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讓你上來的
說完,他直接將被她碰過的杯子塞入她手中,轉身便走。
那麼噁心的杯子,他一秒鐘也不想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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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震蕩的酒汁正好灑到那個女人的手上,她驟然清醒,不服地追攔在南宮墨面前,委屈着控訴:“南宮墨!我可以寰宇地產的大小姐,你怎麼能……”
“寰宇地產?”被攔下的不耐讓南宮墨臉色微沉,他冷聲打斷她,找到自己想要的重點,“我記住了。”
涼薄的唇角微揚,他這個莫名的微笑讓人不禁脊背發涼,眼前這個“大小姐”也只能怔怔地看着,突然就……不敢繼續跟上去:他說的“記住了”,是什麼意思?
她就這樣拿着兩個酒杯,獃獃地僵立在原地,直到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面色慈愛地問她:“乖女兒,怎麼了?”
她這才清醒,委屈地把剛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啪!”誰知回應她的,是響亮的一巴掌。剛剛還慈祥的面孔,瞬間便轉為狂風暴雨,中年男人無視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壓低了聲音咆哮發泄,“混賬!蠢貨!你以為南宮墨是什麼人?他不喜歡的你也敢隨便往上貼?寰宇都要跟着被你毀了!”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南宮墨不喜歡女人的好嗎!!!!
要“討好賄賂”南宮墨,送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送女人,懂嗎!!!
“肯定會有例外的……我想成為那個例外啊!”捂着臉,她委屈地嘟噥,卻被黑着臉的父親更兇狠地打斷——
“不可能!”
夜色濃郁。
舒沐晚緊了緊身上的披肩,呼出口氣繼續往酒店外走,盡量不去想剛剛看到的畫面——璀璨奢華的宴會廳中,他和一個女人調情,他們貼得那麼近!女人親密地俯身,用舌尖掃過他的杯沿……
很情色的動作!
原來,南宮墨是這樣的。
夜色發涼,她此時的心卻更涼,只能像木偶般一步步往外……她要去搬東西,徹底搬離他的地方,也徹底收起對他的一切希冀和期待。
他是南宮墨,她的南宮辰……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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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
“你確定就是她?”下屬A好奇地轉向翌雷,兩眼興奮得泛光,“她就是你在電、話里聽到的,和墨少吵了架,還說他們‘有過什麼’的女人?!”
“不會錯!我問過裏面的服務員了!”翌雷點頭,開始分發上了葯的手帕,“記住我們的計劃啊!一定要帶她回去,男人和女人么,能有多大的仇?上個床就什麼都好說了!”
他們都是為了墨少的終身考慮,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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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舒沐晚正在接電、話,還沒有發現暗中靠近的人。
“舒沐晚,我今天認識了幾個新朋友,想要等宴會結束后一起去唱歌,你要不要一起來?”田甜似乎喝多了,打電、話給舒沐晚的時候都有些捲舌,聲音卻難掩興奮,“啊……你不來啊?好吧……那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啊!”
說完,田甜便在一片嘈雜聲中掛了電話。
舒沐晚無奈地嘆了口氣,細長的指尖在屏幕上滑來滑去,猶豫着是不是該提醒田甜“注意壞人”?只是還沒有考慮完全,她陡然察覺到身後——
“誰?”她警覺地回頭,一拳迎上對方的敵意。
只是卻有其他人更快繞到她身後,用白色的手帕死死地捂住她的口鼻——這一切都太快了!他們是誰?舒沐晚來不及細想,便渾身無力地癱軟下去……
她只記得,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按住屏幕,撥出了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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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南宮墨回到別墅,空蕩的客廳中空無一人。
他如往常一樣想要上樓,卻在走到樓梯口時不由駐足,眉頭蹙了蹙,半晌還是大步退了回來,走向樓下的某個房間:田甜和他說了晚上不回來,那麼……她呢?
只是走到她房門口時,他的動作陡然停下,思維倏地混亂——
他來幹什麼?
確定她有沒有回來?還是催促她趕緊滾離他的世界?
原本已經按上門把的手,又重新收了回來,南宮墨抿了抿唇,眉頭皺得越發緊:她是聰明人!既然知道這是他的地方,她應該已經搬走了吧?
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不甘地停下。
既然她已經走了!
既然這裏是他的地盤!
他有什麼看不得的?
南宮墨快步走回,這次一鼓作氣地擰開她的房門打開了壁燈——房間裏收拾得乾淨整潔,只是她的物品還攤放在桌面上,行李箱也是安安穩穩地藏在柜子裏……沒有收拾離開的痕迹。
她還沒有離開……
莫名的,南宮墨竟鬆了口氣。
只是這種怪異的心情,在離開她的房間后,再度被不耐和煩躁取代——既然她沒有離開,那她這麼晚去哪兒了?等等,他關心她的去向幹什麼!死了才最好!
他強迫自己斂神,恢復淡然的面色走向樓梯。
“墨少!”在走到客廳的時候,管家正好迎面從廚房走出來,手裏還端着一杯溫熱的咖啡,“這個濃度的,墨少您看行不行?”
他可是按照墨少昨晚的要求送來的:每天晚上準備一杯咖啡!只是那個咖啡的濃度,管家實在不知道,只能請教了別墅的傭人然後隨便泡了……
“什麼?”南宮墨不耐地挑眉,在看到那烏黑的咖啡汁越發厭惡,“拿開!”
管家把杯子縮了回去,滿臉為難地賠不是:“墨少,昨晚的咖啡不是我泡的,我是真不知道方法,我想可能是那位舒小姐……不如等她回來,我……”
“不用。”聽到這個名字便是一陣心煩,南宮墨直接打斷,無視管家目瞪口呆的眼神,直接大步上樓。
***
樓上。
夜色正濃,寬敞的房間內此刻一片黑暗。
南宮墨進來也懶得開燈,這裏的擺設已熟得不能再熟,他不需要任何光線……他如往常一般解開襯衫的衣扣,習慣性地睡前沖個澡。他,根本沒有發現房間內的異樣。
大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因為藥物的作用,某人蜷縮着身體,躺在裏面睡得正香,一點都沒聽到屋裏的動靜。
直到他清洗完畢——
浴室門開的動靜讓舒沐晚微微蹙眉,卻只是嚶嚀了一聲,又再度睡了過去。南宮墨全身只圍着一條浴巾,原本的神清氣爽,因為這聲細小的嚶嚀,徹底被警覺和戾氣取代。
黑暗中,薄唇不悅地抿起,他冷冷地看向聲源:為什麼……他的房間裏會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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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從窗帘的縫隙中投射進來,隔着被子,他能看到女人柔媚纖細的身段……只是她的呼吸均勻,不但沒有狂野的勾、引,反而像是已經睡着……
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
南宮墨斂眉,抿着唇大步走近:不管什麼把戲,他現在只想把這個女人丟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需要女人“親近”,她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底線被觸,他此刻滿心的厭惡,連動作都不禁跟着粗暴了幾分:大力掀開被子,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只是在看清她的臉時,他不由愣住……竟然是她!
烏黑的長發四散開來,半遮着那精細小巧的臉蛋,然後又柔柔地披在兩側的肩膀上,襯得她的皮膚更顯潔白,她身上的禮服褶皺而凌亂,鎖骨處的肩帶堪堪地斜着,露出大片肌膚……
很美!
美得讓人口乾舌燥!
他的目光有些發怔,但只是片刻的失神,便已經恢復清醒——可剛剛那幾秒鐘的遊離,已經足以讓他憤怒!憤怒着自己竟然失態,於是索性遷怒於她!
“誰讓你上來的?”抓住她的肩膀一通搖晃,他的力氣大得幾乎捏碎她的骨頭,“誰准你睡這裏的?”
“唔……”
舒沐晚不由蹙眉,吃痛地嚶嚀出聲,她蹙着眉頭慢慢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盛怒下的雙眸——月光鍍上他俊逸的側臉,柔和了他臉上的表情,再加上舒沐晚此刻的腦袋也不甚清醒,即使對着他憤怒的眸,她也毫無所感!
反而,她竟產生這樣一種錯覺:他翻山越嶺,終於在夢中和她相見!
“你……”舒沐晚的眼底掠過強烈的震驚,但即刻便被狂喜取代,她完全本能地撲上去,小手緊緊地摟上了他的脖子,“……你終於回來啦?”
有太多的心酸無法表達!
多少個夜晚她醒過來,身邊都不會有他;後來,就連在夢境中,她都找不到他,追不上他……今天他終於出現了!他終於來了!於是,舒沐晚把他當成一個奢侈的夢,甘願在夢中沉淪放縱……
她緊緊地攀附住他,纖細地身體在他的懷中不住地顫抖,南宮墨不悅地蹙眉,想要一把推開她,讓她清醒清醒,卻在感覺到頸間傳來濕膩時,停了動作——
她在哭么?
她全身都緊繃著,胳膊勒得他幾乎喘不上氣,她纖瘦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委屈的淚水不住地往下掉……明明是溫熱的淚,南宮墨卻覺得越來越燙,幾乎灼痛他的皮膚。
他擰眉任由她抱着,有些煩躁,又有些心軟:她到底哭什麼?
***
她纏得他那麼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悲傷。
原本想要丟她出去的決定,也因此不由停滯。南宮墨靜靜地等着,心底竟漸漸滋生出一種無措:他不會安慰人,更沒嘗試過安撫別人……怎麼辦?
“舒沐晚!你能不能先別哭了?”蹙眉良久,他才口氣生硬地憋出一句話。
只是成效不佳——
她不回答他,只是一個勁地往他脖子旁邊拱,眼淚沾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