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死活
孟風從辦公室出來,心裏將羅偉和調度朱全兩人的女兒問候了個十八遍。媽的,早不出差遲不出差,別人拿合同過來還要楊安琪簽名,他倆人幹嘛不早點去死呢?
楊安琪是個極其少開聲求人的,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今天她帶病來上班,多半就是為了處理這件事。聽她說連合同都簽了,到時交不出貨,那違約金就得她一個人付。平常廠領導羅偉和調度一臉和善,但那都是擺上枱面賣的,一到關鍵時刻,這兩個老狐狸精才不管你死活。先不要說楊安琪這個人怎麼樣,憑着同一個管區還是那麼多年同學這一點,孟風也不可能不出手相助,到頭來這活還得攤到自己頭上來。
有些怨氣的孟風只有將氣全撒到他們的身上,心裏罵累了,孟風不由想到:和楊安琪又不熟,只要自己不想干這批活兒,還壓着自己不成?現在只顧情面,自己也真是有做賤人的潛質。
想到這一點的孟風拿着圖紙鬱悶的想去找調度開工時,腳步剛轉過來,才想起調度已經出差去了。
“孟風,外件的車來了…咳咳,你和張軍還有李小花去卸一下車吧,咳咳……”楊安琪跟着孟風的腳步走了出來,潔白修長的玉手掩着嘴小聲說道:“這批外件盡量在三天趕出來吧。”
“我盡量。”看着楊安琪蒼白的玉容,孟風的心就一陣不舒服,彷彿看到了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即將要枯萎一樣,小聲道:“琪琪,你看咳得多厲害,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這樣我看着心疼。”
楊安琪神色冰冷的掃了孟風一眼,孟心被看得一哆嗦,連忙奪路而逃:“我去找小花。”
孟風找來了李小花和張軍,不一會兒車就來了,楊安琪就一旁看着卸車,這短短的時間咳嗽得很厲害,這讓孟風不由多看她一眼,但不敢再開聲。
將工件搬到了孟風銑床旁邊堆放起來,楊安琪清點了一下數量,點完后,說道:“你們三個我會記下加班的,二十工時一個。”
“哇,琪琪,有這麼高的工時怎麼不叫我卸車?”坐在椅子上悠然喝茶的劉震中看着孟風三人神情輕鬆的搬下了工件,一聽楊安琪記加班二十工時一個,立即像被踩了尾的貓跳了起來,一雙三角眼在楊安琪身上掃來掃去,最後定格在她渾圓高聳的胸部上,一臉的猥瑣。
楊安琪眼裏儘是厭惡和鄙夷,連正眼也不看他,對李小花道:“李小花,如果你這兩天沒什麼重要的活,過來幫幫孟風。”
李小花看看孟風又看看楊安琪,點頭道:“我會幫師傅的。”
張軍這時候不知死活的說道:“琪琪,生病就回去休息吧,不然孟風看了多心痛?”
楊安琪和孟風同時冷冷的掃過張軍,張軍渾身一顫,腳一轉縮到李小花身後,彷彿李小花魁梧的身體讓他有着巨大的安全感。
劉震中對楊安琪眼裏的厭惡和鄙夷視而不見,只說道:“琪琪,你生病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要不,我這裏還有一些感冒藥,先吃了吧?”
楊安琪沒說話,轉身就走,對於孟風她覺得交待的夠多了,根本就不要再浪費口水,她不想再多看一眼劉震中這個猥褻的樣子。
“琪琪,不要走嘛。”劉震中上前擋住了楊安琪的去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昨天你找我做的那批工件,昨晚我想了很久,我會幫你做一半,但你今晚得和我去吃飯。”
“哼。”一聽劉震中這話,張軍和李小花就忍不住哼了一聲,這猥褻男倒是挺懂得見縫插針的,拿這件事來要挾楊安琪,先不要說楊安琪不肯答應,張軍和李小花更不肯答應。在他們兩人眼裏,楊安琪和孟風是早有一腿的姦情,楊安琪是孟風的人了,劉震中這麼做不是明擺着拆台挖牆腳嗎?
“你的技術不夠,要是工件出了問題該你負責?是我?還是廠?”楊安琪毫不顧情面的冷冷說道:“這批外件有孟風銑了。”
一個做了十年的銑工被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技術不夠,而且被指還不及一個開兩個月銑床的孟風,這麼直白的諷刺,劉震中的臉一下就拉了下來。他本來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和陳霞兩人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吵得天翻地覆,挺着雞胸,大聲說道:“笑話,我技術不夠?無論是上床還是開銑床,在三廠我敢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你敢不敢上床試一試?這批外件是你簽下的,而且是急件,圖紙我看過,還要磨床磨,這麼大批的工件,光是磨床那邊也要兩天吧?孟風三天能銑出這批工件?別發夢了,除非今晚你答應陪我吃飯,否則我就不幫他銑。”
孟風在一旁看着劉震中的楊安琪,本來以為吵兩句就沒事了,但沒想到劉震中竟在楊安琪面前說那麼難聽的話,而且還把火燒到了自己身上,聽他的語氣,自己得求着他才能把這批工件銑出來。當下一皺眉頭,剛想開口說話,李小花卻不依了,進機床廠一年半了,李小花對孟風這個師傅打心裏感激,一聽劉震中的話,立即上前幾步,那魁梧的身軀擋在了楊安琪的面前,眉頭一揚,看着劉震中說道:“媽拉戈壁,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你幹什麼?”劉露中看着突然出現的李小花,看他怒容滿面,還有那身殺氣,心中不由打了個突,下意識的退後兩步,道:“你想幹什麼?”
“媽拉戈壁的,看你這個猥瑣樣,也想染指表琪琪?我要是長成你這個樣子,早就去跳樓自殺了。媽的,長得猥瑣不是你的錯,但你出來見人就是你的不對了,以後你的眼睛放規矩點,別老是往人家身上盯,要是再看到你這個猥褻的目光停留在琪琪身上,老子立即挖出來扔去喂狗。”
李小花是特種兵退役下來的,在部隊養成的作風,並不能改掉,他這一大吼,車間的十幾個工人都看了過來。劉震中被李小花一句話嚇得雙腿一軟,差點沒驚叫出聲。但看到這麼多人停機望了過來,覺得面子有些過不去,立即瞪着眼,強硬作氣道:“怎麼?你很不服氣?追求楊安琪是我的自由,與你李小……”
“噗……”沒等劉震中說完,李小花一腳踹在他肚子,劉震中小腹一痛,整個人退後幾步跌坐下去。
“李小花,小花……”
李小花的性格孟風和張軍兩人再清楚不過,見李小花動手,包括楊安琪等人不禁叫出聲。
車間的人見到發生衝突,由剛才停機駐看到現在紛紛從機台上走過來圍觀了起來。
對於劉震中,車間的人對他從來沒有什麼好印象,靠着廠長的關係作威作福,平時都不知有多厭惡他,現在看到他被打了,不由都嘴角含笑,沒一個人上來阻止。開外圓磨床和平面磨床的周強反而唯恐天下不亂揮拳喊道:“哦哦哦~~打倒土地主,打倒垃圾~~解放全中國……”
有兩個開了二十年車床的四十多歲的老師傅一聽周強喊起來,笑了起來,其中一個道:“小強,平常幹活不見你這麼賣力,現在倒是像發春一樣。”
周強白了說話的李森一眼,道:“李師傅,你懂個屁,那得看干誰的活?平常幫你李師傅有那一樣不是以最快速度的?”
李森笑着推了一下周強的頭,說道:“這才像話。”大然後說道:“孟風,你想幹嘛就幹嘛,但千萬不能弄出人命,今天我們都是來打醬油路過的,啥也也看見,你們大家說是不是?”
“我們都是很賣力的幹活,什麼也看不到。”李森的話一出,立即引來三廠十幾個員工的一致笑答。
李小花一腳將劉震中踹了出去,身影緊跟而上,一腳踩住他的胸口,“啪”的一巴常甩了過去,冷冷的說道:“你娘的,現在我跟你講清楚,你給我聽好了,楊安琪是我師母,即是我師父的姘頭,敢對我師母不尊,你說我該不該打你?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咳咳…咳咳…你……”劉震中怒睜着三角眼,恨不得生吞了李小花,氣急攻心之下連咳了幾聲,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看你這個死樣就倒胃口……”李小花剛想說多幾句,孟風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最主要的是他看到楊安琪的臉上似乎是布上了一層冰,咬着編貝似的銀牙,大老遠的就感覺到她的可怕,孟風當即上前兩步,將李小花拉了下來,說道:“小花,不要衝動。”
“是,師傅。”李小花對孟風不止是感激,而且把孟風當大哥來對待。當初進機床廠的時候,沒有任何關係的李小花,在一分廠和四分廠做鉗工學徒,每天準時上下班,不過他跟的老師傅們只讓他在一旁觀看,而老師傅們心情不爽的時候就經常呵斥李小花做錯活,還笨手笨腳的,要求領導把他調走,就這樣李小花被人當皮球一樣踢到了三分廠,而他跟的師傅是孟風。
那一天,孟風看見羅偉帶着李小花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羅偉說:“李小花以後就跟孟風了,你們兩個多溝通一下,我有事先走了。”
孟風看到魁梧壯實的李小花,咧嘴一笑,滿是油污的手抽出煙遞了一根給他,幫他點着,然後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抽完煙趕緊幹活,有不懂的只管問我,教不懂你你抽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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