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夜談（六）

“相較於只圖自己痛快，將所有負面情緒傾瀉給兒女的虞紫鳶，金夫人和藍夫人真的是好母親。當然這並非是說虞紫鳶不愛她的孩子，只能說她不是好母親。虞紫鳶嫉妒藏色散人而刻薄魏嬰，但她沒想到自己抽向魏嬰的每一鞭子，打的是魏嬰的軀體，抽掉的是江澄的脊骨。她罵魏嬰的話，魏嬰沒放在心上，卻刻在了江澄的靈魂之上。世間之事多有因果，虞紫鳶對魏嬰的磋磨沒有折了魏嬰的風骨，卻抽掉了江澄的善，未嘗不是一種因果。”

“我們回到正題，關於藍夫人。藍夫人之事，不管內情如何，左不過兩個可能：其一，青蘅君的師父有錯在先，藍夫人為報仇找上門。那麼藍夫人就是正義的一方，你藍家人自己做錯事，憑什麼將無過錯之人囚禁生子，還不許人母子相見？此乃不正不義。其二，藍夫人殺人不在理，是惡的一方。如此青蘅君要保她性命，如何對得起自己的授業恩師？且即便藍夫人殺人，那也該是償命，殺人不過頭點地，禁止人家母子相見有違人倫。不論是哪一種，藍家這等看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處置方式，對於青蘅君的那位恩師還有藍夫人都非常不公平。”

此恨綿綿無絕期：阿宋，你有沒有覺得魏無羨太窩囊了？明明這麼強，卻畫地為牢，被人逼上了絕路。

“說到窩囊，縱觀全文，那個高手死的不窩囊？聶明玦被五馬分屍，溫若寒世家第一高手被人暗殺而死。如魏嬰這樣與世皆敵才死，不算窩囊了。若說窩囊，在我看來抱山散人才是全文第一窩囊。什麼與溫卯同時代，當世第一高手，徒子徒孫被欺凌至死都剛不起來，這種窩囊活法還不如和溫卯一樣早死早投胎。”

抱山散人：……勿cue！

此恨綿綿無絕期：抱山散人也只是不想管人間恩怨吧！

“她經歷過，堪破過，自然是看破紅塵，可是她的弟子沒有經歷過啊！一刀切不許弟子下山，下山不許回來，堂堂天下第一高手，連弟子都不能庇護，難怪連虞紫鳶都敢罵她鄉野村婦。”

此恨綿綿無絕期：虞紫鳶好像沒有罵過抱山散人吧？

“諷刺羞辱藏色散人與罵抱山散人何異？虞紫鳶敢罵藏色就是骨子裏瞧不起抱山一脈，其實也不止虞紫鳶。玄門百家明面上敬抱山輩分高，實際上並不把她當一回事，完全沒有世間第一高手的威懾力，典型的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抱山散人修行百年沒有飛升不是沒道理的，須知世間雖多污濁，但唯有從中歷練，才能真正悟道。”

“抱山散人看不慣世間慘事，所以選擇閉門不出。但我一直記得一段話，我的祖國母親或許現在不夠好，那是她遭遇了許多艱苦，還在復蘇中。可若是未來，我的孩子長大了，還不夠好，那就是現在的我們沒有做好。玄正年間的黑暗，做為前輩的抱山散人應該反思一下，至於溫卯、江遲這些已死的就不挖墳了。”

“師父？”曉星塵悄么么看了一眼抱山散人。

“天音很鍾愛你與魏嬰。”抱山散人活了數百年，還不至於為了這麼幾句話生氣。

她心中清楚，天音說她窩囊，主要是太過鍾愛魏嬰和曉星塵，惱她沒有為弟子和徒孫出頭吧！不過從歷練中悟道嗎？莫非她真的太過逃避？

傲雪凌霜：如何才能夠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一個充斥了黑暗的世界，你想要它變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但如果你不走出第一步，它就永遠不會改變。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你每懲治一個壞人，就能拯救無數人。比如殺掉一個金光善，立即可以解救無數婦女和好人；每幫助一個好人，比如救下一個溫情，就能挽救無數未來會被岐黃神醫醫治的病人，如此世上就會多好多好多愛，驅散黑暗。”

“少不經事，看到亂世一起，誰高風亮節地辭官隱居啥啥，非常敬佩，覺得他們不與人同流合污。現在我卻不這麼認為了，亂世進山那叫逃避，盛世進山才叫隱居。這個世界病了，你不出力去拯救，等它好了，你才出來摘桃子享受盛世，太不要臉了！想想我們曾經的那段屈辱史，若那些英雄在亂世中都想着獨善其身躲起來，還有我們現在的生活嗎？”

我就喜歡聶導怎麼了：阿宋，如何看待聶明玦罵金光瑤倡伎之子，活該碎六塊的評論？

“說這話的人，我不對其三觀做評價，但我覺得他考試語文閱讀理解應該都是零分。《論語·憲問》中有一段對話：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注1】。這段對話的意思是有人問孔聖人，你覺得以德報怨怎麼樣？聖人回答說，你用德報怨，用什麼報德？再直白一點就是聖人說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這段對話是不是很清晰明了，可就是這麼明明白白的一個對答，千百年來還被無數聖母婊斷章取義曲解，併到處宣揚說聖人說我們要以德報怨。在阿宋讀書少，沒看過原文時真以為是聖人說的，還覺得聖人有病。如今想一想要是死人能氣活，老夫子都要拍棺而出，爆粗口：老子教你用嘴吃飯，你用□□吃，還說老子教的？”

“回到正題，聶明玦罵金光瑤那句話，先看全句‘娼妓之子，無怪乎此！’翻譯的直白一點，糙話就是女表子養的才能做出這事。這事是什麼事呢？結合上文和前情，聶明玦為了常氏滅門案，要求金光善處置兇手即客卿薛洋。”

“金光善當然不願意了，常氏滅門案選定常家是因薛洋與常慈安的私仇，但這滅門案還有個背景是薛洋在試驗金家逼死魏無羨搶回碎片后修復的陰虎符。薛洋才把鬼道研究出點門道，金光善自然不肯處置薛洋。百家不發話，就聶明玦步步緊逼，最後憑藉著金光瑤舌燦生花，硬是改為終身□□。當然我們知道所謂□□也是糊弄百家那些白痴的，轉身薛洋就把白雪觀滅了。”

“好了再次回到正題，因為薛洋是金光瑤舉薦的，又是金光瑤一條舌頭保下的。所以會後聶明玦就拉着金光瑤分說起來，說了什麼呢？他們發散討論了人命貴賤問題。聶明玦認為人命是平等的，金光瑤則認為他的命就是比別人貴重，這位據說怕赤峰尊怕的要死的斂芳尊當著聶明玦的面叫囂只要保住他在金麟台的地位，常府那幾十口老弱婦孺的死無所謂。甚至為了他活及在金麟台的那點地位，殺人也無所謂。這個殺人不是懲惡揚善的殺，純粹是為了利益，於是聶明玦就爆了那句粗口。”

“聶明玦爆粗口要碎六塊，那一個人叫囂為了成就他父親的賞識可以保下殺人犯可以濫殺無辜還付諸行動了的人，應該碎幾塊？放在現實中我們看到這類新聞，正常人罵的比聶明玦更狠，別說罵娘，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墳。”

“結合了上文，我們再看下文。聶明玦罵完這句，還踢了金光瑤，然後金光瑤是什麼反應呢？‘他的目光很是平靜，甚至有些漠然【注2】。’這是正常人被罵娘的反應嗎？如果他憤怒於這句倡伎之子當面撅回去，也許聶明玦還高看他三分。但他不是憤怒，而是用這種無所謂的平靜而漠然的態度，進一步激怒聶明玦。以金光瑤的情商，會不知道這樣只會進一步激怒聶明玦嗎？”

“聶明玦那時什麼感受，大約就是我都這麼罵你打你，你不生氣也不反省自己錯在哪裏，還一臉人命無所謂，怎麼能不火大。所以老聶更火大了，拔刀了，然後這個時候藍曦臣出現了，就看到哎呀，阿瑤又被暴脾氣的大哥欺負了。嗯~藍曦臣和江晚吟到底什麼毛病，每次都是老聶和魏嬰被黑的高潮出現。看到金光瑤挨揍了，藍曦臣馬上憐惜起來了。”

藍曦臣：……這就尷尬了。

“許多同人寫聶大重生，馬上和金光瑤道歉，我就想問金光瑤有沒有向被他害死的人道歉。不然，你們還真認同金光瑤說的他的命就比別人高貴嗎？別忘了他口中那些可以隨意犧牲的人都是如我等普通人。”

“說到聶明玦的這段，我們再分析分析同樣因為罵人揭短被人痛批的魏無羨。魏無羨說什麼呢？獻舍歸來后，魏嬰頭一次見到金凌尚不知道他的身份時，因金凌罔顧人命，罵了他一句‘有娘生沒娘養’。為了這句話，金家粉和江家粉是可勁地逮着魏嬰罵，就是魏嬰自己也是懊悔無法釋懷，自打嘴巴恨不得時光倒流，與金凌當面道歉。但我想問，魏嬰道歉了，金凌和那些差點被他害死的散修道歉了嗎？”

“有一說一，罵人揭短是不太好，但金凌不該罵嗎？藍思追也無父無母，誰會罵他有娘生沒娘養？金凌會被罵這句：第一，是金家不修德，金子軒和江厭離的死是金光善金光瑤一手策劃；第二，金光瑤和江晚吟沒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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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真出自《論語·憲問》，不是作者瞎編。

【注2】：引用原文。感謝在2021-04-2210:43:56~2021-04-2912:31: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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