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意酒肆
“小氣的男人，要是哪天我辦不成事情，豈不是要被你休了？”千闌珊去藥房看新葯有沒有配好，以前覺得紀南行是個暖心的哥哥，靠近后發現跟她是同類。
她是刀子嘴玲瓏心，紀南行是溫柔皮黑心腸，兩人要是以後能走到一起，倒是很般配啊。
平都城裏一片太平祥和，千闌珊穿深藍色的圓袍男裝，披着半舊不新的披風，帶着連着的帽子，走在人群里。
走了兩條巷子，才到如意酒肆，千闌珊提了下衣擺直接進去。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她纖細高挑，就比紀南行矮半個頭。
“客官，裏面請。”店小二出門迎客，小眼睛在千闌珊身上轉來轉去，面若桃花，估計是哪家出逃的小姐，只要給錢，他都是不管的。
“您要吃點什麼啊？”
“小二哥，給我熱一壺虞姬酒，一籠蟹黃餃，加黃金小排。”
“得嘞，客官稍等。”
千闌珊拿出來藏着的湯婆子暖手，她已經打聽到了，官家竹簡，在暗市確實有流傳消息。她故意放消息出去，只要想賺錢的人，今日的酉時來如意酒肆找她。
只是她沒有留相關的信息，這還是寧嬤嬤教她的，避免被有心人利用，“嬤嬤年輕的時候，一定不簡單。”
千闌珊先喝了一口虞姬酒，入口微甜，回味就變酸了。平都城的小老百姓，來如意酒肆，必點虞姬酒，不辣嗓子還好喝不上頭。
“木蓮心？”
千闌珊才吃了一個蟹黃餃，就看到下面路過的一輛豪華馬車。她認得這是攝政王府里的琉璃馬車，外觀奢華異常，女眷出行的時候，都能坐四匹馬的馬車。
當初她和紀南行去攝政王府請安的時候，在內院見到過木蓮心，看着比普通的丫鬟們穿得好些，還以為是陪嫁大丫頭。
“衣着華麗，樣貌不俗，卻跟下人一般，在大街上還要跟着馬車提燈籠走，身份太有意思了。”
千闌珊直接拿着酒壺喝了，看着木蓮心的背影，她想到個主意，怕是她們有緣，今日再見的時候，發現木蓮心能幫她的忙。
“小美人，你就好好受苦吧，等本姑娘找到機會了，再去解救你。”
千闌珊開始嘗酒肆的美食，好不容易來一次，離王府很遠的，回去都要一個時辰呢，她得多吃些，一會兒好辦事。
吃吃喝喝到申時末，千闌珊特意放了一盞跟胭脂盒大小的青銅燈，這是暗市交接的口子，還是南竹幫她淘到的。
“王妃。”一說南竹，人就站在面前了，千闌珊聽到他的聲音，瞪了下眼睛，“公子，這燈。”
“燈怎麼了，拿來就是要用的，我知道他們都是心狠手辣的，我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
“屬下的意思是，暗市的接口很多人都知道，要是你被騙。”
“真真假假，無外乎是忽悠人，我沒那麼笨，你人來了，就坐着一起等。”
千闌珊又不傻，敢放消息出去，就知道一定有人來假冒，早就有準備了。暗市只是流傳在街頭巷尾里，紀南行都能知道，說明消息傳播得很廣了，真正在暗市混的人，絕對不會輕易露面。
官家竹簡，就留下四個字和不清楚的傳說，她要是能算出來在哪裏，都不用學醫術了，直接改行算命得了，說不定還能因為預言成真，名垂青史呢。
酉正，酒肆的人越來越多，千闌珊周圍的空桌子都有人坐着了。千闌珊給南竹倒酒，讓他喝，一會兒說不定要打起來，她可打不了這麼多人。
“是生客？”有個十八九歲的姑娘，走路搖曳生姿，抱着一把小琵琶走過來，眼珠子就像是釘在千闌珊身上似的，隨即笑了一聲，“你我原本是一樣的人。”
“非也，在下只是來喝酒吃飯的，哪裏能同如此嬌滴滴的美人一般呢？”千闌珊很不喜歡她的眼神，打扮得像風塵女子，居然一眼就看透她，心裏很排斥這種人。
“哦？”琵琶女抱着琵琶不客氣坐在千闌珊對面，“公子唇紅齒白，樣子很討喜，酒肆里沒有空位了，小女同你拼一桌，你不會反對吧？”
“不反對，有漂亮姑娘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帶着琵琶，一定能彈曲子，你要吃什麼，要喝什麼，儘管點，曲子唱得好，我就結賬，唱的不好嘛。”
“小女就自罰三杯，任憑公子處置。”
“好。”千闌珊猜測，琵琶女混江湖的，所以身上才會有股匪氣，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女扮男裝。
“咚咚咚吱吱。”琵琶女調好音就開始彈，曲調悅人耳目，玉珠走盤。
酒肆里的食客紛紛看過來，她長得美，酒肆里的男人們，都樂開花了，有幾個還拿筷子敲打面前的空碗伴奏。
南竹把手放在腰間，紀南行讓他一路保護千闌珊，不能出差錯。以他的經驗看來，琵琶女會點拳腳功夫，要是過招，他的勝算更大。
“公子覺得如何？”一曲終了，酒肆里的人還要琵琶女再彈一曲，“不好意思各位，今晚這位公子包了我的場，自然是只給她彈的。”
千闌珊拍手，彈得確實不錯，“小二，給姑娘點菜，一定要上最好的。”
“來嘞！”店小二才不管客人們怎麼玩呢，只要有賞錢有人點菜，他月底的工錢就多。
琵琶女一點都不客氣，點的全是招牌菜，等菜上齊，才吃了兩口就放筷子了。
“小子，原來你在這裏！”一聲粗獷的聲音響起來，千闌珊皺了下眉頭，“走吧，你要的東西，我們有。”
“這位大哥，在下要的東西是何物？我都沒有說，你們就說有。”千闌珊打量來人，肥肥黑黑的，走路帶風，不是暗市的人。
“黑！你小子還敢嫌棄人啊！”大塊頭看千闌珊不走，就要去拉人，被南竹甩了下手，差點骨折了，“哎喲！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爺爺放我等走吧。”
“滾！”南竹呵斥一聲，大塊頭來的時候多瀟洒，逃走的時候就多沒臉面。
“看不出來啊，公子身邊還帶着個高手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