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個龜兒子!

第九十一章 你個龜兒子!

戴天打斷了月牙兒的自戀:“月前輩,那端木華呢?”

只見,從月牙兒身後,閃出一個人影,一身淡藍色長衫,正是端木華。

端木華氣呼呼地瞪着戴天:“我千叮呤,萬囑咐,叫你不要輕舉妄動,等着我和月前輩到來。你可好,果然又是如此冒進。如果不是我拉着月前輩混進夜晴宮,又尋到此處,怕是你,又要多些傷疤。”

戴天被端木華數落,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頭,訕訕道:“夜晴宮守衛森嚴,我一時找不到辦法,讓你們潛入。無計可施之下,我才來探探路。豈知,就遇上了他們。”

月牙兒終於想起了自己拎在手中的詹淇。他將詹淇晃蕩着,調侃道:“詹淇小土豆,你不如改名叫地鼠好了。一天到晚東躲西藏的。老夫為了找你,可是費了不少精力。”

詹淇果然一副地鼠的萎靡模樣,他低垂着雙眼,無精打采地道:“月牙兒,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啥一天到晚追着我?”

月牙兒將眉頭一皺,湊到詹淇面前,兇巴巴地道:“無冤無仇?你且說一下,你們當年是不是騙了我?”

“騙?騙了你?”詹淇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眨巴着小眼睛望着月牙兒。

月牙兒正色道:“你當年說,凌若淵入魔受罰,可是騙我的?”

詹淇一臉委屈,幾乎要痛哭流涕起來:“冤枉啊!月牙兒,天地良心!我詹淇若是有半句假話,我,我就不得善終!你且將我放下來,我將當年之事與你們細細道來。”

月牙兒將信將疑,一把將詹淇扔到地上。

詹淇又靈活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滋溜一聲爬起來。

他將自己的衣衫拍了拍,清了清嗓子,一副就要將故事娓娓道來的模樣大聲道:“快跑!”

只見詹淇將旁邊的祁如月一拉,就像兩隻地鼠般,噌地一聲飛奔出去。兩人左拐右拐,向著層層疊疊不計其數的岔路奔去。

“快攔住他們!”戴天着急地大喊道:“夜晴宮迷宮一般。他們一旦逃脫,便再抓不到了。”

月牙兒和端木華正在發懵,聽到戴天大叫,才清醒過來。月牙兒一咬牙,大罵道:“詹淇你個龜兒子!又騙了我!看我不把你抓住當球踢!”

一邊罵著,月牙兒也不含糊,一邊騰身而起,向著兩隻地鼠的方向追去。

端木華也也緊隨其後,如同一陣疾風,在繁複的岔路中間穿行。

但是,夜晴宮的房間重重疊疊,環環相扣。岔路曲曲折折,眼花繚亂。兩隻地鼠熟悉地形,東躲西藏,異常靈活。而戴天三人,只能遠遠地被甩在後面,近身不得。

月牙兒被繞得頭暈目眩,抱怨道:“這是什麼鬼地方?轉圈圈嘛?捉迷藏嘛?欺負我老人家嘛?跑得我臉上的粉都要掉了!”

端木華也氣喘吁吁:“若不是要進門搜身,不能攜帶武器,不然我早用銀針攔下他二人了。”

戴天還有閑心打趣端木華:“話說,你是怎麼混過進門搜身的?”

端木華邊跑邊回頭瞪了戴天一眼:“本姑娘冰雪聰明,自然有易容之法。”

戴天一笑,還想繼續追問,突然,他發現周圍大亮起來。

戴天定睛一看,發現兜兜轉轉,竟然又回到了金色大廳之中。

剛才還笑語歡歌的大廳,突然如墜冰窟,變得鴉雀無聲。

之前狂魔亂舞般的各色翩翩公子們,驚恐地擠在一起,神色訝異地注視着大廳中的變故。

只見詹淇和祁如月已經逃到了大廳的中央高台之上。

高台離夜晴宮大門只有咫尺之遙。只要踏出大門,這二人便天高海闊,難尋蹤跡。

但這二人,不但不跑,還悠悠然地在高台上坐了下來。

戴天三人剛踏進金色大廳,就立刻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月牙兒停下腳步,將戴天和端木華擋在自己身後,沉聲道:“有古怪。”

戴天和端木華心中驀地一緊,屏氣凝神起來。

只見詹淇將自己一頭的大汗一抹,大大咧咧地坐在祁如月的金色長椅上,彷彿如釋重負般地喘了口氣,饒有興趣地盯着月牙兒。

而祁如月則形容優雅地坐到長椅旁的古琴前,活像個大家閨秀。

戴天心中一沉,低聲道:“這個祁如月,要彈古琴了。她的琴聲古怪,會讓人迷失心智。”

“迷失心智?”月牙兒沉吟道:“怎樣迷失心智?”

戴天臉一紅,扭捏道:“剛才我聽了一曲,便,便看到些幻象。”

端木華見戴天這副模樣,心中莫名苦澀,卻不動聲色地道:“你可是看到了若淵前輩?”

戴天自己也好生困惑,便如實道:“其實我也搞不明白,自己看到的,究竟是若淵前輩,還是你?”

端木華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戴天,心中卻是說不出的歡喜。她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竟看到了我?”

戴天迷茫着點點頭,剛想答話,就聽到一陣泉水般的古琴音流淌起來。

琴音柔和,讓人心莫名沉靜。

月牙兒湊過來道:“挺好聽呀,沒聽出什麼古怪呢?”

戴天卻不敢大意,戒備地緊盯着祁如月。

果然,古琴曲逐漸婉轉纏綿起來。

戴天發現,身旁的端木華開始發生了變化。

端木華的雙眼放空,表情卻顯得痛苦。

她喃喃道:“你不要再糾結了。你既然喜歡她,你就去找她吧……”

接着,端木華竟渾身發抖,眼角泛淚。

戴天扶住端木華,沉聲道:“端木華,你看到的是幻象。切不要沉迷其中。”

端木華全身冷汗,卻逐漸平靜。

數息之後,端木華才長嘆一聲,轉過頭,對着戴天苦笑道:“幸虧你提醒我。若是陷入這些幻象,定會心智大亂。”

兩人想起月牙兒,趕緊轉身去看。

只見月牙兒正露出奇怪的笑容。

月牙兒走過來,拉住戴天,定定地望着他。

戴天被看得發毛,想要將雙手抽出來,卻被月牙兒抓得更緊了。

月牙兒甚至伸出一隻手,放在戴天的頭上。他一邊撫摸着戴天的頭髮,一邊柔聲道:“這麼久沒見你,你竟長高了。你看你的頭髮,怎麼變得這麼短?我記得你站在杜鵑花旁,長發及腰,甚是好看……”

戴天哭笑不得。他無可奈何地對着月牙兒道:“月前輩,你醒醒,我是戴天啊……”

月牙兒一驚,仔細盯着戴天看了看,如同觸電般將戴天的手扔了出去。他滿臉通紅,極其不好意思地扭捏道:“我說呢,她怎麼會有雙這麼粗糙的手……”

戴天忍着笑,安慰道:“月前輩,祁如月的琴音厲害,你一時沒有防範也不出奇。”

月牙兒眉頭一皺,不服氣地道:“有什麼厲害的?不過是些鬼蜮伎倆。讓人產生些幻象,不過是小兒把戲罷了。不痛不癢,不痛不癢……”

月牙兒一邊說著不痛不癢,一邊突然跳着腳地大叫起來:“好痛,好痛!”

戴天和端木華都着急地問道:“哪裏痛?”

但月牙兒痛得跳腳,卻又說不清楚哪裏痛,只是抓耳撓腮,捶胸頓足。

戴天好生奇怪,卻突然也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

這種感覺,又寒又熱,彷彿針扎一般,在全身遊走。

戴天凝神細聽,頓時發現祁如月的琴音,已然變化。

剛才還纏綿悱惻如清泉流水的琴音,已經變得尖銳澀耳,如同,霍霍磨刀之聲。

戴天只覺得全身酸痛難耐,說不出的難受。

端木華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臉色煞白,連話都說不出來。

戴天和端木華正在煎熬之時,只聽跳着腳的月牙兒低聲道:“快塞住耳朵!祁如月將她老爸祁崢的冰炙掌糅合在了古琴曲中。這琴音,會傷人經脈。”

戴天和端木華立即用雙手塞住耳朵,全身的疼痛感,果然一松。

月牙兒雙手捂着雙耳,又恢復了往日神色。他得意洋洋地走到高台旁,高聲對着高台上彈琴的祁如月道:“祁如月大侄女,你的古琴,不但好聽,還有益健康呢。剛才老夫聽你彈琴,就如同針灸一樣舒服。我看你,不如關了這夜晴宮,去開個養生館吧……”

戴天想到剛才月牙兒跳着腳喊痛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高台上的祁如月見月牙兒誇海口,也忍不住氣悶:“月牙兒,你休要嘴硬。你剛才的狼狽樣,我可是看見了。”

月牙兒瞥了瞥嘴:“大侄女,你的古琴音,雖有點意思,但是吧,太小聲啦。我要豎著耳朵才能聽見呢。能有什麼威力?嘿!就是小兒把戲,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只見祁如月微微一笑:“小兒把戲?月牙兒,你既然耳目昏聵,我就讓你聽得清楚些。”

說完,祁如月的古琴音突然音調一轉,高亢起來。

戴天只覺心頭如同被雷擊般,突突跳起來。

但月牙兒還在嘴硬:“正好給老夫按摩按摩,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祁如月的琴音越來越激昂,如同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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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癲狂半生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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