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離

沒離

陸君川在門口站了數秒,轉頭離開了。

回到車裏,他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訂去南城的機票,明天去工廠。”

本來陸君川是訂的今天去南城,晚上參加一個酒局,明天一早再坐車去青溪市的新工廠看一看,因為決定晚上來找姜染,就把飛機臨時取消了。

助理那邊也不敢問為什麼改主意,匆匆就幫陸君川訂了兩個小時后的一趟航班。

還好,還有最後一個頭等艙位。

不可否認,陸君川昨天在穆年舟的一頓攻勢下是有了危機感。

或者說,有了希望嘗試和她繼續的想法。

但他看見剛才的姜染,又覺得許多事情都是他對姜染的固有認知。

其實姜染從來不是他以為的模樣。

換句話說,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姜染。

也許姜染現在的生活就很好。

他反而是多餘出來的那一個。

-

陸君川在青溪市要考察三天,他到青溪市的第一天便宴請了當地領導。

宴席中,由於各方面管制的問題,沒喝多少酒,事情倒是談了不少。

當地領導為了體現出青溪市發展的不錯,說了不少最近的政績。

末了,還順口提了句:“對了,我們省最近承辦的桌球比賽的決賽,也放在了我們市裡,就在下周。”

當地領導說了那麼一大堆,陸君川都沒記住。

唯獨記住了這件事情。

下周。

如果賽程長的話,他是趕得上的。

巡迴賽決賽一共五輪。

姜染因為排名靠前的緣故,無需參加前兩輪,從第三輪開始打。

姜染是比賽前一晚到達青溪市的,住在主辦方安排的三星級酒店。

她放下行李后,提着球杆準備找個附近的桌球廳練球。

姜染打桌球十幾年了,她很清楚桌球這項運動在華國並不是什麼紳士運動。

桌球廳更是魚龍混雜。

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姜染為了能安心練球,她把頭髮束起,戴了個黑框眼鏡,穿了一件和保險業務員差不多的襯衫牛仔褲,戴上口罩出門。

姜染在附近找了三四家桌球廳,斯諾克的檯子早就被那些提前到的選手包場了。

為了讓這一晚上的時間不被浪費,姜染通過APP找了一家比較遠的桌球廳。

姜染提着箱子進去時,發現桌球廳只開着兩個檯子,幾個客人都在那吞雲吐霧。

她走到吧枱對老闆說:“開個斯諾克的檯子,最好是帶包房的。”

老闆很不客氣道:“包房一小時兩百。”

姜染嘴角抽了一下。

這老闆可真敢要啊。

北城那種高級桌球廳包房也就差不多這個價格。

這種小城市一般五六十就差不多了。

八成是最近青溪市舉辦斯諾克比賽,各位老闆坐地起價。

姜染也懶得再跑了,她看了眼手錶,現在是晚上7點鐘,她直接掃碼一千塊,道:“先給你五個小時的。”

“叮咚,微信到賬一千元。”

隨着系統音發出,老闆一邊操作電腦開桌,一邊說:“送您茶水飲料,您請自行挑選。”

姜染:“礦泉水就行。”

姜染在桌球廳練了四個小時,11點從包房出來。

這個時間,桌球廳里已經沒什麼人了,姜染往吧枱的方向走。

吧枱旁邊站了個男人,皮膚有點黑,穿着個花襯衫,滿臉褶子,看上去有四十幾歲的樣子。

“包房結賬。”姜染道。

老闆掏出兩百塊現金遞給姜染,“四個小時,找你兩百塊錢。”

姜染伸手剛拿到錢,旁邊那個中年男人突然開了口:“咦,這美女有點眼熟啊?”

姜染起初以為是有桌球愛好者認出她了。

她不想和別人有交集,拿上錢正準備走,那人一個閃身擋在姜染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姜染,最後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笑道:“哎呦,這不是小霸王嗎?”

小霸王。

聽見這個稱號,姜染的頭皮幾乎都豎起來了,後背有些發涼,呼吸不自覺加重。

姜染沒有吭聲,想繞過男人離開。

那男人卻不依不饒擋着她,用弔兒郎當的態度問她:“小霸王,好久不見,你現在還打桌球呢?是來參加巡迴賽決賽的嗎?”

姜染抓着桌球杆箱的手緊了緊。

她還沒說話,桌球廳老闆道:“老吳,你別擋着我客人走路。”

這個叫老吳的男人聽老闆這麼說,才閃身把路讓開,弔兒郎當說了句:“小霸王還和以前一樣啊。”

姜染不理他,徑直離開。

等姜染一走,那中年男人從口袋摸出根煙,“這小霸王,小時候跟假小子一樣,長大了好像還挺有味的,不知道摘了口罩什麼樣。”

桌球廳老闆這會已經低頭開用手機打遊戲,他也沒抬頭,只是對那中年男人道,“老吳,這人你不會不認識吧?咱們國家女的打斯諾克,她排第一。”

“是嗎?”老吳對這排名也不稀奇,他又抽了兩口煙,突然想到個事,湊到吧枱問老闆,“那她是不是也算個明星了?是不是挺有錢的?”

老闆不屑道:“也就在女的里還可以,男的一個都打不過,能有個屁的錢。”

老吳靠在吧枱抽煙,沒接老闆的話。

-

姜染自從到了姜家,可以說是完全脫離了過去的生活。

近幾年,她已經幾乎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她覺得自己忘了它們。

可就在看見老吳的時候,姜染才意識到,那些事情在她的記憶里。

永遠不會被忘記。

早上,姜染和無數個去參加比賽的早晨一樣,束起長發,穿上合身的襯衫馬甲西褲,戴上紅色的領結,前往比賽地點。

簽到過後,等候入場。

“小姜,來來坐這。”

喊姜染的人叫陳銘,今年33歲,前幾年拿到過職業資格,如今已經到期了。

他以前和姜染打過比賽,兩個人關係不錯。

姜染拿了瓶礦泉水,坐在陳銘旁邊。

陳銘打量了一下姜染,問她:“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怎麼氣色這麼差?”

“酒店的床睡的不太舒服。”

姜染勉強笑了笑,隨便找了個借口。

陳銘:“你住的是主辦方安排的酒店吧?要是住的不舒服就自費換一個,比賽獎金五萬塊呢,我是沒什麼希望了,你應該沒問題。”

主辦方只為資格賽前16名的選手提供住宿,其他人不但住宿自理,還得另外交錢。

斯諾克選手都很窮,選手中有個段子:說當斯諾克選手就是每天穩定0收入,還要倒貼三餐和水電。

姜染沒回陳銘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你的比賽在幾點?”

陳銘:“兩點半。”

姜染:“我也是,我們打一會吧。”

第三輪是兩場同時進行,姜染和陳銘不是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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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4點30分。

姜染的比賽開始。

昨天遇見老吳后,姜染心態上還是有些受影響的,前三局她的發揮並不好,讓對手抓住機會連下三局。

比賽是9局5勝的模式。

第四局剛開始,台下的人已經不太看好姜染了。

“這個J今年退步不少啊,之前我還挺看好她的。”

“是不是談戀愛了?挺多女選手一談戀愛就不訓練了,水平下降得厲害。”

“有可能,女的就是容易戀愛腦。”

第四局打完,姜染的戰績是0-4。

她坐在角落裏休息,面無表情。

身後傳來觀眾竊竊私語的聲音。

“靠,這女的是不是買□□了,買的自己輸?”

“那她這也太假了吧,以她的技術打個4-5也說得過去啊。”

“他媽的,如果她這次輸了,以後她的比賽老子再也不買了。”

只要是體育競技的賽事,都有人開盤。

姜染本身是見怪不怪的。

也許是昨天見過老吳的原因,她聽見身後的人買了她贏,只覺得背後發涼,小時候的記憶翻江倒海般湧來。

她的手心緊緊攥在一起,額頭出了些冷汗。

這一場休息時間較長,姜染乾脆起身回了休息室,擰開一瓶礦泉水拚命喝。

等她把一瓶礦泉水都喝完了,心情才終於得到一點點平復。

從第五場比賽開始,姜染的狀態明顯起了變化,整個人發揮可以說是完美。

接下來的每一場,姜染都以低失誤的高分贏得比賽。

第九場,姜染甚至打出147的高分。

是本次巡迴賽的第一個147。

也是姜染人生中第二次在比賽中打出147的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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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川忙完工作到巡迴賽決賽現場時,看見幾個員工在用紅球和綵球在球桌上擺147的數字。

帶他來的是青溪市領導的秘書。

秘書以為陸君川不懂,向他解釋道:“比賽已經結束了,剛才有選手打出滿分147的高分,現在應該是準備拍照留念。”

陸君川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在現場掃了一圈。

他看見了姜染。

女人戴着口罩坐在角落裏,兩隻手規規矩矩放在腿上,全然沒有之前那種氣勢,反而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的孩子?

陸君川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姜染。

很快147數字被擺好,姜染被工作人員叫過去,兩隻手撐在球桌邊沿,配合幾個記者照相。

明明拿了147,可女人的眼中卻沒有什麼笑意。

過程中問了兩三次:“可以了嗎?”

等記者說“好了”的時候,她頭都沒有回,轉身就離開了。

站在陸君川身邊的同行秘書也看見了這一幕,小聲說:“這個桌球女選手怎麼一臉心情不好的樣子。”

她就是心情不好。

陸君川和她不熟也感覺得到,姜染的狀態不對。

他稍稍偏頭問秘書:“幫我去問問主辦方,選手一般從哪個門離開。”

秘書也不好問原因,只能應下來。

幾分鐘后,陸君川將車開到比賽場地的後門。

將車停在路旁等姜染。

本以為比賽結束了,姜染會很快離開,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

在陸君川拿出手機,打算打電話確認姜染是否已經離開時,看見場館門后被打開,一個提着桌球杆箱的女人走出來。

是姜染。

看見女人在路邊攔車,陸君川將車開了過去,探身過去為女人打開前排車門,道:“去哪?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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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染:最近三個月偶遇的次數超過過去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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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文!!大家別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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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婚開始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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