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原先因為手機沒收而不滿的沈歲歲,在節目組給了電視機遙控器后,又很好糊弄的開心起來。
岑嫻就坐在沈歲歲旁,心裏想沈家的教育真是有意思,養的兩個孩子兩模兩樣,姐姐沈年年精明到了極點,妹妹沈歲歲卻單純到了極點。
托有經紀人消息靈便的福,她對沈歲歲家庭的了解比平常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那位白手起家的亞洲首富,喪妻后迅速再娶,兩個女兒從來都沒有親自教養過,沈歲歲是姐姐沈年年在美國帶大的。
回想起沈年年滴水不露的樣子,養出沈歲歲這種小公主倒好像也不是很奇怪了。
沈歲歲專註的看着電視,根本沒察覺到岑嫻就在看她。
因為這個電影實在是太精彩了!
《長安詩賦》岑嫻就在裏面演男主角求而不得的大長公主,溫柔端莊,矜貴雍容,比之風花雪月,更愛皇權霸業,三嫁走向了權力巔峰。
即使最後死在了男主手下,也成了禁錮男主一生的心枷。
她的算計也迷人,貪婪也銷魂,一舉一動都讓人移不開眼,像開在□□血池裏的美人花。
沈歲歲完全被這位大長公主迷住了,轉過頭看向坐在沙發另一旁的岑嫻就都是滿眼的虔誠。
“岑老師!!”
她像是在外頭乘涼的撿撿一樣,噌的從沙發的一頭竄到岑嫻就那頭,快挨近岑嫻就的時候,猛地想起對方早上的警告,一個臉剎停在靠近她大腿的地方。
岑嫻就垂眸看她:“你是撿撿嗎?”
“我是歲歲呀。”
沈歲歲這時看岑嫻就帶着十米厚的大公主濾鏡,大腦自動過濾掉她話里的嘲諷,海豹一樣的抬起頭,劉海被蹭的向上翹也不知道,傻兮兮的看向岑嫻就,滿眼的仰慕。
“岑老師,我好喜歡你的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也太厲害了吧!!!”
就算是岑嫻就也很難對這種單純的誇讚冷言冷語,她柔聲應了一下,幫她把卷翹劉海往下壓了壓。
“教我演戲吧,岑老師。”
岑嫻就手指一頓,曲起來彈了沈歲歲腦殼一下。
沈歲歲嘶了聲,眯了下眼往後退,然後立刻又把整個腦袋湊過去:“你打你打你打,只要你答應教我,隨便你打。”
“不行。”
岑嫻就收回手,她根本不想和沈歲歲再建立師生關係,這剪出去能引導太多她不想見到的話題了。
她找出一個理由:“演員不是自己演的好,就能教出好演員的,你可以找專門的老師教你,他們更擅長教學。”
沈歲歲仗着自己已經跟岑嫻就熟一點了,暴露出自己熊孩子的本性,在沙發上翻來覆去,動物幼崽一樣哼哼唧唧的撒嬌。
“不會有人比岑老師更厲害了!就要岑老師,就要岑老師,就要岑老師嘛。”
岑嫻就老戲曲家庭長大,從小到大遇見的人大多講理,沒遇見過這種耍賴的陣仗,碰到了知識盲區,一時有些無措。
沈歲歲一直小心看着她的臉色,動作一停,下巴搭在她的大腿上,又乖又軟的保證:“如果教不好你再停好不好,我會很努力的,好不好岑老師?”
岑嫻就捂住了她的眼睛,說:“別這麼看我。”
掌心下,沈歲歲的睫毛在顫呀顫,像有調皮的蝴蝶落在了心尖上,顫的人發癢。
沈歲歲被悟了會,也沒得到回應,熱的拉着岑嫻就的手往下拽,以為這事徹底告吹的時候,岑嫻就說:“如果要我教你,你以後就要乖。”
又是這個乖,一天內已經聽到了兩遍了。
沈歲歲爬起來,順了順自己的長發,跪坐在沙發上,真心實意的發問:“為什麼總是要我乖,我明明在你面前已經非常非常乖了啊。”
岑嫻就想說,乖就是不要再對着她軟着嗓子撒嬌,但不知怎麼的,這話就沒有說出口。
沈歲歲也不是非要問出個答案,退而求其次:“那我乖,聽你的話,禮尚往來,岑老師,你會不會也乖,聽我的話?”
岑嫻就毫不猶豫不的拒絕,然後看她那一臉不公平但不敢說的樣子,有些驚嘆於她的不講道理。
她緩慢又清晰的提醒她:“沈歲歲,你搞清楚,是你在求我辦事。”
沈歲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哦,我在求人辦事。
她立刻又掛上營業笑容,但一時又切換不到營業的狀態,乾巴巴說:“岑老師最好了。”
岑老師拒絕這顆一點都不甜的假糖,起身回了卧室。
沈歲歲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她後面,知道剛剛自己的答案岑老師不滿意,東一句西一句的找補。
“我和沈年年,也一直都是平等交換的,比如我聽沈年年的話,沈年年就要回來陪我過中秋節。”
“不然我就不叫她姐姐!”
她說著說著自己蔫蔫的喪了:“所以我現在不叫沈年年姐姐。”
岑嫻就停下,側過身回眸,好奇的問:“那如果我也不跟你平等交換,你也不叫我岑老師了,叫什麼?”
她一停,沈歲歲差點撞到她身上,抬起頭,不懷好意的笑:“那我就只能叫小九姐姐唄。”
她故意勾了下尾音,把這幾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字,生生說的曖昧繾綣,偏自己撩人不自知,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傻狐狸精。
岑嫻就瞥她一眼,說:“你應該去做配音演員,天賦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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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小屋的二樓時主人和賓客的卧室,一共一左一右兩個簡單粗暴的大通鋪。
可能是為了防止他們兩個分開住,左面的大通鋪門上還龍飛鳳舞的寫了男賓兩個字,□□裸的一出陽謀。
岑嫻就自然也不能因為男賓沒來就住在男賓這,那等男賓來了再搬走也實在不好看,只能和沈歲歲住在一個大通鋪上。
好在導演組還沒節操掉光,被子是一人一床,兩個人之間還有紗帳隔着,私隱勉強能保證。
這一天舟車勞動,即使換個地方,沈歲歲也很快睡了過去,只是還沒睡多久,耳邊就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的貓叫。
沈歲歲睡眠淺,瞬間就睜開了眼,迷迷糊糊轉過頭一看,凌晨一點半,天已經全黑了,岑老師還在睡。
她放輕動作,用被子遮住耳朵,試圖擋住這經久不絕的貓叫。
十分鐘后,沈歲歲面無表情的從床上走到客廳,黑暗中,丟丟的眼睛像燈泡一樣發亮,於是沈歲歲毫不費力的就揪着它的后脖頸把它拎到懷裏。
沈歲歲用力rua了下丟丟的身體,用溫柔到恐嚇的語氣問:“丟丟,能不能不叫?”
丟丟不明所以,又喵了一聲。
沈歲歲憤怒的靈魂在疲憊的身體裏狠狠的跳了跳,她動作一頓,把貓抱起來,和她面對面:“喵喵,喵喵喵喵喵?”
丟丟不理她了,從她的懷裏跳出去。
與此同時,一個熟悉的香味,從身後包裹過來。
岑嫻就的胳膊環住沈歲歲的脖頸,她壓低了聲音,危險的說:“沈歲歲,能不能睡覺?”
沈歲歲嚇得清醒了些,但是岑嫻就的味道真的好好聞,她彷彿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的神經在對話:
有敵人,警備!
啊,這香氣,是友軍,撤防!
沈歲歲被自己逗笑了,轉過身拉住岑嫻就的衣袖慢慢的晃,告狀:“岑老師,丟丟總是叫,我睡不着。”
岑嫻就冷漠地說:“那你把它丟掉,不要撿。”
沈歲歲還是很寵愛丟丟的,不敢再惹一家之主岑嫻就,拉着岑嫻就回去睡覺,上了床還狗腿的給人掖好蚊帳。
夜裏,她夢到丟丟生了一窩小貓,丟丟把小貓都叼給她,說:“你從邪惡的岑老師手裏救下了我,以後我的孩子都要叫你乾媽,給你rua,來吧,這些快樂都是你的。”
“而且這些小貓咪晚上不會叫哦~”
沈歲歲笑着笑着就醒了,窗戶被貼心的拉上了最薄的那層窗帘,並不刺眼。
沈歲歲揉了揉眼睛,邊刷牙邊出去找岑老師。
岑老師在涼亭里看書,用來吃飯的桌子上端正的擺着一盤水果,是昨晚吃剩下來的。
沈歲歲沉默片刻。
不是吧岑老師,不是一天三頓都要吃水果充饑吧。
迎着沈歲歲孩子餓了的目光,岑嫻就面不改色的從桌子下拿出一杯沖好的米稀。
“喝吧,這是早餐。”
沈歲歲舒了口氣,期待值很低,不吃水果就能接受。
她漱口之後就過來乖乖喝贊助商贊助的產品,還配合的念了段口播。
岑嫻就坐在桌子對面翻看菜譜,沈歲歲用吸管小口小口的喝,突然冒出個想法,問:“岑老師,假如贊助我們的是米牌輪胎怎麼辦。”
岑嫻就似笑非笑:“你猜猜看?”
沈歲歲聽見這句熟悉的你猜猜看,沒什麼感情的笑了笑,表示並不想猜。
她支着下巴吹了會早上帶着花香的風,扭頭看見趴在牆頭曬太陽睡覺的丟丟。
昨天的大仇未報,沈歲歲惡從心起,躡手躡腳的湊了過去,中途又突然停下來。
“岑老師。”
沈歲歲回頭,興奮的朝岑嫻就喊:“門口多了一輛新的自行車,是之前我那輛,岑老師,我們去學騎自行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