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長孫皇后歸西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下午，本來晴朗的天空中，忽然黑壓壓的烏雲蓋了過來。在天威面前，偌大的長安城彷彿就是一挺漂浮在巨浪中的小舟，隨時都可能被覆膜。
此時的左軒正在房裏用自己那蹩腳的繪畫技術構思着自己的店怎麼開，忽然有人來報，說皇宮有人找。左軒急忙下樓，看到皇上身邊的一個公公焦急地站在庭院中間，搓着手。看到左軒出了屋子，便急忙迎了上來道：“快，長孫皇后要見你。”說完朝門外面喊道：“速度備轎。”
左軒一看這陣勢，知道估計是長孫皇后不行了，趕忙上轎，被飛奔着送到了立政殿。
左軒走進來，便看到在卧在塌上被李世民擁着的長孫皇后，其中還有一干老臣也站在下首，聆聽長孫皇后的教誨。左軒走進來，也沒有跪拜，只想悄悄地跟到一干人身後，卻沒有想到被一個人盯住了，此人便是當朝太子—李承乾。
李承乾看起來面目還算清秀，但是從無神的眼神中便能看出此人酒色過度。
“大膽賊寇，竟然擅自闖宮，你是何人？”李承乾大喝道。
左軒只能硬着頭皮站了出來，道：“你可是太子？”
“太子可是你叫的嗎？”李承乾覺得怎麼會有如此無禮之人，很是生氣。
“你既然是太子，就應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裏，並且不要隨意給別人扣上大帽子。畢竟外面的侍衛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讓我如此進來。你以後是太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個國家的形象，說話要注意分寸。”左軒看到此人，便覺得來氣。說實話，這是自己第一次有情緒波動。
周圍的魏徵他們更是非常吃驚，沒有想到左軒第一次見到太子，便不給其面子。這個左軒也太。。。遇到別人此時至少是誠惶誠恐的。
“你。。。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這裏？你可知道，擅闖皇宮者可是死罪。”李承乾覺得自己胸中憋足了一口氣，但是就是釋放不出來。
“我不是擅闖，太子，我是應召而來。請把事情問清楚了再說話。皇上在這呢！你怎麼比皇上還威風？”左軒覺得自己應該轉移目標了。
“乾兒，你這是做什麼？左軒說的對，你以後是皇帝，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正，正義，見到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居然如此處置，我百年之後怎能放心地將江山交給你？”李世民緩緩而談，字字重千斤，敲在太子的心上。
此時的長孫皇后演到這一幕，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彷佛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看來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她發話道：“乾兒，這是最近京城很有名的左軒，你難道不知道嗎？”
“父。。父皇，母。。。母后，孩兒卻是沒有見過。”一聽此人是左軒，李承乾知道今日這威風可是踢到鐵板上面了。因為自從自己的母親上次見過左軒之後，便告訴他，私下多跟左軒接觸，並且讓他多跟左軒學學，將來受益無窮。自己當時當做耳邊風，心想一個八歲的孩子，能翻起多大的浪。此時一見，果然不一樣，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裏，這種人以後自己當了皇帝，怎麼駕馭。可是今日只是好像明顯惹惱了父皇。自己最近跟李泰爭地不亦樂乎，此時觸這個霉頭，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眼珠一轉，說道：“對不起父皇母后，左公子教導我一定銘記於心。”這個心字說得很響。
李世民本來對這個兒子最近的表現不滿意，此時更是心頭火起。如果不是看見長孫皇后如此，他定然要發雷霆之怒，責問一個一二三四。看到兒子道歉了，便不再說。
長孫皇後知道自己的丈夫不高興了，便喊道：“乾兒，你先出去吧！”
“娘！”李承乾跪下大哭了起來。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像個無助的孩子，心中不禁泛起強烈的悲痛。畢竟這個最疼愛自己的母親卻要離世了，前幾天他跟弟弟還拿此時大做文章，此刻卻是什麼都沒有想，撲到在長孫皇后的榻前大哭了起來。
長孫皇后吃力地想坐起來，卻是辦不到。只好又一次躺在李世民寬大的懷中，說道：“小兒不懂事，妾身在這裏替小兒賠禮了，希望左公子不要介懷。”
“哪裏哪裏。”此時的左軒心中升起一種悲苦的感覺。一個母親，堂堂國母，卻也是一位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寧願給一個八歲的小孩子低下自己的頭道歉。
“不需要道歉，你給我滾、滾、滾。。。”李承乾看見自己的母親給自己道歉，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將左軒推出了立政殿。
“乾兒，你。。。”長孫皇后氣得咳嗽了起來，看着撲到自己懷中的李承乾，撫摸了下他的頭，李世民知道妻子的意思，道：“來人，將太子先**去。傳左軒進來。”
左軒剛才出去摔了個跟頭，此時天空雷電交加，天色也暗了下來。他起來拍了拍衣服，見太監又傳自己進去，便整理了下衣冠，走了進去。
“左公子，妾身可否求你一件事？”長孫皇后看着太子被送出去，左軒進來之後便說。
“皇后請講，我左軒能做到的，萬死不辭。”左軒重重地講道。剛才長孫皇后的舉動打動了他。
“好，在你有生之年，望你能保我兒平安，不遭殺身之禍，行嗎？”長孫皇后此時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左軒。
“好，在我有生之年，我定保太子性命周全。”左軒承諾道。
長孫皇后又動了動，道：“那妾身就謝謝左公子了。”說完便咳嗽了起來。
左軒看了看，沒有找到那位自己最熟悉的宰相—房玄齡。長孫皇后也發現了這點，道：“皇上，房愛卿呢？”
“這個。。。房愛卿做錯了點小事，我讓他到家反省去了。”李世民有點支支吾吾。
“房愛卿這輩子輔佐聖上小心謹慎，做事考慮很是周全，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錯，還望皇上不要責怪與他。”長孫皇后聽說房玄齡被責令閉門思過去了，知道肯定是惹李世民不高興了。便說道。
“好，朕擇日就將他召回來。”李世民此時覺得只要長孫皇后好起來，無論什麼條件都答應。
“我就放心了。左公子，我知道，本來我應該是早就該走之人，但是你的一曲《梁祝》，卻讓我多活了將近一個月，我在這裏再次說聲謝謝。”長孫皇后說道。
“哪裏，這是草民應該做的皇後母儀天下，為人寬厚仁慈，乃天下所有女子學習的榜樣。我左某深感佩服，你是一位好母親，一位好妻子，就是讓我天天給你彈奏，我都願意。”左軒說道。
“連日以來，你已經為聖上和我彈奏了很多曲子。雖然身處深宮大院之內，但是我還是從你的音樂中感受到了很多東西，比如你說的什麼浪漫等，你可否再為我彈奏一曲那首《希望》？”
“草民這就準備。”說完，在雷電交加聲中，一曲《希望》慢慢響起。
外面已經變成了黑夜，今天下午的雷電卻是交織成蜘蛛網，雷聲震得大地響動。整個皇宮也彷彿顫抖了起來。在響聲中，音樂猶如一束強烈的光線穿梭在雷聲中悠遠迴腸。
此時的長孫皇后靜靜地聽着，覺得自己此時已無所求，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那首悠揚的曲子帶着自己漸漸地透過雲層，飄向遙遠的天國。她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咔嚓”一聲雷動，整個大殿晃動了一下，李世民感覺到長孫皇后抓着自己的手垂了下來，心中一怔：“皇后。，你醒醒，你醒醒。”他用力地搖動着長孫皇后。
可是此時的長孫皇后卻再也醒不過來了，左軒停止了彈奏，跪了下來。周圍的一干大臣們也跪倒在地。
外面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霎時，整個皇宮便陷入了哀默之中。
外面的太子聽到其他人的彙報，不顧一切地衝進了殿中，卻沒有想到被門檻絆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他強忍着疼痛，費力地爬了起來，拖着剛才被摔過的右腿，衝到榻前。用力地搖動着長孫皇后：“母親，母親，母親，你醒醒，孩兒以後一定聽話，一定聽話，你睜開眼看看，睜開眼看看啊！母親。”他趴在自己的母親身上，大哭了起來。
漆黑如夜，李世民坐在榻上沒有動，他覺得一片空白，彷彿自己的心已經沒有了。那溫婉賢淑的妻子，離他而去了，離他而去了。這一切真的來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這樣坐着，彷佛長孫皇后這一走，帶走了自己所有的靈魂。帶走了所有的依戀。以前，每每遇到煩躁的事情，只要回到宮中，長孫皇后總開導他，讓他無後顧之憂。可是如此的賢內助說離開就離開。想到這裏，李世民也是悲聲痛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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