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妻子都不記得了
“大姐,二哥,你們快來,這是我們的房間嗎?”泡好了蘿蔔纓子水,羅夢雨就打發他們回房間睡覺。
陸子楊先進的房間。
一踏進門口,看到煥然一新的屋子,他當場就驚呆住了。
下意識往後後退了幾步。
再三確定這就是他們三個平時睡得西屋,他才敢重新進門。
“你們快看,這牆上的裂縫給補上了。”
“窗戶紙也換了。”
“啊啊!新棉被!我們有新棉被可以蓋了!”
陸子楊就好似來到了新世界那般,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看到床上的破被子全都換成了蓬鬆軟和的新棉被,他興奮地直往上面撲。
“三弟!”陸子林及時攔住了陸子楊。
陸子楊不解,“怎麼了?二哥。”
陸映雪也困惑地望着陸子林。
陸子林解釋,“雖然她現在對我們是比以前好,可我們不能因此忘記她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
擺擺手讓陸子楊後退幾步,陸子林上前將新鋪得被褥仔仔細細摸了一遍,看看裏面有沒有藏繡花針類似的東西。
摸到個裝滿熱水的湯婆子。
陸子林把它拿了出來,仔細查看了封口不說,還給倒扣起來,用力晃了晃。
直晃了半刻鐘左右,不見有任何水滴流出,他才安心地重新給塞進被子裏。
“二哥,我現在可以進被窩了嗎?”陸子楊迫不及待地想睡新被子。
陸子林點點頭。
陸子楊立即就跟猴子般一下子就躥到了床上。
“三弟,你的衣服、褲子沒脫。”陸映雪幫着陸子楊脫衣物。
脫完了,陸子楊鑽進暖暖的被窩裏,恨不得再也不出來了,“大姐、二哥,你們也趕緊脫衣服進被窩,這新被子好暖和。”
開心得在被子裏來回翻滾。
相比陸子楊沒心沒肺的高興,陸子林一臉心事重重。
陸映雪見了,也說,“她突然對我們這麼好,我這心裏忍不住就有些發毛。”
“為什麼要發毛?”陸子楊的想法跟陸映雪不一樣,“她對我們好,我們就接着,對我們不好,我們就跑。”
說完,看向陸子林,“二哥,你說呢。”
陸子林摸摸陸子楊的腦袋。
“你這想法是沒錯,就像張大娘跟我們說得那樣,我們現在還要依附着她過日子,不能把彼此的關係搞得太僵。不過,大姐的擔憂也是對的,不能因為她現在對我們好了,我們就忘記她的壞,所以……”
抬頭望着陸映雪、陸子楊,陸子林再三交代他們,“對她,我們能相處就相處,可相處中,我們不能沒有戒心。”
“嗯,知道了。”陸映雪、陸子林齊齊點頭。
————
“這麼少?”
在三個孩子商量着怎麼跟羅夢雨相處,羅夢雨正清點着家裏所有的錢,計劃着未來的日子。
白天時候,她跟張大娘說,家裏還有三兩銀子。
其實這只是明面上的,沒算上私下的。
這個私下的是指男主陸衍之背着原主私藏的私房錢。
仔細回憶了下書中的描述,羅夢雨從牆角里摳了個灰撲撲的錢袋子出來。
結果大失所望。
總共就六百個銅板。
“這也太少了。”她以為起碼得有幾兩銀子。
不過仔細一想,也不怪陸衍之的私房錢這麼少。
一跟原主結婚,陸衍之就把家裏所有的錢全部交給了原主打理,藉此表示對原主的信任和接納,只是原主心胸狹窄,容不下陸衍之兄嫂留下來的三個遺孤,陸衍之看在眼裏,跟原主就有了嫌隙,從外面拿回來的錢不再全部交給原主,偷偷地留了一部分。
他跟原主結婚才半年。
在這半年裏,他已經失蹤了兩個月。
四個月裏存下六百來個銅板,也算不錯了。
羅夢雨回來數了遍家裏所有的錢,不由感慨說道:“老祖宗誠不欺我,想要日子過得滋潤,還得靠自己。”
在她的世界,她是高級營養師。
營養師中的臨床營養師、葯膳營養師、食品營養師、運動營養師等,她都考取到了資格證,並有着豐富的實踐經驗。
所以跟張大娘一照面,羅夢雨就知道她有個失眠多夢的毛病。
在這個村子裏,目前願意跟她來往的唯有張大娘,羅夢雨決定明天帶着治療失眠多夢的藥茶上門,看看能不能由此打開市場。
確定好了賺錢方向,羅夢雨將銀子藏好,準備睡覺。
眼睛剛閉上,鼻頭突然覺得痒痒的。
“阿嚏!阿嚏……”羅夢雨抱着被子坐起來,朝着床外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這是誰在背後說我呢?”
她確定自己沒感冒,也沒有異物進鼻子,那就可能有人在背後念叨她了。
“不管不管,不管誰說我,也不能阻擋我想睡覺的心。”明天她還要早起進城去藥鋪買藥茶呢。
拉着被子往頭上一悶。
羅夢雨不管不顧地睡大覺。
————
“我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正如羅夢雨猜測的那樣,她打噴嚏是因為有人在背後念叨她。
不是別人,正是男主陸衍之。
此時他正回答着同袍陳虎的疑問。
“我忘了。”陸衍之搖搖頭,一臉迷茫,“如果不是看到我手腕上戴着同心結手鏈,我都不記得我已經娶妻。”
同心結手鏈是每對新婚夫妻的信物。
由紅繩和新郎、新娘的髮絲編織而成,意喻結髮夫妻永結同心。
“從你這手鏈的新舊程度可以看出,老弟你是新婚不久呀。”陳虎仔細查看陸衍之臉上的神情,看他有沒有在撒謊。
但陸衍之的眼神清澈如水,乾淨明亮。
回答問題時也沒有任何停頓思考的痕迹,似乖巧孩童般問什麼答什麼,這陳虎對陸衍之的失憶之說不由就有了幾分相信。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陳虎再次小心探問,“常人都說,禍福相依,你雖忘記了過往,連新婚妻子都不記得,可你搭救四皇子有功,往後是前途無量。瞧你,剛到我們軍營,四皇子就提拔你做了百夫長,我陳虎可是混了四年才到這個位置。”
說話間,抬手摸向了陸衍之還纏着紗布的後腦勺,“不過,我也是心服口服的,你這也算是拿命換來的百夫長。”
話里是帶着對陸衍之的敬佩,可他的手心卻藏了把鋒利的匕首。
當時四皇子被刺客追殺。
緊要關頭時,被上山打獵,巧遇此事的陸衍之以身相救。
可後腦卻受了重傷,失去記憶,而害陸衍之受傷的就是眼前對他殷殷關懷的陳虎。
當時,陸衍之倒下之時,拚命扯開了陳虎遮臉的黑布,看到了他的真容。
“我只是僥倖救了四皇子,初到軍營什麼都不懂,為此日日惶恐不安,唯恐辜負了四皇子的期望。”陸衍之一臉落寞。
但在抬頭望向陳虎時,陸衍之的臉上重放光彩。
上前走了幾步,親昵站在陳虎跟前,“我這恩賞來的百夫長,軍營中有很多人不服,也就唯有陳大哥你肯跟我搭話。”
鋒利的匕首就懸在陸衍之的後腦上。
只要陳虎對陸衍之有一絲絲的懷疑,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刺向陸衍之的脖頸。
在這緊張的生死關頭上,陸衍之卻是毫無察覺,對能隨時要他命的陳虎親近至極,猶似剛出殼的雛鳥那般依賴。
“你理他們做什麼?有本事找四皇子不服去。今後若有人欺負你,你只管找我,我替你修理他們。”
幾次試探,陳虎始終找不到陸衍之偽裝失憶的破綻。
漸漸的,他就放下了戒心,不動聲色地收回匕首。
“陳大哥,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異姓大哥。”陸衍之的雙眼熠熠生光,充滿了對陳虎的崇拜。
陳虎哥倆好般的攬住陸衍之的肩膀,“都是自家兄弟,護着你是應該的。”
帶着陸衍之往操練士兵的校場走去。
“哥現在就替你教訓那幫欺負你的小子們去!”
“謝謝大哥!”陸衍之滿臉的笑,但他上揚的唇角卻勾勒出意味不明的弧度來。
等陳虎回頭看他時。
那抹弧度早就消失不見,唯有臉上乾乾淨淨,一眼就能看穿的陽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