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城
小河清澈見底,水中能看見很多小魚小蝦,還有一群群小蝌蚪,陽光的照射下,還能看見水底搖晃的水草。
在彭百里的印象中,這條河一直都是很清澈的,就是幾十年之後也是如此。
看見小夥伴們都紛紛下水,他也是跟着在河裏遊了幾圈,還幾個人一起逆游進了大洞口,這是村裡河水從暗河出來的洞口,這裏的水很深,有三四米左右。
裏面非常的寬敞,中間還有一大塊石頭,游進洞口之後就能在這大石頭上休息片刻,洞口裏面很是涼爽。
大夏天不管多熱,只要在這塊石頭上呆幾分鐘,都會涼快下來,要是待久了還會感到非常的冷。
在大石上,胖子給彭百里搓後背,搓出一條條的黑色污垢,很是不厚道地說道。
“大爺,你這幾天沒下河,都能毒死水裏的魚了。”
“呵呵,你是不知道,這幾天腳受傷了,不能沾水,家裏的水又捨不得用,怪難受的。”
彭百里對這事情有點無奈,他在幾十年後可是天天都洗澡的,不洗澡媳婦兒不讓上床,慢慢的從以前一個星期洗一次澡變成天天都洗。
再有就是家裏有淋浴設施,洗起來方便。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假如身子實在是很髒的話,只能是燒點溫水用洗臉帕擦拭。
還有就是他家極度缺水,別看村子裏有條小河。
但是小河可是離他家有不小的距離,想要喝水只能是下河挑水,或者是用桶來背。
說起水就是彭百里一家的痛,母親為了有做飯的水,沒少下河背水,所用設施就是木桶加裏面塞了一個膠口袋(這樣是水裝在口袋裏,防止漏水)。
還有彭百里也是經常用一個小桶用背簍背水,他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村裏的學校讀的,而學校就在小河的旁邊。
因此每天下午放學順帶背着一桶水回去,就是他的重要工作之一。
當然有時夏天水源比較充足,也不一定要下河,他家住的不遠處也是有一個泉眼,只是這泉眼是在大雨過後才能冒水。
有水的時間很少,由於比較近,彭百里就和二弟用扁擔抬水。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到好幾年之後,那時政府組織每家每戶修水井,母親咬牙把家裏的大肥豬給賣了,在一個夏天不停的伺候匠人的情況下,修了一個四十多立方的水井。
自此一家人才擺脫沒水可吃的窘境。
彭百里和胖子兩人互相搓背,所用的都是洗衣粉,至於洗髮露或者是香皂,那是沒有的。
他們洗頭所用的都是洗衣粉,洗髮露太貴了,他們家消費不起。
就是村子裏也是很少人用洗髮露,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年紀好像一直認為洗衣粉用來洗頭沒什麼不對。
“再是一個月就要上初一了,聽說要學物理、化學什麼的,還聽說今年要新增英語這門學科,要作為常備考試科目,現在我有點害怕。”
“怕啥?英語來回就是那26個字母,應該很簡單的。”
“你說是不是有病,堂堂中國人,學什麼英語?我現在就是漢語都還沒學好。”
“呵呵,英語啊對我們可是大有用處的,有句話不是說‘師夷長技以制夷’,不去了解這些資本國家,怎麼壯大自己呢?”
“再說,學會英語,有一技之長,以後恰飯就輕鬆很多。”
“大爺,你這話說的一套套的,我發現你變得不一樣了。”
……
胖子對彭百里的變化很是吃驚,一幅驚訝的目光看着他。
對此,彭百里只是淡淡一笑,“哈哈,其實我也不太了解,只是多看看報紙,好裝個比而已!”
胖子聽了這話才釋然地說道:“難怪在前段時間放假的時候,你拿了‘仰天子’桌上的一摞報紙。”
彭百里聽見‘仰天子’這個稱呼就是一愣,這好像就是他六年級的班主任老師,是個比較凶的老師,喜歡用竹鞭打學生的手板心。
他可是沒少吃過這種竹鞭的苦呢!
老疼了,這種竹鞭是用水竹的根子製作而成的,竹鞭一節一節的,有凸起的節梗。
這種竹鞭打在手上,瞬間就是幾個紅紅的印記。
要是抽在身上,那也是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其實老師的名字叫楊天明,只是他喜歡仰着頭走路,還有同學們對他都很不喜歡,於是就給他起了一個‘仰天子’的綽號。
對於這個楊老師,說實話彭百里也是不喜歡,因為他沒有師德。
楊老師除了喜歡體罰學生之外,還有就是喜歡打牌,有時候為了打牌,他們可是沒少自習。
一個學期下來能把書本上完就不錯了,至於改作業一年到頭也沒有幾次。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學好課本,這對他們這些學生而言,真的是太難了。
在彭百里上大學的時候,聽說楊老師因為犯了強女干罪坐牢了。
他還是強女干一個十三歲的未成年少女,真是造孽!
更為過分的還是這女孩子是他的學生,這種老師真的是沒誰了。
當然楊老師對彭百里還是不錯的,對他時常誇獎,這主要就是他是班級的牌面,學習一直都很好。
對於胖子頭疼的英語,彭百里現在一點都不擔心,要知道他之後做老師的那幾年,可是教英語來着。
他的發音可能不是太標準,但是字彙量和語法還是過關的。
就是現在用來應付高考都沒問題。
還有就是重生了,還是有點福利的,通過這幾天他看了從楊老師那裏拿來的一摞報紙,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記憶力變得好上很多。
本來是在老師那裏順來用作廁紙的報紙,沒幾天就被看完了。
這以許是兩個靈魂的融合,讓大腦變得更加聰明了吧!
因此,他現在對學習不是太畏懼,心中也是發狠,一定要考上一個好大學。
要知道在原時空他中專畢業,剛開始的幾年還能應付,但是後來大學生漸漸增多,他那點文憑就不夠看了。
彭百里讀中專是沒辦法的事情,當時初三畢業,他可是在全縣分數都是很高的,讀一個好的高中一點問題都沒有。
受時代局限,這年頭中專可比高中吃香,只要讀個三年出來就能有一個鐵飯碗,還有讀中專家裏基本不花錢。
面對家裏本就不富裕的情況,真的沒得選。
搓澡完成之後,他們身子都有點打顫,遂兩人連忙朝游出了洞口,來到,沙灘上曬太陽。
就這樣他們是洗了曬、曬了洗,直接就是在河邊呆了三四個小時。
彭百里感覺到久違的放鬆,摸摸身上不多的肌肉,雖然少,但是很緊實。
這與農村孩子幹活,以及閑不下來有關。
不像後世學生回家一般都是呆在屋裏,很少出去運動運動。
時間長了一個個都是肚子上一圈肥膘。
在太陽要落山的時候,叫上兩個正在用撮箕抓魚的弟弟,一行人才朝家趕。
回去之後母親就是一陣埋怨,主要是他們玩的時間太長了,家裏的活還有很多呢!
在農村的活是干不完的,只要想做就可以沒日沒夜的干。
就這樣幾天過去,彭百里一邊幫忙忙農活的同時,也是把天麻給晒乾了。
農曆6月21日
這天彭百里和父親早早的收拾一番,在母親的一臉不太放心,以及兩個弟弟的羨慕目光中,他們開始了去縣城的旅途。
“老大,這次我們去縣裏,順路把你爺爺從你大姑家接回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你大姑家過夜。”
“嗯,爺爺這次去大姑家的時間有點長啊!”
“還不是和你媽吵架了,他那個性子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父親再也不將彭百里當成小孩子,這主要是很多時候蔣百里的話他感覺很有道理。
再有這段時間,彭百里做事和待人接物都成熟了很多,家裏的活也時不時的強着干,一幅小大人的樣子。
表現出來對大人的關心,讓父親和母親都能感受得到。
他們私下裏都覺得自家老大長大了。
在父親眼中,彭百里一直都是他心目中的驕傲,在村子裏由於太貧窮,以及自己懶散了點,可是沒少遭白眼。
但是其他人提起了自己家老大,都是一口誇讚,這讓他感到無比的自豪。
彭百里對父親沒有多大的偏見,他其實也是一個想要上進的人,在原時空他出去打工,其實不是不想努力。
但是受限於眼見和學識,他真的是只能賣點苦力。
彭百里記得在九五年的時候,父親想要憑藉著自己七八年的經驗做一個包工頭,他承包了一項工程自己做。
最後的結果就是半年下來,倒貼了好幾千塊錢進去。
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會看圖紙,將一些本來是空置的地方也做了,這導致所用的材料超出,賠錢也就在預料之中了。
重生十多天了,一直沒有提起爺爺,那是他老人家和母親吵了一架,直接去大姑家去了。
彭百里爺爺一直和他們家一起生活,這幾年他一直帶着他們幾兄弟,可以說他們三兄弟大部分時間都是爺爺帶長大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睡在一起,爺爺對他們一直都是無微不至的。
白天做飯給他們吃,晚上給他們講故事,半夜給他們蓋好掀翻的被子,以及喚醒他們撒尿。
可以說彭百里的童年,與爺爺的點點滴滴分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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