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聖巧神通，張笙遇牛怪

張笙得了桃核，與猴王話了些閑篇之後告辭離去。

他並沒有回到小屋，而是沿着山路向上而去，直到雲深不知處。

看守大聖三百餘年，山神土地、五方揭諦早已懈怠，除了定時巡查之外，不知都在哪裏躲着逍遙。

更不知西方靈山來的小沙彌此時竟然成了二五仔。

找了處僻靜處，張笙悄咪咪的喊了幾聲山神土地，等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有人在周邊。

便小心翼翼的拿出大聖贈予的金色桃核放在山岩之上，按照學來的法兒，嘴裏念念有詞，隨後伸出指頭朝金色桃核點去，口裏叫道：“速速醒來！”

俄而，那金色桃核扭動掙紮起來，先是從上面鑽出個腦袋，隨後伸出四肢，骨碌碌從山岩上翻了下來，見風便長，不過呼吸間的功夫，已是四肢俱全，身量與張笙一般無二。

張笙繞着走了一圈，分辨了前後，伸頭與桃核小人空白臉部撞在一處。

只覺得莫名引力倏忽傳來，待分離之時，那桃核小人已是長上了五官，竟是與張笙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只是卻是個光頭。

桃核人眼睛滴溜溜一轉，登時活了過來，寶相莊嚴合掌行禮道：“小僧空識，見過施主！”

“大聖果然好手段！”張笙被小人唬了一跳，哈哈笑了起來。

像模像樣的與桃核空識見了個禮，仔細端詳了片刻，道：“像是像，只是太莊重了些，跟積年老佛似的，不好，不好。”

桃核人咧嘴而笑，身子垮了下來，站也沒個站相，跟猢猻有幾分相像。

“也太松垮了，且跟我學。”張笙皺眉道。

只見他時而衣袖翻飛，大步向前，忽而有坐禪在地，面色沉靜，再而飛奔跳躍，盡顯少年靈動。

竟是將自己往日的形態着實展現了個遍。

桃核空識在後頭有樣學樣，學的十分迅速。

張笙大喜，從步伐，神情，聲音到各種細微動作，與桃核空識一一演示。

很快，山嶺溝壑之間，便有兩個張笙並肩而行，若不是有頭髮之分，任誰也看不出是兩個人。

“甚好，甚好！”張笙拍了拍桃核人的肩膀：“從今日起，你便是沙彌空識，替我投喂大聖！”

桃核人笑道：“從今日起，我便是沙彌空識，替你投喂大聖。”

張笙聞言，莊重神色，收拾衣衫，與空識拱手行禮道：“此間事務，就托與你了！”

空識亦是莊重，合掌還禮，道：“小僧定不負所望，施主放心去罷。”

下一刻，張笙站在雲間朝東方而去。筋斗雲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駕雲神通，張笙雖遠不及猴王，一個筋斗下來，也比尋常仙神快速不少。

不消說山神土地沒有看見，便是五方揭諦也不曾察覺。

見正主兒駕雲倏忽不見蹤影，空識便腳踩青石，施施然下山去也。

別了五行山，張笙首次感受到了天地之大。

站在雲頭，除偶有浮雲遮望眼外，大多可低頭便見萬里河山浮光掠影而過，果然逍遙自在。

過足了飛行的癮后，張笙在雲頭上辨清方向，駕雲向東而去。

西遊記中提到五行山之東便是南瞻部洲的皇朝轄域，向西便是西牛賀州的蠻荒之所。

故而駕雲東行，便是到了南瞻部洲。

張笙法力尚且淺薄，駕雲行了些許時辰之後，仍舊不曾看到城池，無奈之下便按下雲頭落在山野之中。

至於為何敢落在山野之中，張笙心中自有道理。

據大聖所言，南瞻部洲乃人族氣運凝聚所在，根本沒有成了氣候的大妖。

而原書中也有記載，師徒四人西天取經，大唐境內唯有邊境上多虎豹。出了大唐國界，妖魔才逐漸多了起來，而且越靠近西天，妖魔越是神通廣大，越是兇殘絕倫。

以前張笙對此並無關注，只當是為了為難師徒四人，增加一點取得真經之時的幸福感、獲得感。

如今得了大聖指點，才發現奇怪所在。

為何人族氣運凝聚之處缺妖少怪，而佛法廣大、仙神眾多的西牛賀州卻成了個妖魔窩，這無疑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但是現在張笙並沒有時間深思。

方才他只顧撥草尋徑，崎嶇而行，不覺上了一處小山崗，看地面平穩，沒有嶙峋怪石，便準備坐下來休息片刻，打坐回藍。

不曾想剛坐下，屁股下就震顫了起來，小山崗竟然晃晃悠悠平白長高數丈。

正困惑之時，兩彎數丈長的粗大水牛角竟然從亂草從中伸了出來，好似一彎硬弓朝上，斜插青天。

張笙慌忙駕雲而起，低頭看去，才看到此物原貌。

竟是個體長近十丈的老黃牛，體魄雄健，四蹄昂揚，背頸處上好的黃牛肉高高墳起，若是薄薄切片，不知夠涮上多久的肥牛肉。

這老黃牛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人踩在身上，怎能不怒。況身軀龐大，起床氣更是大的沒邊。

轉了半圈，看到懸浮半空的張笙，不由分說，鼻孔中竄出兩道白色熱氣，哞的一聲甩角當胸撞了過來。

雖說張笙飼養猴王百年多，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但似體型如此龐大的妖怪，卻是第一次見到，正看的驚奇，不曾想竟然被當胸撞到。

來不及反應，便被當的一聲挑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遠方。

若不是日久天長，金剛不壞神功早就修鍊到了高深境界，這一下便會被牛角尖尖捅出個透心涼來！

張笙大怒，不是說任勞任怨老黃牛么，怎的這個如此狂暴。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也不去駕雲，在地面上帶起滾滾煙塵朝黃牛撞了過去。

好歹與大聖稱兄道弟，好歹吃了仙果靈芝無數，第一次降妖除魔，怎麼肯落了面子。

於是運起五層的金剛不壞神功，揮舞着收縮了威力的如來神掌，渾身仙靈之氣在系統轉化下成了佛力，登時渾身佛光顯現，跳將起來，輪着巴掌便往小丘大小的黃牛怪腦袋上招呼起來。

“佛法無邊……佛法無邊……再送你一記佛法來個無邊！”

張笙拽住牛角，就站在牛頭上盡情拍了起來。

牛怪吃痛之下，哞哞狂叫。

但那黃牛怪雖然身高力大，面對體型較小的張笙竟然沒有還手之法。

只會奔走跳躍，使勁甩着牛頭。

間或對着山岩奮力一撞，早被張笙躲過，直撞的那山石崩塌，牛角斷裂，並無半點用處。

不多時便放棄了掙扎，卧倒在地，呼哧呼哧喘氣。

張笙以為黃牛怪服了，從它身上跳下來，笑道：“大而無用，今晚就拿你來涮鍋子吃！”

不曾想它只是詐服，聽聞這人要吃自己的肉，渾身一扭，體型頓時變小，甩開四蹄飛也似的逃命而去。

在那煙塵滾滾之中，黃牛怪遠遠地撂下句狠話：“兀那潑賊，有膽的就在此不動，等我喊上兄弟再來與你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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