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協會的真實目的（2合1）

“來到這片遺迹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天了，但是我得說，事情比我預想中的要複雜得多……

我們冒險團現在正和一群該死的臭老鼠在糾纏，我不知道如此貧瘠的下水道是怎麼養出這麼肥的老鼠的？

但是毫無疑問，戰況的情形並不明朗，這群老鼠的牙齒和爪子非常鋒利，能夠我們造成很大的困擾，就連一直以來都嬉皮笑臉的歐格斯，也面色嚴肅。

如果說一開始，我們實在擔心獎勵應該多久才能拿到的問題，那麼到了現在，恐怕我們要開始擔心能否活着出去的問題了。”

“蘭雅歷1100年7月18日天氣……嗷該死，都已經到這個份兒上了，我還關心天氣改什麼。

今天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終於從那群老鼠的魔爪下逃脫了，當然，這群聰明的畜生應該不是第一次阻擊人類，我們通過通道北面的扶梯，來到了遺迹入口，並順利進入了遺迹。

壞消息是，歐格斯沒能從巨鼠的攻擊下挺過來……

他的後背被巨鼠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失血太多了，冒險團里最頂級的牧師，都無能為力。

而且，血腥氣把周圍的老鼠全都引了過來，我們實在沒辦法，就只好把他放棄了，但願他泉下有知不要怪我……

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傷心，就算是心裏知道屬於歐格斯那份懸賞獎勵要完全歸我了，這種喜悅也沖抵不了悲傷。”

讀到這裏，陸凡放下日記本，向地下通道的北邊看了過去。

日記本里的內容更印證了之前陸凡的猜測，那個白玉石製成的扶梯確實通向了遺迹深處。

陸凡不太清楚十字星傭兵團還能牽制多久的巨鼠，他便合上日記本。

日記本後面還有很多的內容，陸凡決定先放一放，等之後再看。

如今需要先前往遺迹內部，並確保安全。

煉金工房遺迹在建造的時候，就考慮了排水的問題，所以遺迹的主體建築要比地下水路高，如果能通過扶梯進入遺迹，那麼就可以暫時安全了。

陸凡走回比拉克姆的方向，發現比拉克姆正在聚精會神地把地上散落的魔物殘渣放進試劑瓶里，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回行囊。

似乎在比拉克姆看來，這些樣本比他自己本身還要寶貴。

“比拉克姆先生，我要感謝你剛才調製的藥劑，如果沒有它們的存在，恐怕我們現在都已經葬身鼠口了。”

比拉克姆無所謂地笑了笑：“陸凡先生客氣了，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也請您儘管提，我必將竭盡所能保證本次任務的順利進行。”

“只是有一點我很好奇。”陸凡不經意地問道。

“我雖然鍊金術的知識不如閣下，但是我也明白，能調配出效果如此出眾的藥水，恐怕剛才那麼短的時間內，讓比拉克姆先生親自去實驗和調配肯定來不及，

也就是說，這個配方很可能是先生之前就掌握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之前這個配方您是從哪裏搞到的，包括作為煉金素材之一的腐肉，恐怕也是您提前準備好的，之所以準備這些素材，就是為了避免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也就是說，在這場冒險行動的觸發之前，比拉克姆先生是否在之前的冒險中也經歷了類似的情況……

關於此次懸賞任務的注意事項，不知道比拉克姆先生是否已經詳盡告知了我們，

如果您有還忘記告訴我的事情，請務必提前告訴我，這樣可以避免我們在接下來的合作中產生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陸凡的話語軟中帶硬，連珠炮似的分析，讓比拉克姆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愕和敬佩，不過這種表情轉瞬即逝，他不久之後又恢復了淡定。

“能分析出此番道理，陸凡先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A級冒險家。

我應該和您說過，在發佈這次S級懸賞之前，我已經帶着很多的冒險家進入過地下水路。

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冒險家，能順利帶着我穿過水閘並全身而退，今天陸凡先生帶我到達的地方，已經打破了我過往的探索紀錄。

所以我可以以鍊金術師協會的名譽擔保，至少在目前看來，我並沒有向您隱瞞什麼東西，也沒必要隱瞞。

至於我之所以能快速調配出吸引史拉巨鼠的秘方，是因為那是鍊金術師協會泄露出來的。”

“鍊金術師協會？”陸凡皺了皺眉，對比拉克姆的回答深感意外。

“是的，實際上您仔細分析一下，就可以發現極樂水事件的蹊蹺之處。

極樂水的前身是一種未經凈化的毒劑，可以帶來一種奇怪的瘟疫，這種瘟疫在幾十年前蔓延到了整個坎貝爾公國。

而鍊金術師協會正是靠着研製出的解藥，進一步鞏固了自己在坎貝爾權力場中地位。

如今的極樂水，是一種經過稀釋和凈化的毒劑，它去除了之前的傳染性和致病性，只保留了讓人上癮和頹廢的特性，這樣的話可以有利於強化君主對國民的統治。

而無論是幾十年前的瘟疫，還是現在的極樂水，原始配方都來自於我們眼前這座國家煉金工房……

身為鍊金術師協會的成員，太直白的話我不太方便說，但是我相信憑藉著陸凡先生的聰明才智，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

比拉克姆平淡地說道。

陸凡微微頷首，他早在聽說了之前瘟疫的怪事，心中就有了懷疑，坎貝爾鍊金術師協會恐怕是參與到了其中，如今從比拉克姆的口中說了出來，算是石錘了。

既然能從煉金工房遺迹內找到極樂水的配方，那麼隨便找出幾瓶其他的小藥劑作為添頭，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拉克姆見陸凡點頭，微微鬆了口氣，繼續嘆道：

“古斯塔夫老師也是在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我之前也和您說過了，幾十年前的那場瘟疫奪走了老師的家人，所以老師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對鍊金術師協會有天然的疑慮。

實不相瞞，我剛才用到的配方，就是我們在出發之前，老師交給我的。

他告訴我，這番前進的路上免不了要遇到各種魔物，所以把藥劑配方送給我，以備不時之需。”

陸凡心中覺得，古斯塔夫這人身上的秘密恐怕比想像中的要多，他手上掌握的古代秘方，也絕對不止這一種。

不過他和鍊金術師協會以及坎貝爾大公不對付的理由，倒也能站得住腳。

“看來那場瘟疫災難，確實改變了古斯塔夫先生的人生。”

比拉克姆點點頭，他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眼神中充滿堅定的崇拜，繼續答道：

“但這種改變不一定是壞事，經歷了那件事之後，古斯塔夫老師並沒有負氣出走，而是繼續留在了鍊金術師協會。

用老師自己的話中，自己親自深處黑暗之中，觀察黑暗，才能找到反制它的辦法。

想必，現在進來尋找極樂水的解藥配方，也是老師那偉大的驅除黑暗的事業的一部分。

另外，每一年，老師都會親自去他那已故幼子的墓地前，和他聊上一整天的事，一般來說都是鍊金術事業的進展。

因為我聽老師曾經和我說過，他以前的心愿就是把自己的兒子也培養成鍊金術師。”

陸凡接茬道：“但是古斯塔夫先生現在有你這樣的優秀學生，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

比拉克姆謙虛地搖搖頭：“據說老師的兒子，在當時就展現出了非凡的聰明才智和天賦，如果他現在還在世的話，恐怕在鍊金術領域取得的成就不在我之下，

年輕時代中的天才鍊金術師這個頭銜，我恐怕要拱手相讓了。”

“世上沒有如果。”陸凡淡然地答道。

雙方的對話就此結束。

這時，陸凡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比拉克姆的眼光掃過了那些地上的冒險家遺骸，但是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這副景象與他無關。

想到這裏，陸凡終於明白過來，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他發現的違和感在哪裏了。

比拉克姆這人，實在是太過冷靜和理性了。

冷靜和理性是一個非常好的素質，但是凡事兒都講究個過猶不及。

比拉克姆無論是在面對自己的生死存亡之際，還是在面對同類的骸骨，眼神中都沒有絲毫的波瀾。

陸凡自認為也經歷了不少的冒險家生涯，就算稱不上閱人無數，至少也是對人的看法能評估個八九不離十。

但現在他完全看不穿眼前這名天才鍊金術青年的內心，

但是陸凡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是，比拉克姆眼神中的冷靜，甚至說是淡漠，並非是裝出來的，似乎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和恐懼和共情為何物？

想來想去，陸凡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得先把這個心頭兒的疑問放下。

原地休整片刻后，陸凡四人向著之前他發現的那個石制階梯的方向前進。

走到了地下水路邊緣的牆邊，果然，陸凡在牆壁北部附近發現了一處缺口。

缺口後方，有一座人工修建的扶梯。

這座扶梯上的石板已經嚴重風化和酸蝕，而且從石頭的切割工藝來開，相當粗糙，也不像是現代的匠人用到的技術。

如此看來，這座扶梯在工坊還在經營的時候，也許就存在了。

陸凡四人再也不猶豫，繼續沿着扶梯向上走，大約走過了十米左右的高度。

扶梯的頂部，是一個可以容納數十人的圓形小平台，平台的最北側有一扇石門。

石門約莫三米見方，厚重無比，石頭的表面鐫刻着複雜而詭秘的紋理。

陸凡發現這些紋理相當複雜，但有規律可循，像是一種語言或者代號。

這種紋理應該不是通用語系的東西，更有可能是遠古文字。

陸凡看向比拉克姆，發現他的臉上同樣是一片茫然。

“比拉克姆先生對這種文字是否有頭緒，比如是不是某種古代的鍊金術符號？”

陸凡好奇地問。

比拉克姆搖了搖頭，慚愧道：“真是抱歉，我雖然一直在讀鍊金術和歷史有關的著作，但是這種文字符號，確實無法在我的腦海里找到任何一種語系與之匹配。”

四人就這麼在石頭門前吹着涼風，面面相覷。

書到用時方恨少，陸凡感嘆，若是自己閑着沒事多在塞西爾城堡的圖書館裏讀幾本書，估計現在就沒這麼尷尬了。

此時，從通道南側的方向傳來了大量的慘叫聲，似乎是很多人類男子發出的。

這股喊叫聲實在是過於凄厲，四人都下意識地朝那邊的方向看了過去。

陸凡心頭一緊，那裏正是十字星傭兵團所在的方向。

但是水管迷宮上空的水霧太濃了，陸凡仔細辨認，也無法看清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陸凡的鼻子聞了聞，隱隱發現了空氣中傳來的絲絲血腥氣息，

他們構築的防線已經被史拉巨鼠徹底攻破，現在老鼠們估計正在享受戰利品。

這股令人膽寒的聲音，把伊利亞和奧菲麗亞兩個妹子嚇得臉色發白，她們都下意識地靠向陸凡的方向。

而不出陸凡所料的是，比拉克姆依然淡定無比，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陸凡開口道：“現在不能再拖下去，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進入石門，那群老鼠可沒什麼細嚼慢咽的好習慣，一百人的傭兵團三下五除二就能吃干抹凈。

我們必須要在它們吃完回來之前，進入遺迹。”

比拉克姆深以為然，他從行囊中掏出放大將和筆記本，

“陸凡先生，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來研究一下。”

說罷，他就一邊用放大鏡查看着石門上的各種細節，一邊用筆在本子上窸窸窣窣地臨摹着什麼東西。

陸凡三人在遠處看着他忙活，順便守住扶梯口的要害位置進行警戒。

如果老鼠們真的從扶梯底部攻了上來，那陸凡至少還可以抵抗一陣。

比拉克姆現在是唯一有希望能破解石門謎題的人了，所以陸凡三人也只是安靜地看着，並沒有出聲打擾他。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地下水路南方的喊叫聲越來越微弱，眼見着老鼠們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