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黎 明
青木純一的話,讓謝樂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明白自己暴露身份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便示意白婉茹在自己吸引青木純一的同時,將其弄暈,好把情況跟劉羽清說一下,然後趁着現在租界出入口暫時無人把守,逃離出去。.
白婉茹扎在青木純一右脖頸上的鋼針,瞬間釋放出藥力,片刻之後,就讓青木純一閉上了眼睛,向地上癱倒,謝樂心見狀,急忙甩掉身上的被子,雙手抱住了青木純一,隨後和從儲藏室出來的劉羽清一起,把青木純一抬進了客房內。
安置好青木純一,謝樂心忙對劉羽清說道:“老劉,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得馬上離開。”
劉羽清雖然聽不懂日語,但還是能從青木純一進到旅社后的表現中,推斷出謝樂心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由於儲藏室沒有窗戶,劉羽清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還以為青木純一是來勸降的,這時聽謝樂心這麼一說,當即就說道:“現在外面都是鬼子,我們離開很困難,這樣吧,我出去引開他們,你和婉茹找機會離開”,說完就從腰間抽出把快慢機,轉身就向房門走去。
謝樂心一聽,急忙伸手拉住:“外面一個鬼子都沒有,而且現在租界出入口都沒有鬼子把守,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走。”說完,見劉羽清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顯然是不相信。
這時,謝樂心也不跟劉羽清多做解釋,只說了句:“具體的,你去問婉茹姐,”,隨即鬆開手臂就跑出了客房,跟着跑進白婉茹為自己縫合傷口所在的房間,找到劉羽清從自己身上脫下的軍服,迅速穿戴起來。
過了一會,白婉茹剛把青木純一的話,對劉羽清複述完后,就見謝樂心穿着那套佈滿血漬的軍服出了客房,急忙說道:“你怎麼還穿這套衣服,快換上一郎的,不然你這樣出去很危險。”
“我不想再欠一郎”謝樂心搖了搖頭,然後對着劉羽清說道:“老劉,拿上步槍,來幫我個忙。”說完,謝樂心就走到櫃枱邊,拿起櫃枱上裝有軍服的包袱,轉身就向三樓跑去。
進到客房后,謝樂心便把包袱遞給了隨後進來的劉羽清,讓他幫助自己把包袱里的軍服穿到遷本一郎身上,不多時,在為遷本一郎穿好軍服后,謝樂心從口袋中拿出孟小冬給自己的手絹,輕輕的塞到了遷本一郎手中,並傷感的說道“再見,我唯一的朋友。”隨後,用手掌揉了下自己的臉,轉頭對劉羽清說道:“走吧。”說完,轉身快步走向房門,就在出房門的那一刻,謝樂心又側頭回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遷本一郎。
透過旅社大門門縫,看着寂靜沒有人影的街道,謝樂心稍一考慮,便放棄了走小巷的想法,青木純一既然說過日偽警察和憲兵都去秘密封鎖法租界通往外圍的河道跟道路,那麼就一定是真的,他不會騙自己,想到此節,謝樂心便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白婉茹跟劉羽清。
劉羽清聽到謝樂心的想法后,思索了片刻,認為太危險,雖然眼前是沒有鬼子,但租界出入口不可能沒有守衛,當即就否定了謝樂心的打算,決定還是進巷子,找一間民宅躲避,等天亮了看情況再做打算。
白婉茹聽了劉羽清的決定,連忙說:“劉叔叔,我相信青木不會騙我們,我們還是走大路離開租界吧。”
聽白婉茹這麼一說,劉羽清雖然還是不相信租界的出入口會沒有憲兵把守,但見謝樂心和白婉茹對那憲兵所說的話深信不疑,考慮了片刻,劉羽清便決定賭一把,隨即點了點頭,對謝樂心二人說道:“好,就聽你們的,希望這個小鬼子說的是真的。”
出了旅社大門,劉羽清迅速跑到前院院門一側的牆棱后,探頭左右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什麼異常,就對身後的白婉茹和謝樂心點頭示意。
見到劉羽清的示意,謝樂心就向院門口走去,走了幾步,發現白婉茹沒有跟上來,便轉頭回望,見白婉茹正背對着自己,面向旅社大門,謝樂心當即明白,她這是有些捨不得。
“婉茹姐,我們走吧。”謝樂心走到白婉茹身側,輕輕拽了一下白婉茹的衣袖,等白婉茹回過神后,謝樂心便帶頭向院門走去。
小心謹慎的走了兩條街,劉羽清見都沒有憲兵或日偽警察的身影,便開始相信謝樂心和白婉茹的話,當即就讓謝樂心二人加快腳步,儘快離開租界,剛一轉頭,就見謝樂心口唇發白,額頭佈滿了汗珠,劉羽清見狀,知道謝樂心快支持不住了,急忙蹲下身子,喊過白婉茹把謝樂心扶到自己背上,然後背起謝樂心跟着白婉茹就朝租界最近的出入口奔去。
幾分鐘后,看着前方不遠處出的哨卡,劉羽清露出了喜色,在看清哨卡周圍沒有人影后,劉羽清背着謝樂心急忙就從街口的拐角處沖了出來,帶着白婉茹飛快的朝哨卡跑了過去
離哨卡越近,劉羽清的心就跳的愈發厲害,同時臉上的汗珠一顆比一顆大的順着下額掉了下去,當跑到哨卡時,劉羽清的心瞬間就頂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緊縮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兩隻大腿忽然好似不屬於自己似的直打起擺子,“還差一點,快,還差一點,”劉羽清看着近在眼前的出口,心中不停的給自己暗示,好控制自己緊張到發抖的身體。
等順利跑出租界入口后,滿頭大汗的劉羽清當即雙膝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粗氣,這時,白婉茹也因為突然放鬆下來的緣故,整個人靠在路邊的樹榦上,低着頭乾嘔起來,而趴在劉羽清背上的謝樂心,由於受到劉羽清跌坐在地的牽扯,震到了傷口,腦袋中頓時被疼痛激的一片清明。
等劇烈的痛楚舒緩過後,謝樂心就聽到附近有水聲傳來,急忙從劉羽清反背在身後僵硬了的雙臂中掙脫出來,尋着水聲顫顫巍巍來到道路一側的小河邊,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猛灌了一氣。
喝了一肚子水的謝樂心,身體便有了幾分力氣,同時也清醒了不少,回到劉羽清跟白婉茹身邊后,就示意二人去河邊喝水,恢復一下力氣,等二人去到河邊后,謝樂心就想靠着路邊另一側的樹榦休息一下。
剛靠在樹榦上,謝樂心就聽從前方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跟着就見車燈發出的兩道光柱射了過來,隨後一輛卡車的輪廓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謝樂心見到后,立即便想躲在樹后,可是樹榦不夠粗大,根本遮擋不住,而身邊又沒有什麼可以躲的遮擋物,無奈之下,謝樂心只好轉過身去,迅速的蹲在樹后,期望對方不要注意到自己。
剛貼着樹榦蹲下去,謝樂心就聽身後響起了汽車剎車的聲音,隨即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向自己說道:“士兵,站起來,過來回話。”
聽到身後的話語,謝樂心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心中很是驚慌,腦中急速轉起了應對之計,突然想起,自己現在可不是在日租界裏了,那還怕什麼,就在這時,謝樂心又聽到身後的那個聲音叫道:“士兵,快過來回話。”
謝樂心一聽,這才注意到對方口中說的是士兵這個詞語,馬上反應過來,忙低頭一看,遂即發現自己還穿着日軍的憲兵制服,知道如果自己不應答的話,那麼不管在哪裏,對方都有權力命令自己,或者是對自己執行軍法,想到此節的謝樂心,只好手扶着樹榦站起來,然後轉過身去。
看着眼前軍用卡車的駕駛室里,一名中年軍官正朝自己招手示意,謝樂心當即一邊向前挪動着腳步,伸手摸進褲包中,把那把高橋沢明給自己的手槍悄悄的握在手裏,做好了準備,一邊仔細的觀察下卡車,見卡車車廂上矇著帆布,而對方的軍銜,竟然是名少將,同時謝樂心也注意到了對方的軍帽圍邊不是紅色的,當即心中鬆了口氣。
在見到眼前這名少將的軍帽后,謝樂心便知道對方不是憲兵系統的,那麼肯定不會插手憲兵對內部的事情,再者,謝樂心也知道,遷本浩矢不可能把自己潛伏在憲兵隊的事情上報,因為一旦這個事情傳了出去,那麼等着遷本浩矢的將會是軍事法庭嚴厲的制裁,想到這裏,謝樂心便斷定對方來租界的目的肯定是為了抓住杜月笙等人,而不是為了逮捕自己。
放下心來的謝樂心,便鎮定的走到車門前,剛要抬手敬禮,卻聽對方語氣匆匆的問道:“這裏是不是被襲擊了?”
謝樂心一聽,奇怪的就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是自己身上佈滿血漬的軍服和前方不遠處空蕩蕩的哨卡給對方造成了假象,知道緣由后,謝樂心瞄了一眼矇著帆布的車箱,當即犯起難來,如果裏面載着士兵,自己要是回答遇到了襲擊,對方肯定會拖住自己詢問情況,並讓車廂里的士兵出來警戒,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就走不了了,可是回答沒有遇到襲擊,那該怎麼解釋自己軍服上的血漬,想了片刻,謝樂心便有了主意,遂即對那名少將抬手敬禮道:“沒有,將軍閣下,這裏沒有遭到襲擊。”
“那你怎麼受傷了?還有你們哨卡的人呢?他們去哪裏了?”那名少將看着謝樂心疑惑的問道。
謝樂心聽到對方的問題后,心中偷笑了一下,跟着把放下的手臂抬起,再次敬了軍個禮:“報告將軍閣下,我受傷是因為守在這裏,和我一個小隊的其他憲兵,按遷本隊長下的命令,調到法租界秘密圍捕破壞分子,只剩下我一個人,而一個小時前,有幾個破壞份子強行闖卡通過,我沒有攔住他們,反而被他們傷了。”
“什麼?”那少將大叫了一聲,跟着跳下車來,着急的對着謝樂心大聲叫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將軍閣下”謝樂心點了點頭,看着對方臉上的急色,謝樂心立馬就意識到對方此行的目的似乎不是為了圍捕杜月笙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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