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她不是死了嗎
房間裏的光很亮很亮,近乎有些刺眼了。
中間擺着一把空椅子,旁邊擺着一個紙箱,還有鑽頭,鎚子,一眼看上去,就像電影裏一些可怕,血腥的鏡頭一樣,就差在椅子上綁上一個人,進行刑訊逼供了。
吱嘎……
門開了,兩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把鄭成功的那名手下、何信帶了進來。
“坐好。”他們把何信往椅子上一摁。
“你們什麼人啊?你們幹什麼?”何信嚇壞了,臉色慘白,不停地發抖。
“你爺爺!”男人從箱子裏拿出了一疊信,往他身上一摔,“這都是你寫的吧?”
“什麼……”何信抓起了砸在身上的信,哆嗦着雙手展開,匆匆一眼溜過,然後抖得更厲害了,“這是什麼?什麼東西?”
“怎麼著,不識字?我給你念念?”平頭男從箱子裏又撿了一封信出來,抖開了,大聲念道:“我會常給你寫信的,你不回不要緊,反正我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你,你不要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總有一天,我讓你對我俯首稱臣……”
何信抖得更厲害了,他用力掃開了丟在腿上的信,哆嗦着說道:“你們弄錯了吧,這不是我寫的。”
“沒說是你寫的,就是我們覺得看信太麻煩,讓你一封封地念給我們聽。”另一個人抄起箱子,把信全倒在他的身上,冷笑着說:“什麼時候念完了,你就什麼時候可以走。”
“我要見沐少。”何信抹着冷汗,抖着嗓子說道。
“我不認識沐少,若你認識他,從這門裏出去之後,引薦我去認識認識。”大漢用力往他頭上蓋了一巴掌,粗聲粗氣地嚷道:“快念,別讓惹我生氣。”
“你們不是說,是沐少……”何信更慌了,跳起來,想往外面沖。
左邊的男人不慌不忙地一伸腳,把他絆了個狗吃屎。
“給我坐下念!”右邊的不等他哀叫完,把他拖起來,往椅子上一丟,又把信往他懷裏塞去。
何信沒辦法,只得拿起了信,顫抖着打開。
“我……我每天每夜,都會,站在,站在你的窗口,看着你。你的微笑,你的頭髮,你的臉……”
“媽的,真是沒水平,這也叫情書?”兩個男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何信抹了把汗,繼續:“你、你若不到我說的地方來,我就、就把你的醜事說出去。”
“什麼醜事?”平頭男問道。
“不、不知道。”何信急促地呼吸,縮着脖子搖頭。
“念,念完。大聲點,我都聽不到。”平頭男踢了一腳紙箱子。
何信只好繼續,一封一又一封地往下念。
兩個男人嫌他聲音太小,一腳一腳地往椅了上蹬,逼着他大聲點、再大聲點……然後讓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念。
每封信都不長,一共五十多封信,翻來覆去地,越念越讓他心慌。
他扯着喉嚨,足足喊了半個小時,嗓子都在冒火,啞得發不出半點聲音時,兩個男人終於不催了,一前一後地走過來,彎下腰,盯着他驚慌失措的眼睛問:“那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何信拚命搖頭,慌張地說道:“我真不知道是誰做的,我就知道她被人拍了照片,我是在替她拿手機的時候偷看到的,當時她還在上節目,於是我趕緊往我手機上發了幾張,然後想用這照片逼她做我女朋友……”
“當時太慌了,又怕她報警,說這事是我做的,所以也沒有署名,就在酒吧里裝成和她偶遇,見過了一回。後來,見她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我就不敢再做了……我就是討厭她清高不把我放在眼裏,但是我是真的喜歡她……”
“哦,有你這樣喜歡人的,人家不理你,你就要偷發她的照片?然後逼人家去見你?你這人,怎麼比我們這些混混還不如。我們去女票了,還知道給錢,你這是想吃霸王餐啊?”
平頭男覆著粗繭的手掌用力拍打在他的臉頰上,冷笑道:“你死定了,說實話,我們是常素雇來的。”
“常素,她、她不是死了嗎?”何信眼睛都直了。
“對啊,鬼……”平頭男咧嘴笑,朝門外看了一眼。
何信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個女人,白衣白裙,臉色煞白,嘴唇極紅,像剛飲過了血,烏黑得有些可怕的長發垂到了地上,腳尖離地面有三寸高……
何信本來是不信鬼的,但是親眼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嚇得一下就從椅子上滑了下去去。
“我們也沒辦法,她說死不瞑目,說是你害的,我們哥幾個只好來找你嘍。”平頭男打着了打火機,點着煙,吸了一口,轉過身,恭敬地敬向門口,大聲說:“常素小姐,您要的人給您帶來了,您就保佑我們下星期一定中頭獎,謝謝謝謝。”
常素嘴唇咧了咧,血紅的唇一直咧到了耳根下面,露出了一排尖利的齒,就在瞬間,眼睛都淌出了血珠,一行行地往下滑,人慢慢地往前飄過來。
突然,燈滅了!
“啊……啊……”何信差點沒嚇死,他死死地縮在地上,大聲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只是後來才發幾張照片給你。這幾天,有個人從網上聯絡我,說幫我還賭債,讓我把這事頂下來,但我真的不能頂,我不想坐牢,我不想……你別過來,真的不是我乾的。”
他越叫越大聲,撕心裂肺地,讓聽的人毛骨悚然。
燈終於亮了,他還縮在一團,不停地抖。
“你這些年的書白念了?全扔賭場了?有個好工作,你不好好做,你天天賭錢。”女鬼把假頭髮從頭頂抓下來,一腳踢在了男人的腿上,“書不好好念,你眼睛是怎麼瞎的?我是個男人你都看不出。果然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小子心裏塞滿了虧心事,只怕是每晚睡不着覺吧。”
何信緩緩轉過臉,眼睛瞪得老大。
“方助理,你還是苗條得好。”幾個助理抱着雙臂笑。
方助理抽籤抽到了女鬼簽,這才只能認命地裝女鬼,化妝都化了兩個小時。他不是飄,是踩在一個玻璃支架上,假髮擋住了身後的操縱桿,再由機器控制着往前推。這是從廣告公司借來的設備,頭髮和衣服是從一些喜歡玩cosplay的年輕人那裏借來的。
“你這個人呢,也是真壞,所以要受點教訓。”方助理飛起一腳,踢到他的屁股上。
何信一聲怪叫,爬起來就往外跑,撒開了腿,跟一隻正被貓追着的耗子一樣,沒頭沒腦地亂竄。他衝出了門,不管不顧地往馬路上沖,這時候來了一輛車,不偏不倚地撞向了他……
砰……
一聲巨響,他被高高地拋起來,像段枯木,重重地拋向路邊的路燈桿,撞上之後,再摔到了地上。那輛車速度稍微緩了一下,油門一踩,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方助理幾人追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趕緊飛奔了過去。
何信已經躺在了血泊里,偶爾顫動一下,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白骨都從他的腳踝處伸了出來。
不一會兒,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
……
深夜十一點。
鄭成功被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他拿起了手機,揉了揉臉,貼到了耳邊,一把溫柔的女聲傳進他的耳朵里。
“鄭主任,您認識何信嗎?他出了車禍,剛在我們醫院搶救,但很不幸……沒有搶救過來。”
“什麼?何信死了?”他猛地坐起來,瞪大了眼睛。
“對,死了,在他的手機第一個號碼就是你的,所以我們打給你,請您聯絡他的家屬。”
“哪個醫院,我馬上過來。”鄭成功急匆匆地抓起了褲子往腿上套。
“正安醫院。”
“謝謝你通知我。”鄭成功掛斷電話,飛快地穿好衣服,對着鏡子拍了拍臉頰,拿起錢包和鑰匙就往外跑。
交警也在醫院裏,正在詢問兩個平頭男人的情況。
“你們不是沐少的人嗎?你們把何信帶過去,到底出了什麼事?”鄭成功大步過去,焦急地問道。
“沐秦的人?”交警怔了一下,盯着兩個男人說:“你們剛剛還說,是偶然遇上了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喂,你別亂說話啊。”平頭男人盯着鄭成功,露出一臉兇相。
“這個……你們昨天帶走他的時候,我們的同事都知道了。小何可是我們的好記者,你們到底幹了什麼?”鄭成功也火了,用力揮着手指,指着他們說道:“你們不說,我會去問沐少,我相信他會讓你們開口的。”
“喂,揍你了啊。”平頭男人兩大步過去,抓住鄭成功的手指用力一折。
“放手,放手。”警察也火了,用力扯開了平頭男人,訓斥道:“沒王法了,當著警察打人?”
“哼。”平頭男人趾高氣揚地看了一眼他,退到了一邊。
“行了,我會讓你們說實話的,沒有我的話,你們都不許離開這裏。”警察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走到一邊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