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林

眾人都沒有異議，小丫鬟先往前去，拂了長椅上的灰塵又鋪了軟墊，這才請主子們過去坐下。劉老夫人先坐下，又招呼小輩們都坐，多少都記掛着周靈倩的事，一行人也沒說話，只望着來路等着消息。

劉俊兄弟幾個都去幫忙找人，劉老爺子和世子也各有友人相邀，沒有跟女眷小輩們一道，大奶奶安氏生怕一眾女眷再出什麼事，將跟來的婆子僕婦喊去，又仔細叮囑了一回。

好在沒等多久，世子夫人便領着人走來了，周靈倩跟劉瑛走在一起，一眼看去倒沒什麼不妥，只是微垂着頭，劉瑛臉色也不大好，不時瞥周靈倩一眼，顯然是不滿周靈倩一來就惹出麻煩來。

世子夫人倒是沒說什麼，只見着人齊了，又叮囑了一遍園子裏人多，仔細別走丟了。

劉老夫人見周靈倩眼裏都蓄起了淚水，暗自搖了搖頭，道：“好了，難得出來玩，又有那麼多人跟着，吩咐下人精心些就是了，這邊去花林還要花些時候，我們早些過去吧！程哥兒你們不是要去詩會？別讓人等着，快些過去吧！”

劉老夫人發了話，王氏也不再說什麼，走到劉老夫人身邊，又叮囑了劉程兄弟三個一回，這才領着小輩們一道，往花林那邊走去。

觀景園的花林很有名氣，在觀景園東南的一片緩坡上，早年就種了許多桃李花木，之後陸陸續續又添了不少，每到春日，桃李杏花次第綻放景色美不勝收。劉家人在園門前耽誤了一會兒，又有老太太一道，走到花林時，山坡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還有人支了桌子，正在揮毫作畫。

便是憋了一口氣的劉瑛，瞧見這景色也高興起來，拽着於曼珠便往裏走，一向沉穩的劉珍也露出些嚮往的模樣。劉老太太一向溫和，見狀便笑道：“你們自去玩便是，一個時辰之後再來這裏，一道去水榭用膳。”

水榭正是寧王世子辦詩會的地方，不過水榭連着湖邊的建築群，地方寬敞，除了游湖看水作詩，也有大小酒肆，遇到上巳節這樣的日子，去酒肆用膳還得提前預定。慶陽侯府早就派人打點好了這些，只管到了時候過去便可，再此之前，也可以四處轉轉。

劉瑛聽劉老夫人的話便連連點頭，拽着於曼珠便往前走，周靈倩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安氏也有閨友先等在這邊，見着劉家人來，便朝她招手，至於劉珍和劉璇幾人，也都有自己的夥伴。容玥來了京城也結交了朋友，不過這回容歆來，容玥先前就婉拒了朋友的邀約，打算帶着容歆好好玩玩。

見其他人都走了，容玥同劉老夫人和王氏說了一聲，便也領着容歆進了花林。花林這邊遊玩的是女子比較多，男子通常會自覺地避開，因此，年輕的姑娘家結伴遊玩也沒什麼危險。容玥領着容歆往裏走，一面道：“去年時我跟着大嫂一道，是往那邊走的，那邊杏花比較多，後來聽人說起，這邊的桃花多，也別有一番景色，咱們這回就去看看。”

站在外頭看時，山坡上一片煙霞，遊人行走其間便自成一幅美景，這樣的景色，從哪裏走景緻都差不了，容玥這麼說，容歆便連連點頭，道：“好！”

花林並沒有按照花木的種類分片，這邊說是桃花比較多，也有杏梨櫻花，桃花灼灼，櫻花片片飄落，讓人忍不住伸手去接。容玥也伸手接了幾片，隨手拿帕子包了，說是要拿回去做成乾花，容歆見狀也伸手去接，捧在手裏瞧了一陣，又一口氣吹開，淺粉色的花瓣翩翩飄落。

“你呀！”容玥輕輕點了點容歆的額頭，見她咯咯地笑，不由也笑了，道：“走吧，前頭還有別的呢！”

姐妹倆相攜往前走，卻不知自己成了別人眼中的美景。離她們停留的花樹不遠，兩名錦衣男子立在花樹下，因這邊都是姑娘家聚集遊玩的地方，兩人沒有上前，站在那裏像是在等人。

“那位姑娘從沒見過，想來是外地來的，莫非是來參加小選的，大哥，你說我要是求一求母親，能不能求娶她做媳婦兒？”着紫衣的男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瞧見容歆吹開花瓣的那一幕，只覺得夢想中的小仙女就是這個模樣了，若不是被兄長拽着，都想往前去抓着人問個名姓。

另一人看上去沉穩些，一身鴉青色的錦袍襯得人越發俊朗逼人，聽見弟弟的話，男子翻了個白眼，道：“你知道她是哪家姑娘？”

“若不是大哥你拽着我，我早就問得姑娘的名姓了！”少年話裏帶了些幽怨，只覺得兄長耽誤了他的姻緣。

“呵呵，”被稱作大哥的李湛沒有半點愧疚，道：“我要是不拉住你，你早就讓人當做登徒子打出來了！”

李勤被兄長說得沒法反駁，朝着身後道：“李琰，你倒是好了沒？”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話音剛落，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從灌木叢里鑽出來，手裏抓着一隻掙扎不已的白兔子，身上的衣裳被灌木上的刺颳了不少破洞，頭髮也亂蓬蓬的，一朵淺粉色的絹花搖搖欲墜的掛在頭髮上。

李湛只覺得頭皮一跳，還沒開口，李勤便咋咋呼呼的嚷嚷開了：“李琰，你不是說摘朵花嗎？你這是打劫去了！”

花林本就人多，容歆和容玥本就沒走遠，聽到這般動靜回頭看，便瞧見瞪大眼的李勤，亂蓬蓬的李琰，以及恨不得捂臉的李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