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安，紗子
很快，兩面宿儺就覺得他留在這裏還不錯是個愚蠢的決定。
他本來以為另一個不是人類的小丫頭駐紮在人類村莊附近是想搞一波大的，比如說全滅什麼的，沒想到，對方真的就只是因為稚名紗子外貌的原因，把住所選在了這裏，整日拉着稚名紗子在山間玩耍。
今天她們可以采蘑菇，明天她們可以摸魚耗上一天。
這根本就是虛度光陰！
今天也沒從愛麗絲和稚名紗子口中知道名字的兩面宿儺面無表情的看着兩個在河邊玩起了幼稚的捉魚遊戲的少女，轉過身，身形消失在密集的林間，同時也消失在了森林裏。
兩面宿儺的注視消失的時候，愛麗絲若有所感地看向了兩面宿儺消失的方向。
“大人，怎麼了嗎？”稚名紗子不解的順着愛麗絲注視的方向看了過去。
愛麗絲嘴角依舊掛着淺淺的笑，收回了目光，“不，沒什麼。剛剛好像有什麼小東西跑過去了的樣子，現在去抓，估計已經抓不到了。”
“這樣嗎，那麼今天的晚飯還是吃魚吧。”稚名紗子嘆了口氣，擼起袖子，準備繼續抓魚。
“是呀。”
日子平靜而普通，眨眼間，幾天一晃而過，這幾天裏，她們沒有見到兩面宿儺的身影，好像他的傷好了，自己離開了一樣。
稚名紗子也從容地將每次三份食物變為兩人份，嘴上一點不提及兩面宿儺的事，好像沒這麼個人似的。
這一日，愛麗絲照常溜去了鎮上，稚名紗子則是留在山裏尋找着今日份的食物。
可惜的是，今天的運氣不大好，稚名紗子在山上晃了兩圈，都沒抓着山雞一類的小動物，只找到了些能食用的野生蘑菇。
抱着還沾着泥土的蘑菇往茅草屋走去，還沒走到，她就看見了白色的煙子升了起來，鼻間充斥的是火燒后的焦味。
稚名紗子腦袋一空，連忙朝茅草屋的方向疾跑，就連她費力氣採的蘑菇都被她丟掉了。
屋子着火了，那愛麗絲大人！
稚名紗子氣喘吁吁地跑到地方，映入眼帘的，是橙紅色的大火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她們居住的，充滿了回憶的茅草屋。
耳邊的聲音好像都放空了一般，稚名紗子愣了一瞬間后，竟是不要命地朝着茅草屋衝去。
愛麗絲大人最喜歡的草編簪花還在裏面！
眼看着就要接觸到燒灼的火焰大門，在稚名紗子踩在門口的那一刻，焦黑的地面竟然亮起了黑色的光芒！
“呲！”
心臟傳來劇痛，稚名紗子伸出手，離大門，只有一點距離的時候倒了下去。
鮮紅的血液在地面綻開死亡之花，她的視野一片模糊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人類的交流聲。
“搞什麼啊，只是個普通的人類，這模樣，我還以為是跟宿儺有關的妖鬼找過來了呢，白費了我精心佈置的絕殺陣，結果殺的是個人類啊。”
是誰？
“嘛，算了，死了就死了吧。總歸這姑娘也生的一副這麼個鬼樣子，老實說我都差點忍不住動手。既然宿儺不在這裏，我們還是繼續順着他的咒力軌跡找找吧，早點解決了他，我們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賞金不是嗎？”
啊，她是被誤殺了嗎...
“說的也是，沒意思，還以為殺了宿儺。走了走了。”
言語之間，絲毫沒有將人命當一回事，彷彿只是不經意間踩死了一隻小螞蟻一樣，毫不起眼，頂多驚訝下這隻螞蟻的個頭有點大而已。
近在咫尺的交談聲漸漸飄遠，稚名紗子有些渙散的雙眸看着視野中越來越大的橙紅色火焰，失血過多導致慘白的唇顫了顫。
——愛麗絲大人......
橙紅色的火焰越來越近，眼瞅着快要燒到稚名紗子的指尖時，另一隻白皙的手忽的握住了她變得冰涼的指尖，隔絕了火焰。
火焰就像觸及了一層隔膜一般，怎麼燒，都燒不到。
“每次回來的時候，紗子你好像總是這麼狼狽呢。”
愛麗絲的輕嘆聲傳入稚名紗子耳中。
稚名紗子渙散的雙眸強撐着，亮起了一點光。
“抱...歉...”總是給您添麻煩。
“不用說抱歉，畢竟你已經把你自己獻給了我呀。”愛麗絲愛憐地看着她的祭品。
稚名紗子努力張開唇瓣，暗紅色的眸子被一層晶瑩的水光包裹：
“謝謝您...愛麗絲大人...”
謝謝您，給我這段日子如此平凡而充實的生活。
再見了，我的“神明”大人......
溢出的淚水順着眼角流下。
黑暗侵襲了整個視野，那雙暗紅的眸子裏，光亮一點一點地消散，直至變為死寂。
“晚安，紗子。”
愛麗絲抬手，指腹輕柔地幫她拭去淚痕，又抹去從額頭沾上的血跡，露出她原本消瘦的臉龐。
她將稚名紗子的腦袋輕輕托起，放在自己的雙膝上，背後是不甘心的，想要將這兩個挑釁自己的傢伙燒毀的，愈竄愈高的火海。
“嘀嗒、”
一滴雨水從天而降，下一秒，是無數滴。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遲來的它撲滅了茅草屋的火。山間的霧氣被雨水沖刷着，天色不見一絲陰轉晴的徵兆，彷彿連天，也在哭泣。
“你不裝了嗎？”
依靠在樹榦邊的兩面宿儺穿着一身白底黑邊的浴衣，抄起手，看着雙膝枕着稚名紗子的頭，在那兒垂着腦袋，一聲不吭的愛麗絲，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真可悲啊，難為你這段時間還費心思的將這座山圈起來，杜絕掉其他咒靈和妖怪的闖入，結果反而被人類給鑽了空子。”
與之前接觸到的愛麗絲不同，現在她，身上那屬於少女的活潑朝氣一絲也無，漆黑的眼眸依舊盛着星辰一般閃耀，但眼底卻是難以化開的濃墨，糾結在一起，誕生出的，更純粹的黑暗。
——題外話——
三章一刀成就√
還有兩章的樣子，就追上原本的進度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