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
然而,洪水卻不會因為村民的慌張而停止它奔流的速度。
不過半天的光景,張家村就被洪水沖得七零八落,一個個村民浸泡在洪水中。
正當村民推着坐在盆中的娃娃逃走時,猛然,一股洪水衝擊過來,立馬將張家村村民沖得不知生死。
就在此時此時,村口的那棵大槐樹猛然放出黑色的光芒,刷刷刷,一眨眼就刷着突然變得很長很長的枝條,將落在洪水裏頭的張家村村民給捆起來。
再然後,大槐樹瘋狂地搖動着樹榦,眨眼間,大槐樹變成一棵巨大無比的大樹。
這棵樹,枝條上掛着一個又一個村民。最高處,不懂事的孩子正捏着樹葉嘻笑。
也因為這棵樹,張家村村民從洪水中逃出來。
然而,這僅僅是這棵神奇樹傳奇的開始。
刷刷刷,大槐樹晃動着最外圍的枝條。
刷刷刷,最外圍的枝條砰砰砰地從樹榦上脫落。
再刷刷刷,這些被脫落的枝條一入水就脹開成巨寬的樹船。
這些樹榦順水而流。
它們一遇見在洪水中逃難的人,便長出兩根樹條將人捆住,然後扔進樹船中。
很快,樹船上擠滿了村民。
也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樹船,讓忙着救人的金水兩口子鬆了口氣。
他倆,一人一隻手拎着兩個人,很快,在兩口子眼前飄浮在水面上的村民都被救了起來。
但,遠處是否還有村民在逃難,這是未知的。
也因此,金水兩口子又不停歇地往更遠的地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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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樹枝捆住最高處的銀寶張大嘴巴看着長着眼睛的樹爺爺。
這讓銀寶驚奇不已,他用手摸着長在樹榦上的某隻眼睛,然後,哇哇,哇哇叫起來。
來,翻譯。
“哇哇,樹爺爺有眼睛了。”
“哇哇,樹爺爺的眼睛老漂亮哦,比銀寶的眼睛還漂亮。”
“哇,哇哇,哇哇哇。”(無用的哇叫,用不着翻譯。)
所以,等洪水消退,銀寶被他家壞爹爹從大槐樹上抱下來的時候,他還不忘咿呀呀地說說說。
可惜啊,銀寶的嬰兒語他家壞爹爹聽不懂。
也因為聽不懂,所以嘛,金水被迫‘遺失’掉某個大秘密。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是秘密,還是不說出來好。畢竟啊,這秘密說出來就不是秘密。
但,對於張家村的村民,自村村口的那棵大槐樹會變身,還讓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安然無恙,那可是,頂頂要說的事兒。
於是,梆梆梆的消息由張家村傳到河上方的魏家村,河下方李家村,再由魏家村和李家村傳到附近的村子,再由村子傳到鎮裏頭,很快,整個梅花鎮都曉得,哇,原來,張家村有棵成精的大槐樹啊,現在這棵樹又變回原樣了。
立馬,立即,立刻,民眾像潮湧的水往張家村趕。
也立馬,立即,立刻,讓漸漸稀疏的香火又盛旺起來。
也立馬,立即,立刻,關於某棵樹成精的消息在凡俗界的修真者中竄來竄去,竄得某位呂道友都不樂意聽了。
但,他不愛聽,有人愛聽啊。
這不,近年來府城以及各個縣城最最流行的話本子是誰:某棵樹精。
這不,近年來府城和各個縣城說書先生最愛講的話本子是誰:某棵樹精救人事迹。
這不,近年來府城以及各個縣城最愛去的地兒,咳咳,是哪兒:某棵樹精的老家。
時間,就在某棵樹精被民眾追捧中飛速流逝。
銀寶也由不會說話的小寶寶長成會跳會鬧的十二歲小娃娃了。
這(約)十二年,村子發生好多事兒。
在張家村村長的碎碎念中,某棵樹精從千里之外拖來了教書先生和他的家眷。
啥?想詳聽?
得得得,短說吧。
金水這小子,那就是個學渣。身為學渣,備課備課,備了又備,愣是沒見他備出個啥子東東,這不,張家村村長就急了,一急他就沒事兒就在某棵樹精樹下念念念,一會兒念金水真是個沒用的男人,一會兒念村裏的娃老可憐哩,連個先生都沒有。
念得被香火熏出神智的某顆樹精聽煩了。
它想:再念下去,俺就得禿頭了。
它又想:村裏的娃太調皮了,老往俺身上爬,俺遲早得禿頭。
它再想:得,還是找個教書先生哩,要不,俺肯定會禿頭。
於是,千里之外,帶着妻子投奔妻子老家的某人倒霉了。
他眼睜睜看着馬路上刷出一根長長的樹枝將他的馬車連同他,他妻子和他千金都不換的一箱書籍一眨眼的功夫便拖到某個村子外。
對了,還有某個被丟棄的一歲小女娃,也被某棵樹精順手給撿了回來。
當然,即將上任的教書先生被張家村村長恭恭敬敬請到了村裏頭。
所以,等即將上任的某位姓宿的教書先生從村長口中得知這來龍去脈之後,他恍恍惚惚地覺得他好像沒睡醒。
同樣感覺自個兒沒睡醒的還有宿先生的娘子。這會兒她正抱着一個似乎,應該,好像,不知道為啥子是她閨女的閨女在村裏頭惚惚恍恍地跟着村裏的大嬸大娘走。
所以,等這兩口子從恍惚中回過神,才發現,啊,自家相公居然成了教書先生;啊,自家娘子居然在一盞茶的時間給自己生了個一歲大的閨女。
再等這兩口子從回過神中繼續回過神,這當先生的掐指算着,這張家村跟娘子老家那地兒究竟隔了有多遠哩?
這新當娘親的抱着睡熟的小閨女,想:反正娘家沒人,自己又白得個閨女,得,就住這兒吧。
至於那啥子戶籍那啥子入戶的,這事兒,歸張家村村長管。
當然啊,為了新來教書先生入戶張家村這事兒,把張家村村長給忙活得嘴皮子都脫皮了。
啥?為啥哩?
能為啥子哩,張家村村長總得把這來龍去脈給講講吧。
可,這一講,就被衙門的差爺當話本子聽。
於是,這話本子,不對,這來龍去脈一遍遍地說,這官也是越見越大,尤其是最後那個不知道是啥子官的官爺,直接把張家村村長嚇得連頭都不敢抬,只在事後從聲音中分析這位官爺估摸着是個年輕的爺。
當然,張家村村長不曉得,他走後,那位爺的親信正和那位爺說村裏頭的教書先生:“爺,這位宿先生,姓宿名遠,江南人士。慶紀二十二年中的進士,入翰林院,名聲一直不顯。慶曆三十八年,也就是先帝去世前六個月,突然辭去翰林院之職。隨後與妻子柳氏離開京城……”
噹噹然,那位爺是誰,幹啥子事兒,反正不是張家村村長能打聽的。
噹噹當然,張家村村長能打聽的就是這幾年冬天它去哪兒了?
是的,沒錯,這十二年,前幾年還有冬天,這幾年,冬天直接被吃掉了,一年四季都是夏天。
但,怪異的是,村裡人也一年比一年不怕熱。
說完氣候,再來說說村口處那條大河。打從洪水退去后,那條河變大了許許多,好像,憑空出現一塊地兒被水給淹沒了,淹沒出一條巨大無比的大河。
而且,那條河也變得怪異起來。
在最熱的時候那河水都能把人凍僵,更不用說,那時不時有長着四隻腳的蛇從水面跳出來,時不時有成年男人那麼長的魚從水面上跳出來又跳下去,還有很多村民都認不出來的河鮮。
總之,村民不再往河水裏頭走,更不許小孩去河邊游泳。——除了變成豬妖李家村村民。
這些變成豬妖的李家村村民不僅能下水,他們還能捕捉到村民口中的妖魚。這也讓李家村後來居上,成為比鎮裏頭中戶人家還有錢的村子,也成功的讓擁有鐵塊兒的張家村村民嫉妒,眼饞。
你說,同住在一條河,上頭魏家村好歹能長出仙人麥穗,下頭李家村那是直接能抓妖魚,咋么就張家村撿了個只會放畫面的鐵塊兒哩?氣人,真氣人哩!
不過,眼饞歸眼饞,氣歸氣,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的。
這不,時間一刷刷刷,又刷去了幾年後,遲遲不來的冬天總算來了。
那天,張家村村民看着自家的孩子在門口玩雪,這日子,就這樣,溜走了。
明年又是豐收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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