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拐個王爺來種田（23）
此時夜色漸深，華燈初上。
仙鶴樓中卻是一派歌舞昇平。大堂里並沒有什麼散客，大多數客人都是待在二樓或者三樓的預定包廂里。
這些梅竹菊蘭之類的雅座包廂都是需要提前預定的。但是胡蝶認識趙掌柜，可以稍微動用一下自己手中的特權。
柳明岫站在二樓的樓梯上，看到漂亮的紅木柱子和鏤金錯彩的壁畫，還有來來去去的茶樓小二，一個個穿得十分體面，就連最低級的夥計都比他看起來更加光鮮照人。
一個夥計迎面看過來，柳明岫立即挺直腰板，裝出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這位客官，請問，你預定的包廂是哪個？”夥計殷勤地問道。
柳明岫粗略地掃了一眼，每一間包廂門口都掛着做工雅緻的檀木牌子，這些牌子上面寫着包廂的雅稱，比如問菊，折梅，碧桃，或者仙荷之類。
包廂里不時飛出客人們的歡笑聲，隱約夾雜着歌女清麗甜美的嗓音。柳明岫剛想仔細辨認歌女口中的唱詞，卻被茶樓夥計攔住了。
“客官，既然你沒有預約，還是請回吧！”夥計毫不客氣地趕人。
“稍等，稍等片刻！”柳明岫趕緊替自己辯解：“我朋友馬上來。”
“什麼朋友？”夥計眼中頓時露出一絲輕蔑：“像你這樣吃白食的人，我見多了！”
“你！你真是有辱斯文！”柳明岫氣怒交加，不甘心地指責道：“我可是讀書人！你豈能輕賤與我，將我趕走？”
夥計忍不住哈哈大笑：“讀書人？別是自命清高的窮酸吧？你到門口去看看，我家是仙鶴樓，可不是什麼善堂。我家開門做生意，只認錢不認人的。”
柳明岫怒極，一甩袖子憤然叫道：“大家快來看看！這家茶樓的夥計欺負人！”
可惜，無人理睬柳秀才的憤怒與不公。
那些客人都坐在包廂里品茶飲酒，或者與歌姬調情。聽到門外的叫嚷聲，最多也就是派個小二出來問一問情況。
幸好這時，胡蝶和謝珣匆匆趕到。
“小桂子？”胡蝶故意露出驚詫之色：“柳公子可是我邀請來的貴客。你怎麼能如此怠慢與他？還不趕緊給柳秀才賠禮道歉！”
胡蝶故意咬中柳秀才三個字，果不其然，柳明岫原本難堪的臉色頓時變得放鬆下來，隱約還帶着一絲得意。
“這，這，他真的是貴客？”夥計小桂子似乎不敢相信，露出滿臉質疑之色。
“這還能有假么？你是不是不聽話了？信不信我明兒個就讓趙掌柜將你辭退？”胡蝶暗中給小桂子使了記眼色。
小桂子其實是仙鶴樓里最機靈的夥計，方才他故意針對柳秀才，言辭羞辱，其實都是胡蝶暗中安排好的。這就叫做類似於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手段？
“是是是！我馬上給貴客道歉！”小桂子立即衝著柳明岫九十度鞠躬。清秀的小臉上露出一抹殷勤討好的笑容。
柳明岫這才心情稍霽，笑道：“算了吧！以後休要狗眼看人低。幸好你遇到我，若是換成別人，恐怕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胡蝶眯了眯明媚的杏眸，柳秀才突然變得如此通情達理，她還真是有點不能適應。
小桂子經過一番點頭哈腰的賠禮道歉，轉身準備走下樓梯。
偏在這時，變故突生。
柳明岫突然從背後搞偷襲，狠狠一腳踹在小桂子的屁股上。
“哎喲！”小桂子猝不及防之下，被暗中偷襲的柳明岫得逞。
小桂子骨碌骨碌地滾下樓梯，一直滾到大堂里，整個人摔得鼻青臉腫。
柳明岫卻是精神振奮，一掃之前的鬱悶難堪，衝著胡蝶得意地笑道：“像他這種不識好歹的下人，就應該好好教訓，絕對不能姑息。”
胡蝶暗道，他表面上說得好聽，背地裏卻是使出這等下作手段……
看來他真的是一個表裏不一、笑裏藏刀的小人啊。
幸好胡蝶早有應對，胡蝶不動聲色地笑道：“對！柳秀才敢作敢為，實乃我輩楷模！這樣吧，今晚不醉不歸？”
柳明岫極少在外面享受，初次見識到仙鶴樓的雅緻與奢華，他心中自然是蠢蠢欲動。
“好好！胡小姐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我喜歡！”柳明岫故作豪爽地大笑起來。
胡蝶特地讓趙掌柜安排了一間海棠包廂，包廂里陳設精雅，處處透着不凡的品位。
柳明岫左看看，右看看，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好奇。
他常年生活在鄉野之中，除了埋頭讀書，對外面的世界並不是如何精通。
“這幅字，就是前朝書法大師花蕊夫人留下的墨寶。”胡蝶不失時機地替他介紹。
“哼，骨瘦貌拙，字體太過輕賤，完全比不上男子的手筆。”
“這幅畫，也是前朝大師卜算子的名作，叫做春山朝溪圖。”
“哼！用墨疏淡，春景乏味，溪流潺潺而下，卻是蘊意寒磣，不過爾爾！”
“……”
胡蝶一邊走一邊跟柳明岫互相品鑒。到頭來，柳明岫基本上沒有自己看中的作品。在他眼裏，這些所謂的大師臨摹古迹都是一些嘩眾取寵的東西。
“當初聽聞仙鶴樓的大名，誤以為它是一個富有情操的雅緻之地。卻不料……”這下柳明岫愈發對自己的才學自鳴得意起來。
“柳兄高見！我自愧弗如。”胡蝶謙遜地低下頭，拘了一禮。
“好說好說！不如，以後讓我來教教你？”柳明岫勉強壓抑着心中的衝動，其實他也是第一次見識胡蝶這般七竅玲瓏的少女，難免起了點色心。
胡蝶轉身看向佇立在門口沉默不語的謝珣，笑道：“他是我家公子。你能不能教我，還需經過我家公子的同意。”
“你！你！莫非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柳明岫神色一震，滿臉掩飾不住的失望。
“我家公子可是從州府來的，富貴門庭的嫡出公子。”胡蝶趁機替謝珣造勢：“身為公子身邊的紅袖，我的才學自然比你們青蓮鎮上的普通閨女厲害得多。”
柳明岫一聽，怪怪！他居然有幸結識如此來歷不凡的豪門公子？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見過謝公子！”柳明岫一掃方才的目中無人，變得稍稍溫和起來。
謝珣淡定地瞄了他一眼，其實柳明岫長相俊秀，身材雖然瘦弱，卻也是挺拔如竹。
再加上他滿腹的詩書經綸，看起來倒是頗有幾分文雅君子的味道。
“嗯。”謝珣並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只是泛泛的點頭之交。
如果不是看在胡蝶的面子上，他現在就想掉頭走人。
卻不料，柳明岫覺得自己找到了靠山，一心一意地攀附謝珣，他親自拉着謝珣入座，由胡蝶點了清酒和點心，兩人對飲對酌，共賞明月與美人。
對啊，在這種良辰吉時，怎麼能少了美人的相伴？
胡蝶對柳明岫的心思一點就通，她立即吩咐趙掌柜將青蓮鎮最出色的歌姬找來，然後美人相伴在側，替柳明岫一解漫漫長夜孤影相吊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