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心狠手辣
喂完之後，她格外體貼的給他換過一個乾淨的布條：“你好看看嗎？”
赫連睿雙眼無神，似乎沒聽懂她的意思。
好半晌才點了點頭，沈容曦愣住一下，才想起他是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她抬手扶着他坐起來，為他身後墊上靠墊：“看吧，我就知道這法子有用。”
赫連睿同她對視一眼，完全不知道她用什麼法子，難道不是應該提前同他說明嗎？
而他，好像也沒有過問。
沈容曦從他眼裏看出茫然之色，坐到一旁指着他膝蓋以下的黑針。
“其實這是冰，為了融開此物，我麻煩杜若早早準備，用醫仙谷終年不滅的爐火融上兩天兩夜，混入各種解毒藥材，又重新凝結成冰。”
似乎覺得自己說的像是在做飯，於是她換個說法，“此物不是尋常的冰，可融，卻又比普通的冰要難一些，是一件奇物。”
事實上老祖發現此物時，也弄不明白，甚至老祖自傳中有明確的吐槽，好多次開頭都要加上卧槽二字，說是從未見過這種玩意表示驚嘆。
老祖的自傳很難看懂，許多措辭，她師父都不解其意，好在就算是不明白，也不影響閱讀。
因為自傳最開頭就有註明，若是看不懂的地方，直接略過當做不存在就行。
赫連睿原以為是他疼的眼花繚亂，沒想到針是真的在變細。
“是不是很好奇為何你的腿不會覺得冷？”沈容曦像是樂於分享的小孩，語氣咋呼，充滿‘你覺得驚不驚喜’的意思。
赫連睿苦中作樂的看向她，似乎在詢問。
沈容曦開始侃侃而談，說起什麼葯與什麼葯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她說的很耐心，話語速度放緩，似催人入眠的綿綿細雨，嘀嗒嘀嗒的滲進他心間，撫平疼痛引起的暴戾。
赫連睿靠在枕上，專註力落在她的身上，大腦逐漸放空，疼痛開始適應。
不知是不是錯覺，偶然輕瞥，雙腿的顏色似乎開始出現變化，定睛一看，又是白中帶着點青。
香燃盡時，沈容曦拿手在他腿上輕摁，確定已經融盡，“接下來是葯浴，可能會……”
瞧見赫連睿額間的汗，失去血色的臉，她忽而有點不忍心，不過這個念頭也就一劃而過。
笑話，行醫者對待病人怎麼會狠不下來心來，該鋸腿就鋸腿，該割開就割開，沒有什麼他們下不了手的。
沈容曦為他稍微收拾一下，命人抬進木桶。
予辰在五月的指點下，親自抗起木桶進來，放下后往裏面倒熱水，五月則是往裏面添藥材，偶爾是浸泡好的藥水，偶爾是炒制過的藥材，有些則是煮過的葯湯。
按照順序依次加入，五月清點一遍，確定無誤，才來到沈容曦身旁彙報。
沈容曦神情前所未有的端肅：“嗯，你們倆就別走，接下來需要用上你們。”
一如之前不知道煮粥為何，赫連睿沒明白為何還要留人。
沈容曦似乎擔心他覺得無聊，給他解釋，“他們力氣大。”
俯身靠近，抱起褪下衣衫的赫連睿，她將他緩緩沉入桶里，順手解開他的穴道。
之前封住的穴道，也是有講究。
此番一解開，痛苦就加倍襲來，赫連睿坐在浴桶里，猛地就想要扶住浴桶邊緣站起來。
沈容曦冷聲道：“摁住他。”
予辰神情僵住，反應慢半拍。
五月抬手就摁下，沒有絲毫的猶豫，宛若當初學習如何殺豬，會讓豬肉味道更好時一般，死死的摁住想要掙扎的姑爺。
赫連睿只覺得肩頭像是兩把鐵鉗，死死的扣住他的肩頭，壓下來的力道如千斤鼎，又沉又凶。
沈容曦斜睨予辰一眼：“專心些。”
予辰這才手忙腳亂的壓住主子的右邊肩膀，五月這才讓開一邊，只摁住左邊肩膀，將後面的位置空出來。
沈容曦拿起新的針，開始為他上身施針，以銀針封住可能受到衝擊的地方。
當初他封住下肢，每次動彈都需要請來太醫重新施針，現在照樣得為他加註些封的力道。
否則強烈刺激之下，可能會壓不住。
封住的同時，她又用另外一套冰針，以藥力為他溶解前來衝擊的毒。
最後以醫仙谷特殊的內力，為他引導藥力，阻隔住衝擊而上的毒性。
予辰第一次見識與太醫完全不一樣的治療方式，感覺比起太醫那樣小心翼翼，沈大小姐就像是不把人當人看。
治療時態度冷硬不說，她的眼神就像是在修理一個壞掉的機關。
沈容曦頭也不抬，“予辰，專註些，接下來反應會很大。”
她能夠感覺得到哪一邊的力道鬆懈，好脾氣的提醒，六月正在煮吃食，若非六月沒空閑，她也就不麻煩予辰了。
予辰神情一凜，加重力道。
接下來，他驚疑不定的看着主子，他手掌之下，能夠感覺得到澎湃的內力正在洶湧。
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正當他以為要給人擊飛時，一股渾厚的氣轟然湧現，他渾身緊繃，僵硬的轉動脖子，目光落在一旁的女子身上。
“壓住就行，其餘交給我。”似乎在安慰過於驚訝的予辰，沈容曦穩穩的開口。
予辰：“…是。”
一切完畢，赫連睿放鬆下來，直接暈過去。
沈容曦沒讓予辰搭手，直接扶好險些栽到浴桶里的赫連睿，拿來一塊板，直接固定一下。
“行了，來喝杯茶。”
“不，不用。”
“不是和你客氣，是必須喝，否則容易中毒。”沈容曦端來早就煮在一旁的解毒茶，往予辰手裏扔過去一個蓋碗，提起一大壺的解毒茶注入。
予辰不得不乖順的留下，或許是知悉此人的能力有多強橫，他說是拒絕，其實連推拒的舉動都做不出來。
五月特別順從的捧着杯子，“多來點，我感覺有點暈。”
沈容曦搖頭失笑：“讓你不好好練。”
內力的深淺，能夠抵擋毒物的侵害，她曾見過特殊心法練就的內力，蠱蟲都不敢近身。
予辰經五月提醒，才發現身體略沉，他吹了吹熱氣，啜一口茶湯，頓覺耳目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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