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秒卒

【——“第五次穿越開始！”系統機械人再次發出聲音。】

……

而當劉小俊再次醒來時，就躺在床上吐血，拚命地吐血。

一旁的半老夫人急得老淚縱橫，一刻不停地渾身顫抖，邊給他擦着血邊哭喊到：“病兒，病兒，你可要挺住啊，挺住啊，郎中馬上就要到了！你可要挺住啊！”

劉小俊剛剛穿越過來，對這具身體麻木無感，但覺得他的胸脯每一次激烈涌動，嘴裏便吐出大量苦澀又十分灼熱的血。這血溢出嘴角，滑過臉頰，臉皮便傳來一陣陣如火烤一般的“刺啦啦”的響聲。

硫酸？

“呵呵，第五次穿越來，還是這樣的結局……這次又活不過一刻鐘吧……”劉小俊欲哭無淚，欲悲還笑，自己真是天底下莫大的悲哀。“別人穿越都是好好的，我怎麼就這般奇異待遇？真是幹啥啥不行，霉運第一名！”

想到自己的前世，苦苦奮鬥結果換來一個猝死，劉小俊便雙眼怒瞪，嘴角還泛起了冷冷的嘲笑。

“病兒！你怎麼了！你一定要撐住啊！”夫人捕捉到了少年的異常，頓時嚇得雙眼驚駭，手腳冰涼，隨即狂吼一嗓子，直接撲到了少年的身上，搖晃着他，嚎啕大哭。

“哼！本來就是一個病懨懨的文弱書生，死了也倒清凈了！我家小姐也能卸了心中的不甘和怨氣！”夫人身後站着一個四十多歲的長鬍子男人。他遠遠地瞧着病床上正在吐血的“病兒”，嘴角揚起了嗤笑又得意洋洋的冷笑。

“你走！我劉家不歡迎你！你給我走！”夫人似乎很是忌諱聽到“死”這個字，她頓時花容失色，起身指着那人怒吼起來。

“我說夫人，你還是識時務一點兒吧！當年老爺與劉忠坤雖然交好，為小姐與你家這病懨懨的兒指腹為婚，但劉忠坤銷聲匿跡這麼多年，是死是活尚且不知，我家老爺與你家近年來又無過多交集，當年的約定當然可以作廢。”

“作廢？你們休想！若是非要說婚姻作廢，就讓你家老爺與我家老爺當面說吧，我一個婦道人家，這等大事，作不了主！”夫人邊抹着眼淚邊抽噎着說到，語氣里滿是一腔悲憤，欲憤還休。

“若是你家老爺在世的話，也該撒泡尿照照鏡子，自己到底是什麼哭喪德性！當年你們的確是出身侯王府門，只因家族事業涉足鹽業生意太深，危及朝廷經濟命脈，被朝廷賜為平民。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馬兒比狗大’，那時候的你們是有些財力的。但現在呢……”

“我家老爺現如今是杜縣首屈一指的大富豪，而你們家呢，面臨災民，又是捐糧又是捐錢，這點兒家底早被你被敗光了，你們家都快成上街要飯的叫花子了，還撇着這婚約幹什麼！莫非是想敲竹杠，訛詐我家老爺錢財不成嗎！”

這男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把這事兒儘快做個了斷，便轉了轉烏賊流光的小眼睛，冷冷地笑到：“我家小姐雖然說了，不管花多大價錢，也要把當年我家交換給你們的信物買回來，不過呢，我覺得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買賣，把這錢給我花了，總比打發你們這些叫花子好……”

“哼！又是無故休婚讓男主受了奇恥大辱的戲碼！”劉小俊剛剛附身的這具身體，其知覺尚未完全恢復，圓瞪着的眼睛只能盯着正上方的蚊帳看着。屋裏這一男一女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只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男子又說了一大堆極為難聽的話，此時的夫人已經氣得渾身顫抖，但她欲言又止，極力剋制。

“吱呀！”門被人推開，隨後聽到一位蒼老的男人急咧咧地說到：“夫人！郎中請來了！郎中請來了！”

夫人此刻止住了哭泣聲，驀地站起身來，厲聲到：“老牛！請許三爺……滾出去！”

老頭兒先是一愣，之後突然沖向仍在滔滔不絕說著話的男子，兩手抱住他的胳膊直接拽着他往門口奔去。

“你給我滾！我們家不歡迎你！”老朱大聲吼到。

“噯嗨！你別這般粗魯！我有腳，我自己會走！哎……別推我……”

不久，外面傳來大門被猛地關閉的聲音，想必那許三爺早已被管家老牛給踹到了院門外。

院門外頓時傳來許三爺的叫罵聲。

床前的夫人對着郎中微微一拜，急切地哀求到：“霍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家病兒啊，求求你了！只要你救好了病兒，我願意拿出十畝良田相贈。”

“不必着急，現在不是談錢的時候。”郎中極其淡然地坐到床前，開始準備毛巾和把脈器具。

藉著餘光望着這古代的不甚科學的診斷方式，劉小俊就只剩下了笑。

“死？死又何懼？”

劉小俊本來是很怕死的，但經歷了這幾世倒霉的穿越，頓時大徹大悟，發出這般感嘆來。

雖然如此，但不免黯然神傷。“人家穿越，都是好好的。哪怕是遇到大凶，也是逢凶化吉。哪有像我這般倒霉的。”劉小俊想起那兩名遣送自己轉世的神使來，這才明白玉女眼中的不屑，純然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倒霉運氣。

幹啥啥不行，霉運第一名。

忍了！

劉小俊打定主意，這次穿越失敗后，就安心地在21世紀裏死去，不願意在這陌生的古代一次次地穿越。

21世紀有自己留戀的東西，就算房子和車子都是身外之物，可那是自己拚命換來的，要在爹娘趕來之前，給二老留一些遺言，把車子和房子退了，那些錢夠二老養老用的。

如果死前見一面爹娘，聽自己說上幾句話，就算自己死了，爹娘也會好受一些。但自己分明是氣絕身亡，已經被推往太平間。

等爹娘好不容易從大山趕到省城裏來，看到冰冷的自己，肯定會傷痛地難以接受。二老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萬一因為自己，而有個三長兩短。

“不行！我得回去！哪怕是迴光返照，給我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好。我不能把房子和車子白白送人，而讓二老什麼也沒得到。”

劉小俊想起爹娘的蒼老容顏，眼眶就發熱，淚水似要奪眶而出了。

“爹娘辛苦大半輩子，供自己上學，自己還沒來得及報答二老，竟然就這麼一個結局，還要逼二老沒法活命，小俊啊，小俊，你真是災星！”

此時，耳畔傳來夫人的哭泣聲：“我的病兒啊，為娘千不該萬不該把你丟在深山老林，讓你自己一人在此地念書啊！前幾日你非要來這裏，為娘應該加以阻攔，但只想着不能讓你為難，才答應下來，萬萬沒想到……我的病兒啊！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為娘只能隨你一起去了！”她說完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要回去！這該死的世界真是烏七八糟地讓人心煩！”劉小俊望着床上方那厚厚的蚊帳，卻聽到郎中說到：“奇怪啊，竟然脈象穩定！沒有任何紊亂的跡象！肝臟胃脾腎五行俱好，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什麼！少爺明明在咳血不止嘛！”老牛激動地叫嚷起來，明顯是看不起眼前的郎中，甚至懷疑他在坐地起價，要更多的地。

“老牛，老牛，你聽我說，少爺沒事！少爺沒事！”此時，原本坐着的郎中起身，緩緩地說到。

“什麼！你還信口雌黃，少爺明明還在吐血，你怎麼說他沒事？你是不是想敲詐，是不是？別以為我們家有幾畝地，就讓你眼饞了，你……”老頭兒激動地攥住郎中的手腕兒，氣得虎目圓瞪，咬牙切齒。

“哈哈，誤會，誤會！”郎中抬起另一隻手來，攥住老頭兒的手腕，不讓他有進一步的動作。

“你還笑！少爺眼看就要不行了，你還笑得出來！”老頭兒越說越激動了。“走！跟我去官府，讓青天大老爺給我們評評理去！”

“少爺真的沒事！他脈象四平八穩，五行穩健，比他平時柔弱的身子骨還硬朗，你要相信我！”郎中也是有些急了，直接爆了粗口，“我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讓我費三葯生不如死！”

他這一下毒誓很是管用。

老頭兒無言以對，原本趴在書桌上痛哭的夫人也站了起來，用沙啞的聲音說到：“牛二，你鬆開手，不得對費爺無禮！”

老頭兒聽到夫人發話了，也就“哼”了一聲，撒開了手。

“費爺所言不虛？”夫人走到床前問到。

“半句假話沒有，都是真言實句。”

“好，我來看看。”

“夫人，請！”郎中讓開床邊的一個小木凳，讓夫人坐下，給劉小俊把脈。

劉小俊仍舊在吐血，確切地說這具身體在吐血，因為劉小俊剛剛穿越而來，知覺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操控這具身體，但頭部卻能稍微有些知覺了。

此刻的劉小俊滿心裏在想着快快死去，重回21世紀，了卻最後的心愿。

但當他用餘光看到坐在床前的那名夫人容貌時，登時精神為之一振。

“娘？”

面前的夫人完全就是21世紀裏自己的親娘模樣。

只是眼前的人們穿着古怪，都是長袖長袍。男子上衣下裳，長袖寬大。女子着襦裙，淡雅卻並不脫俗。男子長發攏起，女子長發高束。

劉小俊從腦海中搜索，憑藉著電視連續劇的印象，判斷這些人明顯是西漢時期的打扮。

“但奇怪的是，娘也跟着自己穿越來了？”

劉小俊望着面前的娘親，驟然想起了21世紀的娘，此刻一定望着自己的病體失聲痛哭。

一想起這些，劉小俊就心如刀絞。

這般一難受，身子突然恢復了知覺。五臟六腑劇痛難忍，嗓子眼兒驟然一陣腥味。

劉小俊努力控制嘔吐，望着床前的夫人微微喊到：“娘，娘！”

最後的一聲，終於被夫人捕捉到了。

她本來正緊蹙雙眉，閉目查探着病兒的脈搏，聽到這一聲呼喊，雙目驟然乍開。

“病兒，你沒事了？”

“咳咳咳！”剛剛恢復知覺的劉小俊感覺身體異樣地難受。但這種難受的感覺說不出來。幸好，此時的嘔血已經被自己強壓住了，要不然非得把自己的血吐乾淨。

“娘，我沒事，你不要為我擔心了！”劉小俊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本來，這些話是要等他回到21世紀后，對床榻前的親娘說的，沒想到此刻，順嘴說給了眼前的夫人。

“病兒果然沒事呢，脈象平穩，意氣風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似乎羸弱的身子骨也徹底好了。”夫人這般說，原本站在一旁的老嫗和老頭兒的臉色驟然好轉，憂愁起色蕩然無存。

“但是口吐鮮血是怎麼回事？”夫人一句話，老頭兒身子一激靈。

“夫人呢，這都怪老夫啊！上午我替老婆子去抓藥，又給她煎藥，伺候她吃了葯才回來。回來就看到少爺躺在床上，一直在嘔血。老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頭兒跪在地上，臉色雪白無血絲，眼裏滾着淚水。

“老夫千不該萬不該離開少爺半步！少爺從小就沒離開過我，沒想到僅有的一次就讓少爺這般模樣了，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老頭兒說著說著就抬手抽臉，打起了耳光。

“娘，不管老朱的事。老朱快起來吧。這都怪孩兒貪玩，一早上去山裏玩，吃了一些不幹凈的東西。”劉小俊望着眼前這個跟21世紀的親娘一模一樣的夫人，神志有些恍惚，一會兒認為是在古代，一會兒又認為是在21世紀。糾結了片刻，馬上安慰自己，就當是跟親娘在拍戲吧。

拍古裝戲。

“啊？你自己上山了？你可從小就害怕黑，連小狗都怕，怎麼能進那些滿是虎狼豺豹的深山啊！你吃了什麼了？”娘親急切地問到。

“我吃……”劉小俊逐漸控制了這具身體，轉動脖頸，往床邊的桌子薩摩而去。

看到桌子上擺着一摞高高的竹簡。

而在竹簡旁邊赫然放着幾樣東西。

而這幾樣東西着實把劉小俊嚇了一大跳。

那幾樣東西分別是：碩大的鐵鎚，通透碧綠的玉如意，碧玉為桿火紅為毫毛的毛筆，還有一個被啃了一口的蘑菇。

這些都是自己剛剛經歷了四世，四次臨死前手裏抓取的東西。

對了，穿越的第一世的御劍並沒在裏面。

“蘑菇，我吃了一個蘑菇，就吐血了。”

“蘑菇？”眾人循着劉小俊的目光望桌上望去，一下子看到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臉上浮現種種驚訝。

“就是那個蘑菇！”劉小俊擔心他們會瞧着價值連城的玉如意和那奇異紅毛的毛筆，就抬手指了指被咬了一口的蘑菇。

郎中走到桌前，捏起那個蘑菇來仔細研究起來。時不時放在鼻子前嗅一嗅。

“病兒，為娘早就跟你說了，你的身子骨從小就虛弱多病，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不能隨便吃，你怎能如此大意呢！嚇得為娘真是魂不守舍，擔心你有個三長兩短。”夫人說著就哭了起來。

此時的郎中突然說道：“這是個根雕的蘑菇啊！少爺好牙口，竟然能咬得動根雕！”

“什麼！”

眾人都十分驚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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