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牌
有的時候，一件事情錯過了最佳的解釋機會，那基本也就沒戲了。
這個周末的最後一天裏，方戟即使沒有再去加班，就全天待在和裘可戈直線距離不過五十米的空間內，他也再沒有機會告訴裘可戈，自己其實願意和他一起做任何事。
又是沉默的一天，甚至氣氛比往常還要令人窒息。
方戟幾乎好幾次快要綳不住自己的內心狂躁的情緒，他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因為害怕嚇到裘可戈，他明明很壓抑自己了，可是為何對方還是退縮了。
他真的快要憋不住了。
這一晚，方戟躺在裘可戈身邊，盯着對方的睡顏，靜靜地看了整夜。
他們之間明明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我該拿你怎麼辦？
方戟萬年不化的冷厲當中，流露出些許疲憊來。
....................
不需要鬧鐘，周一的早上，裘可戈準時醒來。
他看着身邊已經空了的床鋪，並不驚訝，因為方戟一向比他更早。
不過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應該是即將開始搶購的創世才對，他在床上翻了個身，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一看，官方發的連結底下已經蹲滿了等待的人。
大家都在等待九點的準時開售，因為人太多，甚至連售賣的界面都有些卡了。
好在游夢在全國的各個地方都設立了存貨點，所以最先購買到創世艙的人，今天下午就會收到貨，完全來得及參與今晚七點的遊戲開服。
裘可戈滿意的笑了笑，這才起床洗漱。
他刷牙的時候，看着洗漱台上滿滿的的情侶日用品，突然覺得笑不出來了。
這些東西有的是他買的，有的是朋友送的，看着非常般配，不過很遺憾的是，它們的主人即將分開。
就算是分手，也得體面收場才是。
明明只是普通的周一早晨，裘可戈穿得比以往正式許多，一身冷灰色的西服，頭髮精緻的微卷着，他這副模樣，就算是直接去參加創世的發佈會，也沒有一點毛病。
起碼方戟見到他下樓時，就愣了愣。
因為阿姨一般中午才會來，所以早餐是方戟做的三明治，就擺在餐桌上，雖然簡單，但味道不錯，裘可戈吃過不少次了。
他抓起來輕輕咬了口，順手把手裏的紙質文件推給坐在對面的男人。
“簽字吧。”
沒頭沒腦的話，讓方戟皺起了眉頭，在看清那文件上的內容后，更是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的反應有些大，但是裘可戈卻並不在意。
眼前的男人身上還穿的是他去年逛時裝周時為他買的定製款西服，腕上的表也是他上半年送給對方的生日禮物，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處處都打着自己標記的男人，心裏卻沒有他。
裘可戈心裏輕輕嘆了口氣，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一定要這樣？”
方戟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凶得嚇人，似乎對他的行為十分不滿。
這往常簡直能把下屬給嚇哭，讓人當場改變主意，不敢再提的模樣，對裘可戈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對我們都好，不是嗎？”
裘可戈其實心裏也有些遺憾，這個男人哪都合他心意，卻偏偏不喜歡他，而他又不是一個願意將就的人。
他將三明治的最後一口咬完，覺得這份‘感情’真的該結束了。
往日總是帶笑的眼睛，如今一眨不眨，認真的看着方戟，那黑色眸子最深處藏着的一絲悲傷，沒人能看得穿。
紙筆就放在桌子上，雙方僵持了半天，沒有動彈。
或許方戟是在等他改變主意，可是裘可戈已經下定決心。
又過了一會兒，方戟終於動了。
他的姿勢像是一台幾十年前的老化機器，僵硬中帶着抗拒，卻又被身體裏的程序所控制，不得不去拿起桌上的筆一般。
裘可戈微微垂眸，不太想繼續看這一幕。
可是，就在他打算等方戟簽完字后，笑着恭喜對方時，卻突然聽到了一句略帶委屈的哭腔。
——‘不要...’
裘可戈：“？”
他左右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
又是錯覺嗎？
這兩天他的思維總是跳躍，現在難道已經到了幻聽的地步嗎...
裘可戈還來不及細想，第二句話便在他腦袋裏響了起來。
——‘不要離婚！方戟你是廢物嗎，你們只是冷戰而已，只是吵架，每對情侶都會經歷這樣的事的！不能離婚！’
裘可戈：“？？？”
他這回可是聽得很清楚，這明顯就是方戟自己的聲音，可是坐在對面的方戟明明只是拿着筆在發獃，並沒有開口。
這是什麼情況？
裘可戈忍不住瞪圓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對方。
——‘快說點什麼，再不說人就真的跑了！’
方戟的聲音繼續響起，而裘可戈也僵住了身子，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他確實有點想要跑路了...
——‘...不，也不用說什麼，直接把人干一頓，也就留住了...’
他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終於破防了一般，手裏忍不住一個使力，方戟把簽字筆給折彎了。
裘可戈：“............”
眼看對面方戟的眼神明顯有了變化，裘可戈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
但誤會什麼的都可以往後放放，現在的方戟看上去實在是過於兇狠，若不是知道他的為人，裘可戈還以為他是要家暴了呢。
“方戟？”
他小心的呼喚着。
“嗯。”
方戟這才真正的開口回應，他的聲音比以往還要暗啞，顯然是忍耐着什麼。
“我不會簽。”
這一點他不說，裘可戈也已經通過他的行動了解到了。
“你不願意離婚？”
這是裘可戈沒有料想到的，他原以為在方戟心裏，這場婚姻不過可有可無，但事實好像並不是這樣。
而方戟的眼睛這會兒都有些泛紅了。
“...我不願意。”
他怎麼會願意，怎麼可能會願意，他明明只想和裘可戈安穩的過日子，想在早上上班前，得到對方的告別吻，想在晚上回家后，能夠擁抱對方，疼愛彼此而已！
方戟這麼想着，對面的裘可戈不知怎麼的，臉色竟突然有些發紅。
“我...”
裘可戈剛剛開口，還沒說出什麼，只見方戟突然起身，繞過餐桌，朝他走來。
看着眼前越發靠近的高大身影，裘可戈忍不住往椅子裏縮了縮。
“裘可戈，離婚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方戟壓低身子，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公分而已。
裘可戈一時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嘴笨，可能又惹你生氣了，你可以罵我，打我，但是不要再提這些了，好嗎，可可。”
方戟有些哀傷，這是他從未流露過的神情，這個平日冷硬的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服了軟。
裘可戈眼神躲閃，他此刻有點懵。
事情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他根本不知道，在方戟心裏，還藏着這些想法，難道真的是他搞錯了？誤會了？
“對不起，可可。”
似低嘆一般，方戟輕聲說著。
“對不起，是我不好。”
隨着他的道歉，一個極致壓抑的親吻落了下來。
裘可戈想說的話被徹底堵了回去。
“不要離開我。”
相貼的唇間泄露出了方戟最後的祈求，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明明十分霸道，卻又帶着一絲小心。
裘可戈眨了眨眼。
看來就連他之前所想的，方戟對於兩人間的親密並沒有需求這一觀點，如今也被打破了。
...他究竟誤會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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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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