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狂野的行為

今晚的夜色很美，漆黑的天幕閃耀着幾顆璀璨的星星，鳳鸞閣周圍的大紅燈籠將夜幕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的敞亮，佑謹坐在一邊的長廊上對着月亮獨自喝酒，耀月躊躇了良久走了上去。

“給慶親王請安，王爺吉祥。”耀月放慢腳步走至佑謹身邊福身行禮，佑謹看她一眼又轉過了頭，“起來吧。”

“那日承蒙王爺相救，今日特地鄭重的向王爺說一聲謝謝。”耀月真心的說。

“你的謝禮我已經收了，也算得到回報了，咱們兩不相欠，沒什麼。”佑謹喝一口酒淡淡的說，這回答讓耀月多少有些說不出話來，半響過後才又擺出了笑臉，“那奴才不打擾王爺了，奴才告退。”

耀月轉過身有些鬱卒，這位王爺為什麼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尷尬是他的專長么？

“站住！”耀月正苦惱着佑謹在身後輕喝一聲，耀月慌忙止住了腳步轉過身。

佑謹看耀月一眼放下酒杯走到她面前，盯着耀月的領口看了一眼直直的伸出手，耀月獃獃的看着他旁若無人的解開自己的衣領扣子，一股熱氣猛地竄上了臉龐！！

“王爺……”耀月反應過來想要護住衣領，一道冰冷不耐煩的眼神射向耀月，耀月委屈的嘟嘟嘴即時止住了動作。

“還是留了些疤痕？”佑謹看着耀月的頸項呢喃道，耀月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佑謹，佑謹隨即伸出指頭在一道細微的疤痕處輕輕的摩挲了兩下，耀月的身子頓時泛起一陣細微的抖動。

“不會有人仔細看那裏的，不礙事。”耀月忍耐着心中的羞憤僵硬的笑笑，如此大庭廣眾之下如果被人看見……佑謹抬起頭看耀月一眼收回了手指。

“沒有上藥嗎？”佑謹淡淡的問道。

“奴才……忘記了。”耀月不好意思的淺笑一下，回去之後怕別人知道因此這傷口便連同那件事一起被耀月扔到了腦後。

“忘記了？還是堂堂的候府連個金瘡葯都拿不出來。”佑謹嘲諷的一笑說道。

“王爺誤會了，這些事情爹爹都有交代過，是小女一時貪懶忘記了。”耀月緊張的握握拳頭，不明白赫連佑謹為何在傷口這件事情上如此的執着！！

佑謹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耀月，好大一會才走進一步彎下腰靠近了耀月的臉龐。

“你可知道男人最為討厭女人身上有疤痕？”佑謹定定的看着耀月，他的眼睛在黑夜裏格外的有光彩，耀月一慌低下了眼睛。“如果將來夫君因此而討厭奴才，奴才就在他身上也劃下相同的疤痕這樣大家就兩不相欠了。”

一陣涼風吹過耀月忍不住抖了抖，裸露在外頭的頸項有些泛紅，佑謹沉默的伸出手將耀月的領口整理整齊又扣上扣子，面容雖還是有些冷寂可手下的力道已然輕柔了許多，抬起頭看耀月一眼佑謹轉身回了炫彩閣，看着佑謹的背影，耀月困惑的皺起了眉頭。

從宮裏回來夜色已深，小蠻早就睡下了，春桃的房間還亮着燈，耀月在院子裏站了一會才敲門進去，春桃和藹的看耀月一眼依舊繼續着手裏的活計。

“娘是在做什麼？”耀月好奇的看着春桃手裏的粉色布料。

“夏天快到了，給你縫製幾件單衣。”春桃笑笑說道。

耀月看着春桃眼睛漸漸的濕潤了，然後傾身向前環住了春桃。

“娘，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報答您對我的好。”耀月的心中有些難受，春桃為自己做的豈止是區區‘母親’二字那麼簡單？

“傻孩子，你是我女兒嘛。”春桃寵溺的拍拍耀月的手說道。

“娘，這麼多年了你隨我一起困在這候府之中，難道不寂寞嗎？”耀月直起身子問道，春桃似乎是沒想到耀月會這麼問，微笑着想了好大一會才開口。

“怎麼會寂寞，不是有你和小蠻陪着我嗎？”春桃說道。

“不是的，娘，我說的是……做為一個女人，你這樣無情無愛難道不煎熬嗎？”每每想到這個耀月的胸口就一陣陣的發痛。沒有人跟自己講過，可是耀月知道春桃嫁給爹爹完全是為了照顧自己，爹爹雖然給了他妻妾的名分，可那隻不過是用來照顧自己的名義上的母親罷了，至於夫妻情分卻是半點都沒有。大姐曾經說過，耀月是蘇府的恥辱，是爹爹背叛大娘的證據，她不配得到別人的好，可是，所有的一切自己承受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無辜善良的人來替自己受過呢？

“月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也許不太明白，我能成為你爹的二房夫人我心中已經很感激了，哪有什麼煎不煎熬的？”春桃的笑容淡淡的，好像裏面包容了很多她無力承受的東西一樣。

“感激？這十幾年來爹爹來你這裏過夜的次數連手指頭都用不完，你還要感激？？他為了讓你照顧我犧牲掉你一生的幸福，你還要感激？？”耀月怒目圓睜雙眼含淚不可置信的喊出聲，春桃一怔心疼的撫上她的臉龐。

“月兒，相信娘，娘並不苦。娘覺得只要有你在娘就是幸福的，反倒是你，娘知道這些年來你受了很多委屈，你爹……他對我很好，我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春桃仍然淡淡的笑着，彷彿這些話都是真的一樣。

“娘！！”耀月只覺得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燃燒，胃裏像是針扎一般的難受。

“月兒，不要恨你爹，也不要恨你大娘，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有因果可循，站在你大娘的立場上她這麼做是沒什麼不好，這些年來她除了對我們冷淡一些疏離一些已經做的很好了，站在你爹的立場上他也已經儘力了，至少為了你他做了很多。至於我，我從小家裏就窮，爹娘為了養活弟弟萬般無奈將我賣給人家做丫頭。在遇到你娘之前我沒少吃苦頭，可只有你娘待我像親妹妹一般，我以為我以後可以不用受苦了，可是你娘卻過早的離開了。我記着你娘對我的好所以我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至於老爺，他給了我安定富足的生活讓我可以不用再看人臉色做苦活，這就夠了，人生哪有那麼容易就兩全其美的呢，得到一樣總要付出一些的。”春桃湊近耀月語重心長的說，她的表情恬淡而平靜，隱隱有一層柔和的光圈籠罩着她。

耀月低下頭捂住臉，淚水無聲的從指縫中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