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初生牛犢志氣高 良辰美景聞惡耗

自盤古開天闢地，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環宇之內天朝昌盛。勢震汪洋，潮湧銀山魚入**；威臨遙海，波翻雪浪蜃離淵。且說水火方隔該積土，東海之處聳崇顛，丹崖怪石林立，削壁鑄奇峰。

觀古鑒今歷史洪流，盛極必衰，無千秋萬世不敗皇朝。每當世局動亂，朝政**民不聊生之時，必有異才現世，輔國定邦拯救萬民於水火。且說漢滅髓興，隋煬帝暴政虐民猶過商紂，奇人夏侯北洋萬雷鑄璽，仁心修武，以十四重菩提子不動神功助李世民開創大唐盛世，遠播天朝盛名。

話說天下大勢和久必分，大唐帝國延續三百載，傳二十代至哀帝亡國，天下由此紛亂。時代巨輪進步不停，迅速進入五代時期，群雄稱王割據，天下分崩離析，戰禍頻生，道德淪喪，民怨天仇。政權交替更是倉促，短短四十年光景，已歷經四次改朝換代。

天下之亂，江湖風波亦是不斷；至此時可謂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正邪兩道各門各派，為延續自家多是依附各方霸主，相互利用拓展己方勢力；其中各方格局又以“蒼雪、神劍、天絕”為首。

蒼雪便歧岸山蒼雪宮，建於北方嚴寒之地。宮主北冥一秀志比天高，掌宮十年來一直休養生息；對外依附契丹耶律氏；對內潛心修鍊昔日秦始皇御用神功“秦天九重”；今中原大亂，正是實現其宏願最好時機。而神劍指的是神劍閣，位於南唐西讀金陵。神劍閣以三百一十八條玄鐵鏈想連懸空建閣于飛仙峽，終年煙霧深鎖。掌閣南宮劍心靠攏南唐，稱霸武林一方。天絕乃投誠於新霸主後漢高祖劉知遠的天絕道教，本部位處大梁境內神武湖心。教主陰陽雨妖言惑眾，宰萬嬰取靈魄以練人道泯滅之魔功。

原本是這三足鼎立，瓜分武林，而卻因一人出現打破僵局。

近來江湖中突然崛起一名神秘高手，自稱夏侯姓但叫無名，身負三重失傳已久的菩提子不動神功，四處除暴安良，成為萬千受苦黎民之救星。且說這不動神功重現於世，令不少人深信神功傳人其力足以驅亂返正，就如往昔的夏侯北洋助李世民安邦定國一般。

所以神功傳人其異軍突起，直接影響了蒼雪、神劍、天絕利益，而神功傳人四處行俠仗義之舉更是無意中挑戰了各門各派的權威。如此，神功傳人逐成了三大勢力和各門各派的死敵，非誅之以快。

時值公元九四七年，而故事便是從這開始說起……

※※※

——南唐，燕雲十六州，雲阜，凌雲峰龍華寺

龍華寺乃唐玄奘西往天竺取經有功的封地，唐朝素來崇尚佛學，乃至五乃其佛教信仰更是根深蒂固，不可侵犯；龍華寺為中原佛道至高頂點，地位崇高，以至列強亦不敢褒瀆勝地，戰火不到，香火鼎盛。

凌雲峰山顛終年積雲，重霧深陷，一座數十丈高的黃金巨佛建於其上，每每於日出的第一縷晨光現時綻放出萬華法相，其祥和不失威嚴的金色佛光普照方圓數十里，此一奇觀為譽為聖頂佛輝，意味佛身下凡普渡眾生。而聖頂佛輝山勢險峻，向來只有主持慧光禪師及少數幾位當世高手，才能以絕世輕功攀岩參拜。

凌雲峰山腰依山勢建立起井然有序的佛舍廟堂，沿山路有歧回石級可拾步登上，青松翠拍，景緻仿如如世外仙境。其中潛淵禪舍為龍華寺百多位高僧靜修用功之處，向來只招待名臣武將或是武林名宿，即便是你雖無功名卻腰纏萬貫，亦是無緣登臨造訪，向無例外。

這聖頂佛輝真可謂高不可攀，山腳下那些個品階低下的弟子只能仰望興嘆。這不，又有三個衣着粗鄙的下里巴人乘着上山打水的空擋，遙觀盛光極輝。

並排三人中間那位，眉目俏皮稚氣，體格結實如牛，顯的英武有趣，氣質少有。旁人打水一桶已感吃力，而他卻左右開工一次兩桶，並且只是以兩指輕輕捏扣，表情輕鬆自若，更顯邊上一肥一瘦兩名同伴平庸不堪。

“聖頂佛燈果然厲害！我周斃理若能登峰面佛，真叫不枉此生！”

周斃理乃龍華寺俗家弟子，少時父母死於戰禍，為求生計便投入佛門，說的好聽便叫外圍弟子，說的難聽便叫混飯傭工。生性頑皮跳脫機靈聰敏，本是有望入寺修武，卻是有心向善無心拜佛，一張滑嘴不懂哄人開心，不懂頌經詠佛。

“說的好似看懂了什麼一般，你倒說說有啥好看？”

周斃理目力異於常人，自然不同邊上兩人，完全將數百丈外的金佛收入眼帘，微妙細處亦看的清楚不過。

他道：“金佛法相莊嚴，教人每看一次都心曠神怡，暗生景仰。”

“相隔這般遠我就只能看見一團光暈，你怎可能看到金佛神情？定是吹牛！”瘦仔顯然不信周斃理所言。

一旁肥仔亦是附和道：“對！定是吹牛！”

周斃理慫了慫肩，裝摸作樣嘆道：“哎……我自然是不冀望你們這等凡人肉胎能似我這般看見啦～”

肥瘦二人聞言暗怒，心道周斃理口氣不小卻和自己一般是個地等傭工，以後定要尋個機會教訓一番，好叫他知道尊重他人！

周斃理將二人不服之態盡收眼底，不屑一笑，“像我這樣超凡入聖的人物，將來總有飛黃騰達的一天，到時我親臨金頂，點名你倆陪我一到去看如何？”

周斃理向來自視甚高，在旁人聽來他所言似是調侃，卻不知此言絕非自吹自擂。

瘦仔笑顛突然一定，對周斃理道：“別吹啦！今日可是初一，莫不是忘了你那夢中情人？”

肥仔道：“是啊是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只有每逢初一、十五，那仙女才會來這上香。”

“糟了！險些誤了！我先走一步！”被瘦仔一提醒周斃理方想起，頓時歸心似箭，拋下兩名同伴，火速飛奔去潛淵禪舍。

肥瘦二人把着水桶本想緊隨其後，但一會功夫周斃理便不見了蹤影，兩人趕的滿頭大汗亦無濟於事。

肥仔鬱悶道：“這周斃理定是怪胎，早兩年前我力氣不知比他大上多少，現在卻遠遜於他。”

“呦？你羨慕他啊？”瘦仔呵呵一笑，“那你便學他那般去後山抓那些個怪蛙來食！”

回想起那些個全身血紅的怪蛙，肥仔頓時打一哆嗦，趕忙道：“我可不敢！那東西吃完肚子疼的死去活來，不可不像周斃理那廝，嘴攙命不要！”

且說來到潛淵禪舍大雄寶殿內，諸天菩薩羅漢護守堂中佛祖。此時殿中只供一男一女兩名善信清凈參拜，想必此二人身份必是非同凡響。

而周斃理三人此刻則藏身神像背後，屏息窺望。這會周斃理正從隱蔽處后伸出半頭，待看見夢中情人，一抹哈喇子不知不覺順嘴角飛流直下三千尺。

但見殿中美女雪膚百里透紅，淡素端麗，雙瞳烏亮靈動，片唇紅潔溫潤；她虔誠祈願的專註神態令人一見傾倒，觀者怕是無不感慨人間有此絕色。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譽滿燕雲十六州的毒師柳須之女柳琪琪；柳鬚生的醜陋無比，貌似侏儒，竟能有如此天資國色的女兒，實教人想之不透。今日柳須攜女前來禮佛，又叫一路經過大飽眼福人等為此疑問刁難一番，想來連龍華寺的僧人們也無不稱奇。

柳琪琪脫俗出塵，周斃理下意識看了眼身上的破步爛衫，不禁有些自慚形穢；想到方才在山腳下的狂言，心想我這愛耍嘴皮的小混混怎可能配上這等天仙？

柳琪琪不曉功夫，但她身邊的柳須卻不是庸人，一身內力修為早入了一流高手境界，自然早就察覺到了除自己同女兒大殿裏尚有三人氣息，而這三道氣息之中有一道吐吶悠長深遠，怕該是個絕頂高手；柳須登時以為是自己仇家，若不是礙於愛女在一旁，想是早就發作。

周斃理看的渾然忘我這會，瘦仔想起山腳下他那囂張摸樣，鬼主義油然心生，給肥仔使了個眼色，肥仔心領神會，突然拔起一腳揣向周斃理的**。

“遠看不如近玩，你給我下去吧！”

“哎呦！”

這一突然襲擊教周斃理猝不及防，周斃理從佛像后摔下殿中，跌個倒地葫蘆。

“什麼人！？”

柳須早對潛伏者有所戒心，不等周斃理爬起有所動作，身形展動，捏頭頸扣脈，只一瞬間便制伏了不會武藝的周斃理，由此可見毒師除了毒術，武術亦是不差。

周斃理被柳須鐵箍般的爪子緊緊鎖住，暗自運起蠻勁，仍舊絲毫動彈不得。

“爹！”正待周斃理被伏之際，他朝思暮想的佳人趕至柳須身旁，周斃理內心生出一股深深的自慚之感，竟以此等狼狽不堪之姿面對佳人，教我如何有面目再與她接近？

思及此處，周斃理忽覺一陣熱浪由內而外襲來；頭頸、手腕經脈等內息要處自然而然的透發出一股內勁以抗衡柳須制約。

柳須雖是暗驚周斃理體內怎會生出這般火熱強猛的內勁，卻也知道這股力道倉促而來不成氣候。倒是一邊的柳琪琪，因為他天生麗質，對於陌生男子的偷望早已見怪不怪，這會瞧周斃理長的也算英偉，心中隱約萌生好感，臉蛋上自然的浮現出兩抹紅暈，映照的艷麗動人。

周斃理一介下里巴人，如今近觀絕色早就色授魂與，暗自計較能這般細品佳人便是吃點苦頭亦是值得，頸腕的痛楚早被他拋去了九霄雲外。

“毒仙手下留情！我等是龍華寺俗家弟子，並無惡意！並無惡意！”一邊佛像后的肥瘦二人見柳須手段迅狠刁辣，周斃理普一現身便被制伏，自知玩出火來，趕忙蹦出隱蔽點，慌忙現身賠罪。

毒師名毒心不毒，見二人為周斃理跪地求情，心下頗為感動，反手將周斃理抬起一翻，丟去兩人那邊。這一擲之力甚巨，三人撞作一堆，摔的七葷八素。

“還不快滾？”毒師心軟面硬，下起逐客令。

“是是是！這就走這就走……”

肥瘦二人惟恐躲之不及，趕忙拉着周斃理便想閃人，哪知周斃理被柳琪琪迷的掉了魂魄，走時竟還道胡話撐場面：“本人周斃理是也，小姐莫忘！莫忘！”

三人倉皇逃走的摸樣引柳琪琪笑的花枝亂顛，其中，周斃理的傻冒形象更是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雖在意中人面前出醜，卻意外的搏得紅顏一笑，周斃理又驚又喜，心兒跳的快要爆炸。只是礙於柳須在場，不敢多作糾纏，迅速閃身至殿外柱后。

周斃理不舍存懷，正要起步離去，忽聞毒師於內殿嘆道：“哎……可惜！可惜！”

柳琪琪不明所以，逐問：“爹，您這是可惜什麼？”

只聽柳須沉聲道：“那周小子脈象雄猛，血氣暴盛，陽罡熱毒囤積五臟六腑之內，外強中虛病入膏肓，想來不足一年必橫死暴斃。”

周斃理耳力猶勝目力許多，將惡耗一字不漏吃進耳朵。頓時感覺猶如五雷轟頂，膽生酸水。自己龍精虎猛，怎會無故猝死？這狗屁毒師！害人一等，治人下下下等！周斃理自是不肯相信自己英年早逝。

“爹您醫術高明，女兒問您他還有救么？”

“無藥可救。”

“哎……”柳琪琪貌美心善，自然不忍一條人命草草交代。卻也無力相助，只得心下嘆息。

柳須自知女兒性格，勸道：“生死有命，多想無益，我們還是走吧。”

周斃理早便把柳琪琪視為自家娘子，見她亦贊毒師醫術高明，自家娘子所言，自是不會有錯；但聞毒師斬釘截鐵斷言自己必死無疑，登時如墜冰窖。

這正是：

無行小子攀天志，空有雄心劫難度。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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