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謹言的顧慮
“我覺得，那片土地上的人。是被上天慣的毛病，他們懶散成性臣服於統治者，不思進取，不依靠自己的雙手來獲得食物和財富。都是被所謂的來生思想和固有階級思想所束縛的羔羊，這樣的國家是沒有未來的，是沒有血性的。”
“佛教誕生於這樣的國家，可能……應該是對這樣的統治進行批判和反抗的吧？”謹言小心的說到。
“在他們看來，或許是的。但是在中原人看來，他們的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貪慕來生，今生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來生的富貴，都是為了來生的惡……或許這樣說不太妥當。他們並不仇視壓榨他們的，反正是把壓榨他們的人當成自己來生的目標。
呵。”
“師弟，你是覺得。如果國家被這種宗教所影響，很有可能會失去血性，成為其他大國手中任人宰割的羔羊。”
“是啊……”
“可是道門難道不一樣嗎，如果道門思想清靜無為，成為了國家的主流思想。每個人都無為了，可是國家並不能夠真正的做到無為而治。而且虎視耽耽的外地也不會真的因為你的無為就不去欺負你，道門如果想要入駐龍庭，你會怎麼想？”
易塵羲笑的比較殘忍：“師兄你仔細想一想，道門在過去的歲月里是不是曾經很多次都要接近那個所謂的入駐龍庭的概念。但是最後，成功了嗎？”
“欽天監，龍虎觀……”
“對，中原皇帝早就知道宗教不能為主，所以道門激進派最後也是最好的結果，都是成為朝堂的一部分，師兄，你覺得怎麼樣？”
謹言啞口無言，但是還是開口說：“那為什麼朝廷不會打擊天涯寺呢。”
“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佛教的教義實在是太適合統治者了。比起清凈無為追求自然而言，他們似乎更想為統治者養一群奴隸。雖然這群奴隸的創造性不高，也不一定多麼勤勞，但是他們始終在為這個巨大的整體工作。
這不就是統治階級最喜歡的嗎，一個不會自己思考但是聽話的人。
雖然我不怕這一代的皇帝，但是一旦有皇帝覺得這種又乖還不會反抗，幹活還湊活的人挺不錯的，那才是這個國家的末日。
雖然自古以來，國家從來就不缺少揭竿而起的人，畢竟飯都吃不飽啦，還不讓人造反嗎？而且我國的土地情況也和那邊不一樣，如果不勤奮，是真的吃不飽飯的。”
“防患於未然。”
“對。”
謹言終於露出了笑容：“我覺得師弟你有點多想了，就算是朝廷上可能會出現一兩頭豬，但是只要還有人存在，中原大地就不能成為一個養豬場。
我的想法很簡單，誰敢動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誰敢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破壞真武殿先人的努力，我就……”
“言盡於此。”易塵羲開口笑到。
“哈哈哈哈哈，好，好。”
兩人相視一笑。
“塵羲師弟接下來的行程可有什麼安排？”謹言主動轉換話題。
“也沒什麼安排，無非就是替我家大師兄再跑跑腿兒。打算去一趟北平府，當年我家師父和北平府的林員外關係不錯吧，這一次讓我去就是為了替我家師兄收下北平府林員外的小女兒為徒。”
謹言思考了一下：“北平府啊，林家可是一個出了名的書香門第，怎麼會看上我們這些江湖野人的？”
“不知道呢，不過聽說大概也就是和陝北劉家的情況差不多吧。”易塵羲沒有多想什麼，畢竟江湖中人也是要有人際關係的。
“不太一樣，陝北劉家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武學世家。他們家族在陝北的勢力，甚至能夠匹敵一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山莊，門派。但是北平府林家不一樣，林家書香門第甚至還出過宰輔之才。本來按照林家的家世，就算不和江湖中人牽扯也能夠在朝堂之上混的如魚得水。”謹言皺着眉頭說道。
易塵羲有些疑惑的看向謹言，雖然他知道這位師兄實際上管着真武殿的財政大權，而且真武殿和玄虛派一樣產業遍及全國各地，這位師兄手裏的消息也比一般人要靈通一些。只不過，一個北平府林家，應該是入不了這位師兄的法眼才對。
“師兄，這其中可是有什麼問題？”易塵羲開口問到。
謹言點了點頭：“林家最近攤上了一些事，你知不知道南州齊家的滅門案？”
易塵羲微微一愣，“怎麼和南州齊家扯上了？”
“坊間都說，南州齊家被滅門是因為齊大老爺得到了傳世名劍之一的繞指月華。但是根據我的消息，這個並不准確。畢竟一把名劍只能對一個人的實力有所提升，而且提升的幅度並不大，完全犯不着為了一把名劍而滅人滿門。”
“也就是說應該有一些更重要的東西……或者是能夠提升整個門派或者整個勢力實力的東西。”易塵羲順着謹言的思路說下去。
“是的。
在所有人都關注齊大老爺，得到了名劍之一的繞指月華時。卻忽視了因為這場滅門案而受到衝擊的，南州齊家的原有產業。”
“血玉露！”
“對，南州齊家一直以來都是江湖上血玉露的唯一來源，這次齊家只剩下了一個幼子，說實在的，血玉露的傳承已經斷了，而且還留下了一把所謂的繞指月華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謹言說完，若有所指的看了易塵羲一眼。
“可是這是南州齊家的產業，和北平府的林家有什麼關係呢？”
“這也是我們最近調查齊家滅門案的時候發現的一些小問題，當年齊家的血玉露來路實際上並不怎麼正。
你可以仔細想想看，齊家上下幾十年裏沒有一個先輩能夠涉足醫道，憑什麼說其家就掌握着獨門秘方血玉露！”
易塵羲點了點頭：“師兄，你說的的確有道理。”
“然後才是重點，後來經過研究發現，齊家的血玉露實際上是得自北平府林家祖上的一本筆記。這本筆記在林家並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只是作為先人遺物的一種念想。所以，當年齊家的那位先祖，就是從這一冊筆記里找到了關於血玉露的製作方法。
而且最合理的地方是，書寫這本筆記的那位林家先人，正是一個屢次考取功名不中的落魄郎中。但是因為是林家嫡系，所以一直以來受着家族供養，反而在醫學上有着不菲的成就。
其中當年他所創造的金瘡葯18號直接被朝廷收為官方用藥，朝廷獎賞了林家一大筆錢。而林家目前的產業裏邊，也有一種名叫蜂鳴漿的跌打油每年穩定的給林家提供不菲的收入。”謹言不急不燥的講述着。
“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兩件事，因為小小的血玉露把兩家徹底的聯繫了起來。”
“師兄，難道你懷疑滅門齊家的人，他會再找上林家嗎？
難道得到了血玉露的配方還不夠嗎？”
謹言拍了拍易塵羲的肩膀，俯身在易塵羲的耳邊低聲到：“塵羲師弟，真正有危險的不一定是那些滅門了齊家的人，而是這些數不清的江湖同道。血玉露的配方足夠珍貴，既然現在已經可以算是無主之物了，不管是從什麼渠道取得的血玉露，都可以讓人狠狠的賺上一筆了。”
“他們的目的是……林家的血玉露配方！”
“如果不假的話，順便得到金瘡葯18和蜂鳴漿也是不錯的。反過來說，就算得不到血玉露配方，這不是還有兩種兜底嗎？”
易塵羲也皺了皺眉頭，實際上，什麼武林正道，江湖中的秩序什麼的他是不怎麼在乎的。畢竟都是一個法外之地了，只要不做的太過分，國家都不會太怎麼嚴肅的要求。但是這一次，他需要去一趟林家了……事情就變得比較麻煩了。而且，最近江湖上也不太適合再出現一起滅門案了。
“唉，看來還真是不能。就這麼順順利利的把那個小姑娘給接回去了。”
謹言繼續到：“不過，林家也不是什麼誰都能捏兩把的軟柿子。出了這件事之後，林家也雇傭了不少江湖上的好手幫忙護持家業。我甚至懷疑，林家的老爺子讓你玄虛派去接他的小女兒，也有着三分利用你的嫌疑。”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接上孩子就走了。之後的事情就算想幫，我也幫不了啊。如果碰到這種情況，那他們該怎麼辦呢？”
“那就更簡單了，只要你能把那個小女孩兒接出林家。實際上就變相的相當於幫林家保下了一份香火，而且如果敵人窮凶極惡，要滅他滿門。最不要臉的辦法還可以禍水東引，說出什麼比如什麼什麼傳家寶在那個小姑娘手裏之類的，借玄虛派的手把所有覬覦林家財產的人清理乾淨。
這樣做固然會得罪玄虛派，但是如果整個家族都沒了。莫說得罪玄虛派，就算是真武殿和魔教，我覺得他也不會在意的。”
“師兄……你心真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