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碗
萬箭穿心，毒水臨體，蛇蠍毒蟲，巨石長矛……無數的可以想到的機關陷阱在趙西的頭腦中閃現，他每向前走一步都有要完蛋的心思。
“這是什麼做的？”趙西提心弔膽的前行着，也許叫做前行。他也不知道這個方向是前行還是後退。他走向的是那遠處閃爍着豆大燈光的方向，他想看看的那燈光是什麼。
左右兩側的石壁上離地一米五左右處，各突出一塊不大的正方形小石台，小石台上放置的一盞透明的小碗。好似玻璃，但沒有玻璃的那般的通透晶瑩，有些朦朧。可又不像是玉石，小碗比玉石要光潔透亮。以生物學的角度來看，趙西沒什麼結論。他用手機的手電筒全方位照射着這個盛有半碗似水似油的小碗，尤其是小碗內那個燃着小火苗的赤紅色的燈芯，他搞不懂這小碗和燈芯以及那半碗液體什麼東西。
聽說古代把人體骨骼可以煉製成一種膏體，當做燈油，據說可以千年不熄，這東西不會就是吧？還有就是這裏如果真是秦始皇陵的話，這小碗估計是文物，大價錢！要能帶一隻出去，那就發大財了！趙西心裏想到。因為這個興奮的想法，呼吸有些急促，口鼻的噴出氣流攪動着那豆大的燈火飄搖。內心在動靜間博弈着。
趙西到現在還不是很肯定這裏是哪裏，秦始皇陵？還是別的什麼地方，或者是穿越了？這樣的經歷太詭異了。但人類面對未知時不僅僅只有恐懼的情緒，還有一種窺私的心裏，總是想知道未知的答案，這種窺私心也被美化的叫做求知探索。雖然趙西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弔詭的發生了這一切，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絕不是人為導演的惡作劇。沒有誰有這樣的能力，開這種玩笑。也許玉帝哥哥可以，但帝哥不會無聊到跟他一個‘小商販型大學生’玩這個遊戲。
不是人為，那就是天意，或者叫做某種科學未知的現象。趙西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他想拿那個小碗，但猶豫了。半響之後！“哎！我呀，也就是個小商販的命了。沒出息！偷拿個小碗心裏都愧疚，我那可憐的道德底線吶！哎！趙西啊，趙西，你看看那些刨墳掘墓的考古學家，把自己八輩祖宗的墳都刨開來去賺錢揚名，你就偷偷的拿個小碗怎麼了？……”趙西用手指指着那小燈嘟囔着，似乎是在說服自己去把那個小碗拿起來揣進兜里。
“為爹？為媽？還是為了妹妹？”趙西的手放下了，苦笑着說道：“那些都是借口呀！還不是為了自己能發財？去人前顯貴，去炫耀滿足，虛榮心！你呀，要真是為了爹媽，那就要對的起良心呦！”最終他還是放下了手，他爹趙祖自小就教育他：不是咱的東西不要拿！不要欺負人…..他爹不太識字，也沒什麼大道理，但有着這些與當前社會格格不入的陳舊的不知道傳承了多久的小道理，且一直影響着趙西。他只拿屬於自己的東西。這個底線，還沒有淪喪。
呼！趙西出了一口氣，笑了笑：“沒想到會是很輕鬆！我又高尚了一把，走吧，我可愛的雙腿。”抵抗住這小小誘惑的趙西，滿以為自己應該是極後悔的心思，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有種輕鬆的感覺，有點超脫的味道。很高興，為自己能守住諾言高興。他小時候答應過他爸爸，不拿不屬於咱的東西，這算是個小諾言吧！
前行！趙西沒了剛才的小心翼翼，不再是那般的猶疑的向前走，而是大踏步的前行。他不懂什麼機關陷阱，什麼都不懂，即使小心再三，謹慎前行有什麼用？如果真有那些要命的東西的話，小心也是個死。一個小誘惑的放下，得到的卻是大清明。
通道內每隔二十餘步就有左右對稱的兩盞小燈，雖然昏暗但不至於漆黑。趙西憑着這小燈火走着，他沒有再使用手機的手電筒，節省電力以防一會沒有了小燈。
光亮？不知道行了多久，遠遠的望去前方的通道發著光亮，猶如一道射進陽光的黑暗大門。盡頭了嗎？那就是出口了嗎？趙西興奮的向前跑動着。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愣愣的站在了那散發的光亮石門之前，望着，目瞪口呆。門外是什麼？迎接他的不是燦爛的陽光，但比陽光的燦爛更加的絢爛迷人，那是珠光！珠光寶氣！
石門外不是出口，而是一個不小的大廳，大廳內的牆壁上閃動着上百小燈。地上，牆壁上，頂壁上，角落裏……散落着白的珍珠，黃的瑪瑙，紅的珊瑚，綠的翡翠，黃金，白銀，寶石堆積如山……無數的珍寶呼應着那百多盞的小燈，豪光凝繚，華芒四射，將大廳籠罩在耀眼的珠光寶氣之中。
“我的媽的媽呀！”趙西咽了口唾沫，手指上下的搓了搓。“我的道德底線怎麼晃悠的這麼厲害，是不是預示我要發財，發大財！”華國什麼人能發財？沒有底線的人能大發財！
通道的盡頭就是這間大廳，與這進來的石門相對一側是另一石門，不知道通向哪裏。趙西站在這邊的石門，努力的把目光在那金條、銀塊、寶石、珍珠上拉到那個石門上。這些珠寶的誘惑遠遠比那小碗有震撼力，有誘惑力。“淡定！一定要淡定！算了！算了算了！別糟蹋我的高尚了，我拿了你們也未必能活着出去。”趙西自言自語的說道，漫步在這金山寶海之中向那對面的石門走去。“出不去，你們沒什麼用的。你看看你這塊玉板，怎麼這麼不矜持，對着我發光幹什麼？還有那金條，你也別用金光照我，發光我也不要你，你們不能當飯吃……”咬着牙對着身邊的潔白散發著熒光的玉板和金條說道。努力使自己不被這些閃着寶光的傢伙羈絆住緩緩前行的腳步，這需要大毅力。
太難了，太難了！走過這些珠寶，太難了！趙西反覆的說服着自己，天人交戰！拿一件？僅僅拿一件而已……拿一件和拿全部有什麼區別嗎？沒有！偷一塊錢，那也是賊……心裏的鬥爭劇烈而持續。“我又高尚了一次！最起碼比那些考古學家高尚了！”趙西右手撫着胸口，感受着那咚咚的跳的快速的心臟。他走出了那個大廳，穿過了如山的珍寶，來到了對面的大門。沒敢回頭再看那些似乎在向他招手的金銀珠寶，而是快步的向通道內走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又恢復了寂靜，又恢復了昏暗，趙西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剛才在那大廳里的時候，雖然和現在一樣，都是那樣的無聲安靜，但那時他似乎聽到了許多的聲音，心裏翻騰，腦中喧鬧，似有無數人和事在煩躁。他當時想像着拿着這些珠寶出去后成為大富豪，成為大人物，在鄙視過自己人面前顯擺，在那些趾高氣昂的人面前有派……有了錢就有了一切，有了高尚，有了尊嚴。也許，也許她會回到自己身邊。但自己還能接受她？……無聲，但是喧鬧。
通道內的昏暗，讓他內心喧鬧和紛亂平復，步伐的迴音顯得清澈。趙西覺得自己很虛偽，明明想要拿，還假正經的裝高尚。不是有些專家說了嗎，秦始皇陵墓是全華夏人的瑰寶，自己也是華夏人，拿一些不過分。“我家的祖墳是屬於全華夏的嗎？應該不是吧！要是有人刨我家祖墳我會拚命！”趙西不停的和自己說著話，這樣不僅可以排解恐懼，還可以使得這死寂通道內有些生氣。“秦始皇的陵墓是他嬴家的祖墳，怎麼就成了全華夏的？扯臊的專家啊！哎！我又長進了，思考使人進步！”他把這裏定義為秦始皇陵，反正他也不知道其他的名字，即使是別的，他也會這麼叫。
轉過一個個的彎道，跨過一座座的石門，還有那一個個寶庫。趙西順着巨石甬道前行着，小口的喝着水壺裏的水，那些寶庫里的珍玩讓他口乾舌燥。這些寶庫不儘是金玉寶石，有的寶庫內是古籍圖畫，有的寶庫內是刀劍兵器，有的則是貼着標籤的瓶瓶罐罐，趙西雖然對篆書不甚明了，但有些還是可以辨認，有的標籤上寫着‘千年人蔘’，有的寫着‘萬年石脂’……他一共走過了十個寶庫，見識了那無數的奇珍異寶。現在金銀在他的眼裏，反而是最不值錢的俗物了。比如說那刀兵寶庫內光華流轉的神兵利器，哪一件也不是能用金銀衡量的，還有那古籍……
“十個寶庫了！我都麻木了，不知道這個寶庫內還有什麼讓我驚訝的東西呢？不會是一群大美女吧！”趙西笑着說道。他的身前遠處又是一個發著光亮的石門。他說的是事實，剛才經過的那十個寶庫內幾乎彙集了人類所能想像一切寶物，和人的一切愛好，甚至你想都想不到的寶物珍品，能激發任何人的任何物質誘惑。趙西很自豪了，他為自己的堅韌道德底線而驕傲，面對那無數的吸引人的玩意兒，居然沒有取一物，就這麼空手走過來，他自己覺得很神奇。物慾已經完事了，那麼就是人慾了吧。大美女？性？
嘶！趙西踏進了這個石門，本以為不會再驚訝的他再次的倒吸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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