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荒漠
吳用有些艱澀的仰頭看向高空，刺眼的陽光讓他眼睛不能睜開，抿了抿乾澀的嘴唇，往往聽說這大漠草原乃是天下間最亂的地方，他心中一直不過是個概念罷了，想不到如今來到這裏后，才知曉這世間，原來真有如此混亂、殺戮的魔窟。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一入草原，不過短短十餘天，前前後後一併被馬賊、小部落襲擊了幾十次，雖然每一次李胤總能消滅對方，但李胤四千多的手下，已經只剩七百餘人了，每一次戰爭，只有最嗜血、英猛的能存活下來，血的洗禮，讓三千餘人慘死在這大漠荒原里。
不過吳用卻不認為來錯了，光他看李胤越來越有神的瞳子，便知這暴亂草原，正是李胤最理想的基地。
“主公，咱們已經到這裏十幾天了，在不找個地盤安歇，恐怕咱們……”吳用說著，擔心的看了看跟在李胤身後的眾人。
李胤知吳用的意思，不過來到草原后，他才知曉，這草原並不像他想像中的一樣好搶，草原個部落的爭奪雖然強烈，但對外來者卻是極為抵觸，草原人戰敗后可以變成別人的俘虜，卻不接受流民的統治，李胤奪了幾個襲擊自己的小部落，因多數人不願成流民，跟隨李胤一起離開部族后，相繼被李胤誅殺奪走物資，不是李胤不想爭地盤，而是他的兵太少，也不敢用那些小部落裏面的人，至於那些女人、牛羊等，帶不走的東西，李胤自然不會留下便宜給別人……
想到此處，李胤皺眉的看向那個被自己提拔上來的呼號兒道：“呼號兒，你的部落何時能到？”
李胤這個外來者，想要在草原上紮根，必須得依靠地頭蛇，而呼號兒便是李胤在草原尋覓的紮根點！
李胤還沒進草原時，便向呼號兒打聽了草原的情況，呼號兒也如實對李胤訴說，原來呼號兒乃是一個小部落的勇士，在族中威望甚高，因這個小部落的酋長忌憚他的勇猛，便將他陷害到了遼營，他想讓李胤為他報仇，作為回報，他將他的部族獻給李胤，雖然呼號兒不是酋長，但以呼號兒的威望，卻能鎮住族中的一大部分人，與隨便爭奪過來的部落，李胤更喜歡這種自願上鉤的傢伙，李胤不擔心呼號兒會背叛自己，以他的手段，完全可以屏蔽這種可能。
呼號兒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向李胤苦笑道：“這已經進入了我部族的領地，不過從草的啃食上來看，我的族人剛走不願。”
“剛走？整族搬遷？”李胤聞言皺眉看向呼號兒，難道這幫阻卜蠻子知道自己的到來？
呼號兒聞言一愣，隨即便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腦門，朝李胤抱歉道：“主公，十分抱歉，這件事我忘了說，我們草原人都是不斷搬遷的，蓋因牛羊都要食草，而每一片操場在一段時間后，都會被啃盡，那時部族就要搬遷……”
吳用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不過他很好的掩飾下來，淡然道：“這種啃完便搬的生活，若是一遇到天災，草場全部完蛋了，牧民豈不是要待死？”
呼號兒聽后，理所當然的說道：“主公以前不是說過嗎，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老天爺要滅你，你還能咋樣，不過我們草原上若是遇到這種大災，大的部落可以向小部落施壓，奪取食物，而無力向他人進攻的小部落，只能等死了……”
吳用聽后詫異道：“怪不得這地方如此暴亂，想不到這強盜思想如此盛行！”
隨即吳用又擔心的看着李胤道：“若是如此的話，那主公想霸佔草原的話，就難如登天了……”
李胤默默地聽着，中途並沒插話打斷二人的談話，眼中不斷閃過精芒，怪不得鐵木真的成就如此之大，只有在這種暴亂的環境下，最終走出來的強者，才能俯視整個天下！
吳用失望的對着李胤嘆道：“主公，不如咱們去東方如何，那裏雖然是遼國勢力範圍，但並不像這裏這麼混亂，勢力如此繁多，只要有心的話，不難成就一方之雄！”
一方之雄？李胤失望的看了吳用一眼，這吳用雖然是智謀匪淺之人，但大勢上卻犯迷糊，如果李胤真相做所謂的一方之雄，又何必來草原，直接投靠耶律真不就行了？
旁邊的呼號兒一聽吳用的話，立刻勃然大怒喝道：“吳先生，你這話什麼意思，以主公的力量，有怎麼會甘伏在他人之下？”
卻是呼號兒擔心李胤不給他報仇，便用言語激了激李胤。
李胤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看着呼號兒疑惑道：“呼號兒，你也是個五大三粗的草原爺們，怎麼說話這麼文雅？”
要知即使在遼國，只有貴族才能學習中原文化，一般的貧民或富人都沒資格，更何況呼號兒這種深入草原的蠻人！
呼號兒不知李胤什麼意思，撓了撓頭憨笑道：“我們部族以前也是和別的草原人一樣，都是大大咧咧的，不過後來我們部族來個漢人先生，他教會了我們族裏的很多人知識，並在族裏安居下來，我被酋長忌憚並不只是靠一股蠻勁，還有那個先生教的兵法。”
“兵法？”李胤疑惑的看向呼號兒，搞不懂這草原荒蕪之地，為何還會有漢地文人跑來，居然還懂得兵法，李胤雖然對歷史不算熟知，但也知道這幫文人若要打仗，比之那些武人名將還要可怕，眼中閃過絲絲興趣，李胤昂首朝呼號兒笑道：“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你們部族了，呵呵，一個小部族能出來你這種勇士，還有教蠻人兵法的文人……”
呼號兒的本事在李胤面前不算如何，但也是異常悍猛，若不然也不會被他們酋長如此忌憚。
呼號兒不知如何答話，便撓了撓頭，跟着李胤憨笑起來。
吳用見李胤打定主意要在草原上，心中不由大急道：“主公，難道你真要做個和馬賊相差無幾的牧人？那種連根據地都要時常搬遷的無主之人？”
古時文人極為瞧不起外族人，認為他們都是化外蠻夷，吳用一想自己要像蠻夷一般生活，心中不由像吃進蟲子一般噁心、難受，若不然方才，李胤也不會一聽到有文人來草原便如此詫異。
李胤心知吳用所想，不由嘆了口氣道：“學究，難道你現在還認為化外真是蠻夷？”
吳用不知李胤向說什麼，但眼中倔意卻絲毫不減，這並非是他倔強、不開竅，而是他骨子中的氣節所導，吳用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他有底線，前幾日他對李胤不過是陽奉陰違，不管李胤做什麼，他都支持，暗地裏卻在思索怎麼逃跑，但他在見到李胤的手段后，方知李胤不光是個天下少有的武將，在頭腦上更是凌瓏絕妙，讓吳用逃跑的心思一日減過一日，現在吳用已經是真心想幫助李胤了，自然不想讓李胤變成他眼中的卑賤蠻夷。
呼號兒一聽蠻夷二字，眼內不由摹地升起一絲怒火，連同那七百人中的少數外族，也是怒火朝天，畢竟漢人叫的蠻夷二字，整整叫了他們這些外族人幾千年，但在場的所有漢人卻是理所當然，在元朝以前的所有朝代，就算被異族欺壓又如何，天下間，漢人才是最正統的民族，除漢以外，皆為蠻夷！這是這個時代的漢人，從骨子裏認知的事情！
李胤仰頭指着蒼天喝道：“大家都是人，為何要分民族之別？漢人乃中原之邦，傳說那外族人都是從中原走出的，難道數千年前，數萬年前，有什麼漢人？有民族？”
李胤嘴裏的傳說不過是他自己胡編亂造，但他可不想讓內部產生分裂、隔閡，而且日後還得用得上這幫草原人，只能在想些事情，來圓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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