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精華書閣
庄白樺靠在椅子裏,手裏拿着東西,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池月湊過去,隨意地問:“你在看什麼?”
他剛問出口,便看清庄白樺手裏的是一對戒指,臉色沉了下來。
“還留着幹嘛,丟了吧。”池月冷漠地說。
那對戒指正是原先放在保險箱裏屬於原主的東西,庄白樺舉着戒指,深沉地對池月說:“你認得它們。”
這兩枚戒指一直躺在保險箱的最深處,直到庄白樺想起密碼,才重見天日。庄白樺從沒跟池月提起這件事,池月卻認出了戒指,說明之前有見到過。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在池月前幾次重生的過程中,原主曾經把戒指送給池月。
池月移開目光,說:“我當時轉身就丟了。”
“不管怎麼說,他對你是真心的,只有他想到給你買戒指。”庄白樺一半開玩笑,一半試探,抬起眼睛看池月。
庄白樺總覺得原書雖然沒有確定官配,但原主是最有希望的那個,因為他的戲份最多,從原書內容上看總裁深得劇情的偏愛。
池月聽了很冷淡:“這戒指在他遇到我之前就買了,他只是期望將來有人能救他。”他嗤笑一聲,“顯然那個人不是我。”
原主寄希望於池月,希望他能把自己從黑暗裏拯救出來,所以將戒指送給池月。
只知道索取不知道付出的感情太沉重了,更不提原主還傷害池月。
庄白樺察覺拿這件事開玩笑有些不合適,正色道:“我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原來的那個庄白樺到哪裏去了?”
他穿越過來,成為了新的總裁,那之前的霸道總裁呢?按照原書的邏輯,原來那個庄白樺不太可能憑空消失。
庄白樺總記得自己做過的那些夢,半真半假,令人迷惑。
池月好不容易擺脫那些瘋子的陰影,不想談起這些,只是說道:“管他去死,早點把東西丟了。”
最後庄白樺還是沒將戒指處理掉,好歹是原主曾經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證明。
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他睡覺的時候,又進入了奇妙的夢境。
他夢見了原先那個世界的事。
熟悉的社區,熟悉的工作單位,庄白樺感慨萬千,不知道父母現在還好嗎。
很快庄白樺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沒辦法跟同事和社區居民說話,只能像以前夢見池月一樣做一個旁觀者。
這倒是很新奇的體驗。
庄白樺隨夢境深入,心情比較放鬆,平靜地看着原來的單位與同事,直到他看到主任辦公室的座位上,坐着另一個他。
一樣的身材,一樣的臉,唯一不同的是表情,庄白樺經常笑着,而坐在他位置上的人板著臉,很不耐煩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倨傲。
庄白樺非常震驚。
那人撐着下巴,望着面前的文件,眉頭緊蹙,在文件上做出批閱。
過了一會,同事走進來,對那人說:“主任,我來拿材料。”
那人把桌子上的紙張收起來往同事手裏一塞,說:“早弄好了。”
同事看了看,說:“主任,你明明把一切整理得很好,為什麼總是一副別人欠你錢的樣子呢?”
那人撩起眼皮,板著臉說:“做好你自己的事。”
同事撇撇嘴,帶着文件離開。
庄白樺簡直無語,怎麼脾氣這麼差,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啊。
那人見同事走了,埋頭繼續工作,雖然他態度很差勁,但工作起來不含糊,條理清晰,庄白樺都挑不出差錯。
午休的時候,那人走出辦公室,拒絕了同事一起吃飯的邀約,繞到單位的後面,找了個空地,坐在台階上抽煙。
庄白樺再次確定,這個人雖然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但不是他,他從不抽煙。
那人夾着煙,姿態優雅,皺着眉頭,目光悠遠,看起來有些寂寥。
他抽煙的模樣讓庄白樺想起洛振鐸喝酒時候的樣子,兩個人都是用紳士的姿勢來做最放縱最傷身體的事。
裊裊的煙霧在空中飄散,他罵了一句:“便宜煙真爛。”
庄白樺心想這人好挑剔。
庄白樺的夢境一直圍繞這個人打轉,同事們有些怕他,因為他脾氣太臭了,而且不把人放在眼裏。
甚至街道辦的領導都找他談話,問他是不是家裏出了事,為什麼最近這麼反常。
這個人對一切事物都很不滿,幸好他對領導還算客氣,對待工作也還算上心,只是骨子裏的倨傲怎麼都掩蓋不了,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庄白樺確定了。
夢中的這個人是原主。
不是宋郁分裂出的人格,而是原書世界裏的霸道總裁,另一個庄白樺。
不知道為什麼,原主會出現在他的夢裏,簡直就像從書里穿越到這個世界一樣。
庄白樺想了想,這個意思是他們互換了?
他成了小說世界的總裁,而原主成了原先世界的主任。
庄白樺憂心忡忡,他擔心原主沒有思想覺悟,在社區里亂來。
畢竟是偏執大佬之一,某種程度上來說,物理意義上的腦子不正常。原主沒了公司沒了財富,成為了小小的社區主任,社區里雞毛蒜皮的事很多,原主有足夠的耐心處理這些事么。
這個夢境令人心情複雜,庄白樺捨不得醒來,選擇繼續觀察。
庄白樺發現,原主居然沒有撂挑子,雖然態度不算好,面對那些扯皮拉筋,還算能耐下性子處理,只是處理方式非常粗暴,惹來不少投訴。
領導只能繼續找他談話,讓他收斂一點。
“你最近在工作上非常積極,值得肯定,但要注意態度,不能讓群眾產生不滿情緒。”
領導的話讓庄白樺一愣。
原主在事業上有野心,他不僅僅滿足於當一個基層公務員。
庄白樺更加憂慮起來。
原主之前無法無天,對池月採取過非法,這樣的人怎麼為人民服務。
周末的時候,母親打電話過來讓原主去吃飯。
“你好久沒回來看看了,是不是忘了你的爹媽。”母親抱怨道,“而且你之前說過帶媳婦回家,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原主平淡地說:“沒有媳婦,分手了。”
庄白樺無語,夢境裏的時間線好錯亂,怎麼還跟他昏迷時的事接上了。
母親聽到這個回答噎住,當初愛得要死要活,怎麼突然就分手了。
年輕人的世界好複雜,心好累,不想管了,母親吩咐原主一定要回去吃飯,便掛了電話。
本來庄白樺以為原主不會理自己的父母,誰知道他真的動身前往老家,甚至在路上買了一瓶酒和一些水果拎着。
抵達父母家的時候,原主的態度有點疏離,還算禮貌客氣。
庄白樺愈發搞不懂這個人了,照理來說,霸道總裁應該飛揚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可夢裏的原主似乎沒到那種極端的地步。
連宋郁分裂出的那個霸總人格,都比這個原主更像偏執大佬。
原主在父母家不僅吃了飯,甚至留下來陪二老看電視,而且看的是扶貧題材的連續劇,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氣氛微妙地很和諧。
老莊家三代人都是紅色基因,老莊和夫人看電視看得熱淚盈眶,原主坐在旁邊,表情鎮定。
庄白樺心想這個夢太詭異了,偏執霸道總裁居然陪着他的爸媽看扶貧攻堅戰,簡直魔幻。ζ°.XX.♂
看完電視,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原主說:“國家投入這麼多,多少幹部奮鬥在一線,你必須做得比電視裏的更好,知道么?”
原主沒有回答,只是盯着父親。
父親教育了他幾句,走到書房拿出一些書塞給原主,讓他回去好好看。父親就這毛病,他書房裏的那些書庄白樺都會背了,還時不時拿出來。
庄白樺看過,原主沒看過,他把書收下,說看完還回來。
“你最近有些奇怪。”父親見他這麼配合,古怪地看着他,“聽說你在接觸區裏的領導,是不是有什麼心思?”
這話問出來等於挑明了,原主沒吭聲。
父親沒有批評也沒有鼓勵,只是說了一句:“不管你的想法怎樣,只希望你做任何事都不能忘本,你時不時回頭看看社區裏的人們,這樣你就不會走偏。”
過了好半天,原主才說:“我知道。”
在原主走之前,母親旁敲側擊問了問媳婦的事,原主再次表示不存在媳婦這個人,讓母親很失望。
庄白樺最牽挂的是父母,如今雙親安好,他便無話可說。
不管原主出於什麼目的,表面上對爸媽孝順就行。
原主回到自己的家裏,庄白樺的房子自然比不上總裁的公寓,時間已經很晚,原主洗漱之後便躺到床上睡覺。
庄白樺發現他沒有關燈。
不是遺忘,而是故意的。
庄白樺想起原主的心理創傷,原主懼怕黑暗。
庄白樺望着床鋪上與自己相似的臉,在心裏幽幽地嘆息。
不知道原主在穿越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暴怒,至少他現在看起來還挺平靜。
原主做出了選擇,他選擇接受新的人生。
庄白樺安心了,覺得這個夢該醒了,就在此時,本該睡着的男人突然睜開眼,把庄白樺嚇了一跳。
原主從床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一本書。
……是那本五個偏執大佬都想獨佔我。
庄白樺都忘了自己把書帶回來了,原主自然會看到,所以他知道了自己曾經是書中人的事實。
原主重新躺回去,把書放到枕頭旁邊,這一次他關了燈。
世界的真相讓他感覺踏實與安寧,足以克服黑暗帶來的恐懼。
庄白樺無聲地笑了。
他突然有了個想法,這是夢境,一切皆有可能,他想給原主留點東西。
第二天原主醒來,第一反應是摸枕頭旁邊的書籍,發現書還在鬆了口氣,同時他看到封面上還有別的東西。
兩枚戒指躺在書本上,閃耀着璀璨的光芒。
庄白樺睜開眼,池月正支着腦袋望着他。
“怎麼了?”庄白樺用沙啞慵懶的聲音問。
池月眯着眼睛說:“是不是做了什麼好夢?睡着的時候表情不錯。”
庄白樺想了想,無法斷定那個夢是好的還是壞的,只是說:“我先確認一下。”
他從床上起來,走到柜子旁,翻出一個絨布盒。
庄白樺打開盒子,裏面的戒指不見了。
池月跟在他身後,看到這一幕,心裏有疑惑,表面上不動聲色,說:“東西呢?你終於丟掉了。”
庄白樺笑了笑,說道:“沒有丟,只不過回到它們原來的主人那了。”
希望這一次原主能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篇幅有限,沒辦法寫原主的心理歷程了,所以可能有點o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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