始準備打臉,用手壓實了流光的頭髮,然後平移過來,剛好到自己額頭頂部,“看見沒,比你高一點兒”。
這種行為對流光來說,基本屬於在他雷區里跳舞,不,是在雷區里蹦迪。
流光一下子就炸了毛:“你他媽摸我頭幹什麼,道個歉給你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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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是攻!!反差!反差!排雷!不要站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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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沒有改,看過的姐妹可以放心接着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