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紅鸞
“呼……”
朝靖如扎破的牛皮袋一般，吐出一口黑氣，那扭曲的面容，此時緩和了下來，赤紅的雙眸，也在這時恢復了正常。.
只聽到絕悟驚慌之下，喊了一聲：“不好……”，神王宗幾個膽小的，此時已經祭起了寶物，御器退出數百丈。見九隻紅鳥往對面飛去，看樣子是針對朝靖一行人，巴剛連忙拉着陳天凡和曦闕走進了山谷，找了一處比較狹小的石岩下躲了起來。
暴露在九隻紅鳥視線下的，此時只剩下朝靖、蘇舞、絕悟、觀月以及史軍五人，而這五人，也做好了隨時逃離的準備，這九隻紅鳥看似並沒有什麼厲害之處，無論是身軀還是外形，與冥荒草原的那隻烈火鳥簡直就沒法比，但不知道為什麼，它們越是逼近，那股壓迫感就越強，強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宗主，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旁邊，絕悟橫刀於胸前，呼吸有些急促。
朝靖看向對面，此時曦闕、陳天凡及巴剛的身影已經不見，想必是進入谷中，再看向天空，紅鳥已停在頭頂。
“嘯……”
中間那隻紅鳥對着眾人一陣爆鳴，沒有要攻擊的意思，顯然是在恐嚇。
朝靖並沒有要退開的意思，反而祭出長鐧，長鐧暗光閃爍：“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人聞風喪膽。”
正欲衝天而起，卻是被蘇舞攔住，蘇舞搖頭道：“不可，苗疆自古傳言不可不信，還是不要冒險得好。先離開，救闕兒的事情再從長計議，這些大鳥號稱是苗疆的守護神，只要不惹怒它們，我想它們不會傷害人。至於巴剛，暫時也不需要擔心，我看天凡跟他有些機緣，天凡是不會讓他傷害闕兒的。”
一旁，觀月幫腔道：“是啊宗主，我們還是先離開，免得弄巧成拙，惹怒了守護神，對曦闕對我們都不好。”
朝靖考慮了一下，這才收回兵刃，一行人緩緩退出了大鳥的領地，而史軍卻還站立原地。
此次出來，代教主耀痕下了死命令，不管是生是死，一定要抓到巴剛，否則便以辦事不力處置，總歸是死路一條，史軍內心糾結，不知怎麼辦才好，正在猶豫之際，頓感肩頭一陣劇痛，當他抬頭看去，卻不知其中一隻大鳥是什麼時候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他根本沒有任何察覺。忽地鮮血迸出，射出幾道拋物線，血霧附着在空氣中，染成一片紅色，卻是看到，史軍已被撕成了兩半。
這一幕，朝靖等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只看到紅鳥羽翅微微扇動，頓時化作一道紅色的流光，速度快似閃電，毫無生息的俯衝到史軍的面前，直到史軍被撕開，這一霎那，僅只有眨眼之間。
朝靖等人心中一陣大駭，無不慶幸自己沒有再執着。而大鳥因看到朝靖等人都自覺離開，史軍卻是不動，頓時心生怒火，才將其殺死，這殺雞儆猴的一作，顯然是做給朝靖等人看的，好讓人們知道，它們是多麼的神聖而不可侵犯。
“先離開這裏……”那紅鳥突然的一作，顯然讓朝靖大驚失色，心生恐懼：“老四，你等下回去調些人來，隱藏在九頂谷附近，密切注意巴剛的動向，一有機會，全力救回闕兒。”
……
九頂谷入口處，巴剛微微探出頭來，見朝靖等人已走，心緒這才緩和了許多，只見他靠坐在石壁下，呼吸變得有些沉重，面部的肌肉擠在一起，先前那昂揚不迫的神態，已看不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隻受傷的羔羊，在強行壓制疼痛的感覺。
“你受傷了。”說話的是曦闕，她早就察覺到巴剛身上一直在出汗，但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現在見他面露疼痛苦色，呼吸沉重，若是猜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受傷不錯。
巴剛說道：“沒有。”
“沒有？”曦闕打量了一下巴剛，見他右手捂在胸前，於是便伸出食指在他胸口上捅了一下，巴剛如被刀子捅一般，痛得牙根緊咬，“還說沒有受傷，都痛成這個樣子。”
陳天凡有點後知後覺，掀開巴剛的衣服一看，只見胸口上有一塊黑巴，黑巴上，肌肉已經腐爛，發出刺鼻的惡臭。曦闕當即了認出，他是中了蝕心蟲毒，此毒乃聖靈教所有，顯然，是傷在聖靈教人手中，肌肉腐爛成這樣，估計中毒時間，已經超出了一個時辰。
這個癥狀，跟上次陳天凡被毒蠍子蜇的情況有點相似，只是巴剛的看起來更加嚴重，陳天凡當然看得出是中毒所致，連忙對曦闕問道：“你身上有沒有百毒丸？”
曦闕嘴巴一撅，哼了聲道：“沒有，就算有也不給他吃，誰叫他對我無禮，還差點沒把我掐死，這種人死了活該。”
陳天凡哀求道：“你就救救他吧！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
這時，巴剛面露猙獰之色，怒道：“不要求她，聖靈教就沒一個好東西，跟他們的毒一樣，個個都是蛇蠍心腸的無恥之輩。”
“你……”巴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曦闕聽在耳里，氣就不打一處出，小臉氣得通紅的說道：“好，就算我不是好東西，至少我現在還好好的活着，你是好東西，只可惜你命不夠好，也不知道等會下地獄的人會是誰。”
“老子就算死，也是上天堂，只有你們死了才會下地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個不休，陳天凡卻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性子雖好，但也無法容忍在人命關天的時候作些無謂的爭執，他看着曦闕，露出從來都沒有過的嚴肅表情：“曦闕姑娘，如果你沒有百毒丸，我也不會怪你，但如果你有的話，還請你能拿出來，畢竟是一條人命，我不能就這樣看着他死去。”
曦闕氣道：“他死不死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他很熟嗎？再說了，解藥是我的，救不救他是我的事，我就是不喜歡他，看着他死，我願意。”說著，小嘴一嘟，轉過身去，一副不願理睬陳天凡的模樣。
陳天凡眉頭輕輕一挑，以前，無論曦闕如何對待自己，他從來都不會生很大的氣，但他從小受到爺爺和《大慈大悲經》的熏陶，懷着一顆善良的心，如此讓他看着一個人慢慢痛苦的死在他的面前，這比殺了他還痛苦，對曦闕剛才那番話，他心裏涼透了。
他不再說話，看着巴剛那痛苦的神色，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巴剛見他為自己如此着急，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意湧上心頭，他從來都沒想過，這一世界上會有一個人如此真心對待自己，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陳天凡，想想剛剛在平鸞峰挾持他的時候，心裏不禁有些內疚。
他笑了，笑得如此真是，在巴剛的記憶里，不知道有多久時間，他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了，胸口上，那股強烈的疼痛感，被暖意覆蓋了不少，他拍了一下陳天凡的肩膀，笑道：“小夥子，我巴剛一生沒走過什麼運，但幸運的是，我在臨死前認識了你，我很高興能認識你這個朋友，真的，如果我巴剛還能活下去的話，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會活下去的，只要你堅定信念，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嗯！”巴剛點點頭：“你扶我出去吧！這個地方實在是太不安全，你看到那九頭大鳥沒有。”說著，巴剛指向山頂，“那些大鳥名叫紅鸞，是一種極其恐怖的神鳥，我們待在這，遲早會被它們發現，就算我沒被毒死，也會被它們殺死。”
紅鸞撕碎史軍的那一幕，陳天凡也看在眼裏，心中也為那紅鸞的殘忍而髮指，他扶起巴剛，小心翼翼的向谷外走去，卻是沒有再去理會曦闕。
曦闕還在使着小性子，見陳天凡扶巴剛出去，卻是沒理自己，不禁更是生氣，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她氣得連連跺腳，心中暗暗咒罵道：“你這該死的小馬兒，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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