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隨便吃兩口空氣
在李唯吃飯的、短暫的十五分鐘裏，兩人沒有說過一句話。
語音中，只有紙張翻閱、鍵盤敲擊、簽字筆書寫時劃過紙張與吧唧嘴咀嚼的聲音。
但意外的，進行語音通話的兩人對此卻意外的並不感到厭煩。
總覺得，就這樣掛着語音各忙各的，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忙碌之餘聽着對方那邊忙碌時所發出來的聲響，這種微妙的參與感所帶來的愉悅似乎也不比聊天差。
以回車鍵作為收尾，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后，墨染秋伸了個懶腰，看了眼依舊在持續着的語音通話，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后，開口對着李唯說道，
“我忙完了。”
墨染秋的聲音讓李唯拿住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下，緊接着他連忙咽下最終的飯菜，回答道，
“我還沒吃完。”
“沒事，慢慢吃。”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墨染秋臉上的表情是自己都難以想像的柔和。
“好。”
說完后，李唯就繼續低下頭吃飯了。
畢竟，早點吃完飯，他也好空出嘴來和墨染秋說話。
他又不是兩面宿儺，沒多一張嘴，做不到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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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秋將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放到一旁后，伸手拄住了下巴，以一種她近乎從來不會在辦公室擺出來的慵懶的姿勢癱在桌子上，一邊把玩着手旁的水晶擺件，一邊聽着電話那邊李唯吃飯時發出來的咀嚼聲。
‘總感覺…他吃的好開心啊…？’
回想着近段時間她與李唯一起出去時，李唯吃飯時的樣子，墨染秋又不禁莞爾。
此時在墨染秋的腦海中，李唯的形象又一次的與柴犬重合了起來。
低着頭啃着碗中狗糧，時不時抬頭對注視着自己的主人回以一個很蠢但很甜膩的微笑。
‘吃飯都會很開心嘛……’
還真的是…可愛呢。
莫名的有一種想要抱一抱他的衝動。
“……”
是柴犬，應當不是李唯。
嗯。
她怎麼會有這種輕浮的想法。
“……”
吃飯着的李唯聽着墨染秋那邊沒有了任何的聲響，略帶疑惑的對着她問道，
“你忙完了？”
“啊……嗯，現在是休息時間。”
正在思索中的墨染秋忽然聽到了李唯的聲音，被從柴犬與李唯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略帶慌張的‘嗯’了一聲后，才回答了李唯的問題。
“嗯？？”
聽到這裏反倒是李唯不淡定了。
怎麼肥事？
他明明記得日程上墨染秋現在的工作是處理xxxx文件？
“提前完成了，不就可以休息了？”
感受到了李唯的疑惑，墨染秋伸手卷着自己的發梢，用着略顯漫不經心的腔調對着李唯回答道。
“……啊這…你還是強的。”
“嗯哼。”
“不愧是你。”
“嗯。”
回想着先前忙碌的敲擊鍵盤的聲音，以及墨染秋日程表上繁忙的日程。
‘提前完成’這四個字，究竟有着什麼樣的含義，他想他應該是清楚的。
這些事情，是現在不宜戳破的。
只要他懂，並記得就好了。
而墨染秋這邊也是同樣，她沒有說的是，在安排日程的時候就已經是近乎卡着她的工作效率極限去制定的。
畢竟工作並不是休息，拼盡全力的去做會比較好。
這樣會讓自己少一些沉浸在無端往事回憶與胡亂思索中的時間。
而今天，為了能夠在李唯清醒的時候能夠和他有着溝通的時間，她從上班開始的工作行動都是具有着規劃性的。
李唯需要在下午三點半集合拍戲。
以這個已知條件去推測的話，如果李唯要起床，考慮到妝造、吃飯、調整狀態等等因素，他清醒的時間必然是在一點半到兩點種之間。
對照着自己的日程安排，墨染秋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開始有意識的加快任務推進，能當甩手掌柜的事情，絕對不會親力親為。
這樣做的目的，除去壓榨員工的每一分能力並享受作為總裁的基本權益外，就是可以有半個多小時的閑暇時間可以和李唯一起聊天說話。
而顯然，她的計算是正確的。
這不？
聊天的時間就來了。
“三點半集合是吧？”，在閑聊之前墨染秋朝着李唯確認了一下他的日程安排。
“嗯，是的。”
呼。
鬆了口氣，暗道‘沒有白忙活’的墨染秋繼續對着李唯說道，
“大夜的話會比較辛苦，實在是累了狀態不好的話，在休息的時候可以回車裏面小睡一會兒。
難受的話一定要和導演組溝通，畢竟熬夜確實對身體不大好，狀態不佳也都是正常的。”
“沒事，熬夜不好，我選擇通宵。”
“……”
墨染秋的本意是想教會李唯該如何甩鍋，免得因為身體狀況問題導致被凶，可誰能想到李唯卻跟她秀了一波。
墨染秋略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后，對着他回復道，
“嗯，確實。”
對於這種梗，她除了說這個還能說什麼呢？
“我吃完了，等會就要出門了，你呢？”
吃完飯，將垃圾收拾了一下放到袋子裏丟到門口后，李唯對着電話那頭的墨染秋問道。
“臨時多了個小會，過會兒，嗯…也就是兩點二十的時候要去處理，然後就和日程表上寫的一樣。”
兩點二十啊……
正好，那個時候他估計也要去找化妝師調整造型了。
還算不耽誤他和墨染秋的聊天時間。
不過…早知道時間如此‘緊迫’，他剛才吃飯的速度就快一點了。
墨染秋今天的日程安排很是繁忙，本來作為休息的時間忽然間增添了一項任務讓她的日程表看起來非常的恐怖。
從下午一點開始一直到晚上九點，除去下班回家的三十分鐘以外，沒有任何的空閑時間……
“那晚飯呢？”
思索到了下班，李唯不禁下意識的對着墨染秋提問道。
“晚飯？隨便吃兩口就好。”
墨染秋很是隨意的回答道。
“具體？”
“……”
本來對於墨染秋‘隨便吃兩口’的這個回應，李唯只是不置可否，但是見自己‘具體’的詢問沒有得到後續的回應，他也就理解了狀況。
隨便吃幾口的概念大概就是，不吃。
想到這裏，他就略有些煩躁的皺起了眉頭，以一種略帶慍怒的語氣對着墨染秋回道，
“隨便吃兩口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