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嘭——
一聲巨響,祁末重重摔到地面,剎那間塵土飛揚。
痛!
生理淚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祁末臉色煞白:“系統,我貌似聽見‘咯吱’一聲,我骨頭是不是斷了?”
“恭喜你答對了,感謝沈宴回幫忙。”
“你感知不到他嗎?”
系統的語氣帶着幸災樂禍:“只有在他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方能感知,但那時候你大概率就要死了,你希望老夫感知到么?”
系統,你狠!
祁末心下戚戚,這性子真是有夠反派,他加的冷情設定,有冷漠到這個地步嗎?前期不還是個小可愛嗎?
“系統,難道我的仔仔會自我變異?”
“大千世界落筆之際便自成乾坤,對這裏的人而言,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們才是自己的主宰者。”
“別說了,說的我都怕自己的仔仔了。”
祁末睜着朦朧淚眼怨念地望向罪魁禍首,沈宴回卻已然斂眸,藏起了那雙墨染琉璃般的眼睛,轉身意欲離去。
一道帶着戲謔的聲音突然傳來:“沈宴回,你的能耐也就是欺負欺負鍊氣層的小可憐了。”
一陣鬨笑聲響起,而後是眾口嘈雜:“真像個娘們,欺負鍊氣的,哈哈哈哈!”
祁末轉過頭一看,再次屏住了呼吸。
來人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傾瀉灼灼光華,似是取了春日裏最氤氳芬芳的那朵夾竹桃幻化而成,談笑間便能輕巧地攝人心魄。
“瞧瞧,哭得這麼可憐,”那人帶着調笑的聲音再次說道,“小可憐,我幫你報仇,你可開心?”
看着祁末的桃花眼慢慢都是促狹笑意,那人身後狗腿若干,眾星拱月一般。
這派頭,這陣勢!
不是麓山派大師兄陸昭然又是誰?
反派一號你好,反派一號再見。
美人雖美,可惜帶毒,祁末被這突然上線的帶毒美人驚到半晌無言。
“嗯~”微微上揚的尾音有一點膩,陸昭然朝着祁末嫣然一笑,“不開心么?”
狗腿一號登時竄出來打抱不平,對祁末怒目而視道:“給臉不要臉!”
祁末深知他和沈宴回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怎麼可能聯合真·反派給自家男主添堵?
因此,祁末強忍着斷腿之痛急急開口:“不是,是我先對小師兄不敬的。”
全場安靜了一瞬。
“嘿!”最先嚷嚷起來的是狗腿二號,“看我不揍死你個不識趣的!”
陸昭然笑靨如花,眼風輕輕掃過,狗腿二號便立刻停下了動作。
陸昭然的語氣似是有些疑惑:“小師兄不能不敬,那大師兄就可以不敬了么?”
“不是不是,”祁末擺了擺手,滿臉真誠地說道,“小師兄好看,大師兄厲害得像是神仙一樣,師兄們都是我心生嚮往的榜樣!”
陸昭然斂了笑意,眼神慢慢逡巡過祁末周身,似是斟酌。
半晌,陸昭然突然笑開,剎那間春花乍放,氤氳芬芳。
“緊張什麼?可憐兮兮的,”陸昭然偏頭傾身在祁末耳邊笑道,“既是心生嚮往,那麼下月我便在內門等你,要是沒等到的話,可要懷疑小可憐此言不過在誆騙我罷。”
言畢,陸昭然笑着攏了攏衣衫逕自離去,眾狗腿們緊隨其後。
祁末滿臉的真誠一直維持到陸昭然等人再不見蹤影,收起刻意演出來的傻白甜人設,祁末心下一松,斷腿之痛再次侵襲上來。
祁末疼得不由得咧了咧嘴,轉頭望了望沈宴回的方位,卻發現人早已不知去向。
祁末蹙眉咬牙:“系統,陸和一塊佈景板,為何在男主和反派一號面前同時掛上了號?”
系統一針見血:“呵呵,誰讓你擅自加戲。”
陸昭然適才所言,指的許是內門弟子選拔大賽,祁末被逼上梁山,心下便不免惶惶。
陸昭然此人,有心計有實力,是正兒八經的反派而不是炮灰。如果被他惦記上,那麼這內門弟子選拔大賽不參加是不行了。
祁末煩躁地撓了撓頭,懊惱非常,仔仔真是美色誤人,性情駭人。
你這樣會失去爸爸的,爸爸會去找反派告狀的嗚嗚嗚!
當然,祁末也就是心裏這麼想想,沈宴回不好招惹,反派難道就好招惹了么。
吃一塹長一智,祁末拖着自己斷掉的腿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葯園挪去取了些低階傷葯。
系統半點不同情,耳提面命道:“別歇着,趁此機會看看能不能突破。”
祁末擦了葯,找了個角落咬牙打坐。
斷骨再生的痛感揮之不去,祁末心裏憋着一股邪火。
為什麼他總在受罪?真的不想再痛了,如果能夠進階,那麼再碰到今日這樣的情況,是不是就不會受傷了?
思緒萬千,祁末心中的火燒的越來越旺,最後蔓延到四肢百骸。
咚!
咚咚!
咚咚咚——
心臟極速跳動,血液流速加快,直至衝破桎梏。
祁末周身蔓延開一層水汽,而那水幕中的人,皮膚泛着他人看不見的淺淺金光。
天罡一級,突破!
斷骨處只剩些微的麻癢感,祁末一巴掌拍到牆上,什麼感覺都沒有,用上靈氣將牆面拍出一個坑后,手掌才感受到了些許的痛感。
“哇,這麼厲害!”
“天罡一級而已,”系統兜頭一盆涼水,“來個築基境,你便抵擋不住。”
“神級功法,就這???”
“這功法往後才知道它的好處,現在的你嘛,至少走路左腳絆右腳摔一跤是沒有知覺的。”
“呵呵…我的小腦發育正常,謝謝您嘞。”
“同境界的也傷不到你。”
“唔,這倒是一個好消息,內門選拔賽上的絕大部分外圍子弟都是鍊氣層,築基境寥寥無幾,只要我耐打,說不定能撐過去。”
系統語氣敷衍:“的確如此。”
握緊拳頭,祁末信心滿滿。
不過在此之前,先得把葯園這牆重新糊好…
--
決定命運的一天終於到了。
內門弟子選拔的形式是外圍弟子大亂斗,三百名弟子同場比拼,選出前三十名,倒地不起的死傷者算做失去資格。
陸和的修為在三百名外圍弟子中處於中游水平,屬於淹沒人群找都找不出來那批。
憑藉祁末現在的身體素質,說不定能夠撐過鍊氣巔峰的襲擊,但若是碰上築基境,他這般龍套只能躺平任砍。
除了給男主領便當外,被別人砍又不算分,所以祁末半點都不想碰上頭部幾位築基境大佬。
賽事剛開始,祁末便遠遠逃離了械鬥中心,窩在一隅憑藉原身的肌肉記憶出招抵擋。
正巧,那片區里都是祁末認識的同樣不思進取的鹹魚們,比劃中甚至還聊起天來。
“你準備什麼時候躺?”
“再等會兒吧,誰砍我一下我再躺,不然太刻意了。”
“深以為然。”
“他們怎麼還不打過來?”
“鍊氣巔峰很多都聯手打築基的去了,沒空過來。”
“要不,我們再比劃比劃?”
“好,走着。”
祁末也樂得和大家一起苟一苟,一時間此處氣氛其樂融融。
場上的人越來越少,祁末心弦收緊,差點苟忘了,他必須進入內門,否則不知道陸昭然會做出些什麼,雖然過了一個月,祁末並不認為陸昭然會因為他長得夠路人就忘了他。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場上只剩下不到百人。
“我估摸着場上的鍊氣中期可能只剩下我們了。”
“似是如此。”
“留到現在我心愿已了,弟兄們繼續努力!”
“你怎麼直接躺下了,太刻意了吧?”
“我惜命,看看你們背後。”
眾人回頭一看,幾個鍊氣後期發現漏網之魚,氣勢洶洶殺意畢現包圍了過來。
祁末虎軀一震,來者不善,可不能在此時繳械投降!
祁末急急道:“他們要是不放過我們怎麼辦?”
有道理!
聞言,剛躺下的弟子也翻身躍起提刀就砍。
六個鍊氣中期對上三個鍊氣後期,菜雞互啄,居然形成了完美的平衡之勢,一時之間雙方焦灼不下。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場上只剩五十人左右。
昔日戰友盡皆倒下,而對方也無力再戰,兩敗俱傷,憑藉自己的肉盾技能,祁末頑強地苟了下來。
然而,真正的戰爭現在才開始。
留到現在的人大多是佼佼者,築基暫且不提,剩下的鍊氣巔峰隨便來幾個都能砍到祁末殘血。
因而,祁末只能憑藉出色的零存在感遊離在場內,絲毫不敢接近已經構成合作關係的團隊。
苟至後期,鍊氣巔峰也不再執着於滅築基的威風,轉而專心消滅殘留蝦蟹。
好運貌似用完了。
看着眼前神色不善的少年,祁末扯着嘴角友善地笑了笑:“嗨!”
對方怒氣勃發:“螻蟻,找死!”
一拳襲來,祁末偏身躲過,就地一滾,繞到那少年背後提劍便刺。
“太慢了!”對方一個旋身,獰笑着以掌化刀,朝着祁末劈砍下來。
噔——
肉掌與劍身碰撞出金屬的擊打聲,劍身驟然碎裂,祁末驚訝,難道,這人也是煉體的?
來不及思考,對方又攜了靈氣而來,萬一被打中,那可沒好果子吃,祁末一個下腰躲過攻勢,而後以一個刁鑽的姿勢旋身退離,反手一劍刺出。
脆弱的劍身支撐不住,終於碎裂。
不可置信地摸了一把腰身被劃開的傷處,少年看着手上的鮮血,抬頭衝著祁末露出了一個陰翳的笑容。再次疾掠過來時,雙掌帶着磅礴之力,避無可避!
“蠢貨,出招啊!”
祁末抽出靴子中的匕首拚命抵擋,拼力直至雙目赤紅:“救命啊!我頂不住了!”
“修真界信奉弱肉強食叢林法則,不到萬不得已老夫不會出手。”
祁末恨恨咬牙,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
祁末側身堪堪避開雙掌攻勢,卻仍是被掌風靈氣掃到,好在耐受力增強,這點攻擊對祁末而言沒有太大影響。
下一秒,祁末眼神一凌,反手直接襲向少年的咽喉。
如此驚變出乎少年的意料,沒想到螻蟻竟如此膽大妄為,瞳孔驟縮倒退三丈之遠。
意識到自己居然從一個鍊氣中期身上感知到了危險,少年的臉色更加狠戾:“螻蟻,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等級壓制!”
說完,身形暴起,一拳朝向祁末極掠而來,拳風罡勁濃烈。
再退就是場外,祁末意識到自己必須扛下。
目光一沉!
祁末主動傾身向前帶着一絲瘋狂朝着少年奔赴而去,在即將抵達之時奮力一躍,握着匕首的右手用力一揮。
在腹部中拳的同時,冰冷的刀尖挑破血肉,劃開了少年的咽喉。
身體不受控制倒飛出去,祁末狠狠摔在了地上,喉頭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順着嘴角淌到地面。
痛!
嘶——
不過這境況比自己想像的好一些,祁末捂着傷處,齜牙咧嘴踉蹌着站起來。
未曾想,抬頭便又和一位少年打了個照面。
額…
這不是某位築基大佬嗎?
這下真完犢子了…
※※※※※※※※※※※※※※※※※※※※
鏘鏘鏘鏘——
帶毒美人陸昭然上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